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玛吉·沃尔（magic war）

“啊！”

我惊呼了一声，眼睛猛然睁开，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那已经破烂不堪的宿舍。

眼前是带有大片黑色焦块的天花板，一盏发出暗淡的白色光芒的吊灯，以及……

“滴答……”

一滴水珠掉落在我的额头上，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滴水珠在我的皮肤上滑动。

“呜……”

银白色的少女，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发焦的天花板被她的美丽银发遮挡住。我的视野中消失了阴暗，只剩下那闪耀的光芒留存。

“呜呜呜……”

但那少女却露出了难过的神情，晶莹的泪珠在她的双颊旁滑落，从她的下巴滴落到我的皮肤上。那种感觉，痒痒的，但又令人很舒服。

她……正悲伤着吗？

“呜呜呜，你这个笨蛋……到底在……干什么呀？”

她的嘴上虽然这么说道，却依旧挤出了一丝无力的微笑，柔嫩的双手正温柔地抚摸着我的额头。

但是，我隐隐地感受到少女的复杂心境……她的微笑……上一次显露出来时究竟是什么时候？

“玛吉……你……”

“你知不知道我究竟多么担心你吗？因为你一直都没有回来，我才出去找你，没想到你居然伤痕累累地躺在马路中间上……”

少女的回应让我大吃一惊。

“你……难道是……你将我背回来的吗？”

少女将红彤彤的脸颊别了过去，稍稍的点了点头。

“……对不起……”

我同样将脸别了过去，小声的道歉。然后，房间里陷入了沉寂。

我究竟在干什么啊？我不断地在思考着这一个问题。

无论是庞冲，还是爱丽丝，又或者是眼前的玛吉，他们似乎早已到达了我即使用尽一生都几乎不可能到达的层度，说出那种在他们看来理所应当而我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轻松地做着我即使拼尽全力也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我这种人，是否应该就此退场？

“呐，贺平哥哥……”

玛吉似乎做好了什么决心，眼神坚定地看着我。

“啊……啊啊……怎么啦？”我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那个，虽然我很感谢你……但是……我必须得走了。”

玛吉的话几乎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睁大眼睛，看着她的清秀脸庞。

“……为什么……？”我鼓起勇气问她。

银白色少女眼睛低沉下来，樱色小嘴呼出了一口气。

“我……不能让你……卷入我们的世界……”

——————

清晨前的风发着飕飕的声音，吹过仍然处于夜色的都市。用稀疏的星光点缀的夜空，依旧没有一丝白色的光芒出现在遥远的东方天际。

“爱丽丝……接下来怎么办？”

萝莉一般的“守护者”，将脸侧向一边看向说话的人。

“你……逃出来了吗？”

“那种简单的捆绑，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小事情。只是……”

“只是？”

“我们‘上帝之使’，该如何面对那个孩子？”那个人接着说道，“难道你就忍心这样看着那个孩子继续痛苦下去吗？难道你已经忘记了‘上帝之使’的初衷了吗？教主！”

“我知道……！”

爱丽丝握紧了拳头。

“但是，过去我们究竟牺牲了多少同伴才能够苟延残喘，才能够继续我们的事业。我们不能够因为一个孩子的死活，而抛弃掉我们的一切。”

“靠！可恶啊！”那个人猛地跺脚，臭骂了一声，“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地让那些悲剧发生吗？”

“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没有足够的力量，就必须接受这些残酷的现实。”

爱丽丝正过身来，面对着那个人。

“只有变得更加强大，我们才能有未来可言，才能够守护我们所能触及的一切。否则，要么早早地退出历史舞台，要么就成为悲剧的见证者和受害者。”

那个人再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这就是……现实！

原本就稀疏的星光消失了光芒，再也不见了踪影。在这片黑暗的世界尽头，一丝细微的白光终于显露出来。

“走吧！庞冲……”爱丽丝朝那个人说道，“这份本不应该存在的因缘，就由我们自己亲手去终结！”

——————

贺平不敢正面看着那个少女的双颊。

他感到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愧感，毫不留情地批驳着他。他甚至不敢正眼望着银白色少女的眼眸，生怕自己一望过去，她那眼神中透露的绝望会瞬间将他扼杀在深不可测的罪恶泥潭中。

“为什么”这句简单的话，他都不配拥有说出的权利。因为真实就摆在眼前。

也许，相比于保护好身边的少女，坦然接受这种悲剧，思考如何过好接下来的日子，才是最优的选择。

因为他不能，也没有资格去保护她……

简直可笑至极呢……他所做的一切……

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自认为可以擅自登上神坛……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究竟几分几两。

弱者，从来就不过是尽会说一堆漂亮话，然后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而已。

够了……

已经够了！

原本属于少年的故事，本就应该就此完结才对。

于是，少年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终于一点点的，将目光对向玛吉，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拒绝！”

银白色少女惊讶地睁大自己的眼睛，想必她从来就没有想到，少年会给予她这样的回应。

“为什么呀，贺平哥哥？”玛吉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如果我留在你身边，你就会……”

“我就会被你牵连，然后就会接连遭遇不幸，最后会付出所有一切的代价，堕入地狱吗？”没等玛吉说完，贺平就抢先将话说出口。少女的双肩震了一下，然后生气地说：“你明明知道会是怎样的后果，为什么……你一定要……做到这种程度啊？”

“是呀，为什么啊？”

即使自己不配用着“为什么”这个表疑问的词语，他还是用出了这样的词语。

正因为心中有所惑，这种词语才会诞生吧……

“其实，我也并不知道为什么呢……”

“既然这样，那就……”

“但是，我想要保护你，不需要为什么吧？！”

少女惊了一下，她双手握在胸前，泪珠在眼角处打转。

“第三次世界大战时，我失去了太多……”贺平咬紧牙关，眼神坚定地看着少女，“我失去了陪伴多年的亲友，而我却走了。”

只要少女转身离开……

“我失去了不曾见过的归宿，我还是走了……”

……她也许就不再回来……

“我甚至失去了面对现实的希望，我又一次走了……”

因此，“为了不让自己的悲剧重演”，仅仅因为这样自私的理由。

“但只有这一次，我不走了。”

失去了太多，就懂得了珍惜。

所以……所以！

“我要保护你，不仅要保护你的生命，我还要守护你的日常，你的笑容，还有你身为‘人’的尊严与幸福！”

“噗！”

贺平感觉到一股柔软的感觉正传向全身，他往自己身前一看，银白色少女早就扑向他的怀抱，将脸庞埋在胸脯中。

“太狡诈了……贺平哥哥……”少女带着哭腔呜咽道，“你这样说，我不就得要将你卷入地狱来吗？”

地狱……吗？

贺平无法怀疑少女的话语。

她本应该正处于一个天真烂漫的年龄，却受尽了无数个委屈，背负着不应当承受的使命。

而一直身为局外人的贺平，没有理由，也没有任何资格去怀疑任何人，无论是庞冲、爱丽丝，还是眼前的少女。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少年不假思索，做出了抉择：

“既然这样，那就将你从地狱中拉出来吧！我从来就不会相信有什么因果报应，有什么受难重生，因此，我要将那个所谓的幻想消灭得一个不剩！”

于是，少年决定放任自己的任性。

他将玛吉的双肩抓住，正对着她的眼睛说道。

“所以，将你的后方交给我吧！”

——————

那个瞬间……

玛吉的双眼露出迟疑的目光，她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仔细地揣摩这这句话的含义。

也许……这句话毫无依据……

但是……它就在那里……他就在那里！

尽管短短的这句话，似乎带有恶意一般的深层含义，但少女无需理会。

是的，她所做出的，只需要这样一句令人安心的话语。

“嗯，拜托了！”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一次剧烈的爆炸，划破了清晨到来前黑暗的宁静。

挑战来临！

挑战‘他们’的决战，最终来临。

但他们不再出现恐惧的表情，而是坚定地望向前方。

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是喜剧还是悲剧也好，他们一定会坚信着。

他们不约而同地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

“就由我们，缔造奇迹出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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