章五、魔女

钱府的千金多多，是洛斯城里有名的千人斩。

虽说李员外操心自己的姑娘，可他一点不羡慕与他同是豪族的钱大官人。

他很早就叮嘱兰，别和这个叫钱多多的姑娘走得太近。

用李员外的话说——

那姑娘不正经。

说回千人斩。

当然不是讲她拿刀收了一千个人头。

她收的是别的东西，用的也不是刀。

钱家的这位大小姐——钟爱男色。

传闻洛斯城里有头面的公子哥全被她收过。

据说她每收一汉，便在自己大腿内侧割一道痕。

久而久之，她打开双腿，尽是网格状的伤痕。

人们并不质疑这些传言。

因为多多长的很魔。

不是漂亮，不是妩媚，也不是骚。

而是很多东西杂在一起。

有漂亮有妩媚也有骚。

一次杂志在未经本人允许的情况下刊载了有关多多的消息，并为制造话题对她冠以“魔性之女”的称呼。

竟得众人响应。

于是，堂堂洛斯便出了个魔女。

对“魔女”的称谓，多多本人并不在意。

她一不在意，媒体便得寸进尺——关于她的传闻就更多了。

甚至蔓延到钱大官人身上，说这多多长得即不像官人，也不像官人过世的夫人。

还有猜她老爸钱大官人是gay所以多多是领来的。

等等等等。

受男人欢迎的女人通常找不到同性朋友。

对一位19岁的少女来说，男人固然有趣，闺蜜也很重要。

多多的朋友很少，不如说只有一个——

李员外的千金，兰。

兰这妹子，叛逆惯了。

李员外不让她干什么，她是一定要干的。

况且在兰眼里，多多就是个有趣的姑娘。

多多喜欢男人，自己喜欢侠客小说。

把精力花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没毛病。

多多也愿意和这个不戴有色眼镜的圆脸来往。

毕竟兰心水的不是男欢女爱，而是行侠仗义，关注点总会出现在奇怪的地方，多多口中的经历不仅不会引起她的妒忌，还会促使她发出奇妙的感概。

兰给过多多一个铃，手摇的那种，要她带在身上，有危险就摇几下，铃声很特殊，她听到便会前来相助。

多多就抿嘴笑，说好。

——她知道兰不过想试试书里英雄救美的桥段。

……

那天兰翻院墙出了李府。

好容易甩掉跟在后边的一只耳。

又用同样的手法上了钱家的院墙，溜进红颜苑——多多的闺房。

多多并不惊讶兰的到访。

她闻得到。

兰佩服多多的鼻子，多多也佩服兰的功夫。

尽管二人都无法为对方作出解释。

知道我这一路多辛苦吗？

见到多多，兰第一句话便叉起腰来抱怨，说完竟泄气的原地蹲下，蹲下还不够，干脆屁股着地，没半点小姐形象。

“有人跟着你。”多多紫衫轻罗，不施粉黛，坐姿自然，却仍难掩骨子里的妖娆。

“就是张大哥，一直在我后面，怎么都甩不掉。”兰拉开上衣领口，呼呼地往里边吹着气，很热的样子，“不过终于还是给我绕开了。”

“才没有哦。”多多揉揉鼻子，动作俏皮，“那位庄主还在呢。”

怎么可能？兰摆手，随即停下动作，坐在地上望多多，“真的？”

印象中这位朋友的鼻子没有错过，从来没有。

多多说那张大庄主就在钱府旁边候着呢。

兰说既然这样那他刚才干嘛要装出被我甩掉的样子。

“可能觉得一直跟着你也不是办法，不如放手让你做完你想做的事情再乖乖回去比较快吧。”

“还是你懂男人。”兰挠了挠头，扔了一句。

“比起这个，”多多在卧榻上挪了位置，留出一块空间，拍了拍，示意兰坐到她的旁边——

一点不介意屁股着地的兰坐上她的床。

兰站起，过来坐好，多多便习惯性地倚到兰的身上。

兰的身子很软，比所有男人都软。

多多很喜欢。

“我的生日要到了。”她靠在兰的怀里，伸手，看自己什么没涂的指甲。

“哪天？”

“你又忘啦！？”

“我干嘛要记得。”兰捏了一下多多的脸，并不因为友爱，只是她刚好想捏看起来很软的东西。

“你的生日啊……”兰想了想，“会收到数不清的礼物吧，你的那些男人。”

多多摇头，蹭得兰胸口痒痒的。

兰不知道她在否认什么。

“我要20了。”

“都要20的，”兰卷起多多的头发玩，“我也快了。”

“你不怕么？”

“怕什么？”

话题在这里停下，多多明白兰的性格并不适合在这类话题上进行交流，便放弃了。

“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兰一拍大腿说哎呀你总算注意到了，我来这里就是想给你看这个的，我做了好久哇。

这个是什么？多多顺着她的话。

是迷彩啊！没见过吧！

兰解释着，语调高扬。

多多仰头看兰，浸在这个圆脸女孩忽然高扬的情绪里，自己的烦恼似乎也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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