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家别院。
裘琴歌的书房。
一个医师将一块纱绢放在裘琴歌的手腕上,手指头按在纱绢上面,时而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时而用另一只手捋着他的胡须,一脸深沉的模样。
约莫一会儿之后,医师将手收了回去,在一旁写着什么。
“大夫,能治吗?”
裘琴歌将袖子放下来遮掩住她的手,问道。
这已经是陈皮总管找过来的第九个医师了,前面八个医师因为无法诊断出裘琴歌的毛病来,已经被陈皮拖去喂龙了。这第九个要是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恐怕陈皮自己就要从龙穴跳下去喂龙了。
听见裘琴歌的问话,陈皮很紧张。
他到底是被拿去喂龙呢,还是继续当他的陈皮总管,全都要看这个挂着“妙手回春”招牌的名医说些什么了。
“心病向来情况复杂,宗主切勿急躁,须得循序渐进,先按着方子服药吧。”
医师将房子交给了边上伺候的下人,道:
“须得去抓最好的药,三碗煎至一碗。”
下人赶紧出门去抓药。
裘琴歌一直绷紧的脸终于缓和了几分。
陈皮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脑袋,没想到成日陪伴在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裘琴歌身边,竟然能够从“完全面无表情”和“大约是面无表情”这两者之中察觉出一点区别来,他也算是长进了很多。
“那就有劳大夫,我这个问题……”
裘琴歌开口问道。
医师捋着他的那抹花白胡须,摆手道:“宗主切勿多想多思,现在便是一片寒潭如死,服药数月之后,再看看寒潭之中是否有嫩芽长出。不过也不必抱以悲观,这寒潭终究是水做的,水便是流动的,哪怕是没有嫩芽长出,数月后也会有变化的。”
裘琴歌脸上掠过一抹喜色,看样子自己因为真心换了幸运值而导致的副作用还是能够有方法可以治的,心里便安心了许多。因为前面八个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卵来搞砸的心情又恢复了,甚至还贴心的叮嘱陈皮道:
“送一下大夫。”
她总是觉自己的真心是永远不会派上用场的东西,所以当她的生母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便毫不犹豫地将这个真心舍弃,作为交换获得了强大的幸运值。
但是没有想到,现在的自己,竟然会无比渴望地将自己的真心收回来。就算收不回来,哪怕是缓解一些,也算是莫大的宽慰了。
钻心的疼痛她可以忍耐,只是不要被别人发现就好。
“是。”
陈皮躬身行礼,伸手做了一个“请”字。那大夫收拾好了医药箱跟裘琴歌行礼告辞,跟着陈皮出了门。
陈皮一路在前面引路,一想到自己终于不用喂龙,心情爽朗了许多。
两个人走到了裘家别院的门口,陈皮将一袋子诊金放在医师的手里,实在是感慨:
“多亏了大夫的医术高明,实话跟你说,要不是大夫能够药到病除,我这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医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陈皮的身后,确认没有人之后,捋着他的胡须发出微哼。跟在裘琴歌面前的老派沉着完全不一样,现在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我哪里有那个能耐,不过是为了保命没有病症可以说也得说出一点东西来而已。”
轮到陈皮讶异了:“那你是……诓宗主的?”
“她身体好好的什么毛病都没有,却愣是说自己心里头长刺有问题,这就是心病。我也没有药方可治,但是我前面那八个人什么下场我可是知道的,我这双可以治其他人的手可不能折在这里。”
老医师唉一声长叹,道:
“现在你知道了,你就和我是共犯。咱们两个都是一条绳子上面的蚂蚱,千万得把这事儿做圆了,别让你们宗主看出来。”
“那你还给她开了药方,嘱咐她喝药。”
“她心里着急就是要讨个药喝,我能不开吗?我不开我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不过你也别担心,我开的那都是温补的药,喝多了没有坏处,还加了几位安神的方子,说不定还能改善裘宗主那可怕的脾气。”
老医师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种契约上面的副作用已经不是药石可以治疗的。世上要真有能够治这个病的医师在的话,他倒是想要见识见识。只要他能治,老医师心想,自己这把老骨头就算是硬邦邦了,也会跪下去求个指教,拜个师,学学这门手艺。
老医师笃信这事儿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之所以会想得这么狠绝,就是知道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人做得到。
哼,除非是神仙。
要不然他可想不到能有谁可以治疗这个“绝症”。
老医师在心里嘀咕道,看了一眼陈皮,拱手道别。
陈皮眼看老医师要走,赶紧问道:“那数月之后要怎么办?”
“数月之后?”
老医师将医药箱的带子往肩膀上一提,道:
“到时候再说吧,说不定她也不会想着这件事了。”
陈皮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生活不易人艰不拆,还是相互照应不要惹事儿了。
送别了老医师之后,迎门走过来一个头戴着长冠的中年男子。陈皮准备转身回府又停下来,问候道:
“裴堂主怎么过来了?”
裴柳行色匆匆,脸上带着一抹疲倦的神色,似乎是日以继夜赶路赶回来的,道了句“啊,陈皮总管,宗主在书房吗?”还没有等来陈皮的回答,就着急地往里面走了。
陈皮只好在他身后补充完刚才的回答:“在的。”
裴柳微微侧过身,一边走一边拱了一下手,表示感谢,留下纳闷什么事情发生的陈皮,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知道是不是要变天。
裘琴歌正探出身子推开窗户给书房通气,这时候正好裴柳进来:
“宗主——”
“我没传你你自己来了,什么事情?”
裘琴歌回到书桌后面坐下。
裴柳这才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信件,弓着身子递上:
“本家那边来了密函。”
“宫里的?”
裘琴歌赶紧接了过来,一边拆开一边问道:
“本家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裴柳是个很有经验的传信人,在拿到信的同时,就已经将送信人周围的情况背景打听清楚,现在正好提出来可以给裘琴歌作为参考:
“听说白衣人出现在燕回国了,本家那边想问一下宗主的意思。”
裘琴歌的手不由得一顿,心下明白了几分,将信件抽出来铺在桌子上,上面赫然是燕回国各地举办采摘节预选赛地点和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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