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围困

菲尔丝跟着马车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穿梭，可由于街道上人流密集，她有几次险些跟丢了兰多姆。幸好，她施放了圣能医者的一个辅助技能－－圣能标记，这样，她可以短时间内感知被标记的物体的位置。

进入格鲁希尔大街后，她马上就明白这条街道两旁都聚集着什么了：那些轻佻的男人，穿着妖艳的女人，总魔法荧光灯点缀的招牌，以及那些聚集在店铺门口的高大威猛的保镖……但是，她看上去并不是非常害怕，因为，她曾经所待过的孤儿院，就位于一条和这里类似的街道上，倒不如说，她非常习惯这种环境。

不过，当她真的行走在这条街道上的时候，那些擦肩而过的男人们都用一种淫－荡且恶意的目光盯着菲尔丝。按道理，圣女一定是纯洁神圣的存在，与这放荡不羁的街道格格不入才对，但正是因为这种反差，导致了男人们内心深处的欲望被施放了出来：有人总是无比渴望看到纯洁的化身堕落，仿佛将美丽的事物摧毁是非常兴奋的一件事，这就是为什么这些男人渴望菲尔丝的原因。

“听好了，先稳住那小子，我再叫几个帮手过来，直接把他在后院解决掉。他看上去有很多钱，我们可以把他口袋里的金币全部弄到手。”

“老板，布凯诺大人不来了吗？”

“当然不会来，这是我骗那小子的，布凯诺根本就没预定那个亚人婊砸……哼，我得让他相信我是个友善的家伙才行……”

在一家名为“河谷仙境”的娼馆门口，菲尔丝躲在一座雕塑后面，偷听到了老板阿弗塔正在和几个下人谈话。很显然，这个贪婪而奸诈的家伙不满足丛兰多姆那勒索两个金币就了事，他竟然还想杀人灭口！菲尔丝不禁担心起兰多姆来，无论如何，她得混进娼馆，把这个消息告诉兰多姆。

阿弗塔乘马车离开娼馆去叫人了，菲尔丝赶忙从雕塑后走出来，径直走向娼馆。

“站住！小妹妹，这里可不欢迎女客，尤其是圣女……”一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拦住了菲尔丝。

“不……您弄错了，先生，我是来自诺夏的圣女……不，现在不再是了，您也许听说了发生在多拉格郡和佩塔郡发生的糟糕事件。所有人都被赶了出来，包括教会的人也是一样。在下历经了长时间的流浪才到达乌塔利奥，已经身无分文，穷途末路了。在下没有什么别的长处，我想……在这里找一份工作，你懂的……”说完，菲尔丝故意露出了羞涩的表情。

“噢！你是认真的？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场所吗？”

“知道，是娼馆。”

那个保镖看着皮肤白皙，身材纤细，脸蛋姣好的菲尔丝，眼睛都直了，口水也从嘴角流了出来。

“那我有个条件。”保镖说道。

“请说。”

“你工作之余……嘿嘿，得免费给我‘爽一爽’，你懂吗？”保镖用他那粗犷的手捏了捏菲尔丝的脸。

“当然，先生，只要您向老鸨介绍我进来工作，就今晚……如何？”

“啊！太棒了，跟我来吧。”说完，保镖迫不及待地就领着菲尔丝进入了娼馆。

……

在地牢里，兰多姆和亚人莱茜聊了很长时间，她诉说了自己的悲惨遭遇，包括在丰沛之域的森林里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以及在高阶精灵的城市里要饭，又被卫兵所驱赶，父亲则被活活给人打死。

“我姐姐为了挣钱给蛇头，她瞒着妈妈出去工作。但是除了像娼馆这样的场所，没有高阶精灵愿意雇佣亚人，她只好咬着牙，在拜恩弗萨城由人类开的娼馆里卖身……后来，我偷偷跟踪她，才知道她一直在做那种工作，被数不清的人给欺负和糟蹋……她让我向母亲保密，还说只要到了诺夏，所有的噩梦就能结束了……”说着，莱茜落下了眼泪。

“唉……你别说了……我听着难过。”兰多姆把莱茜搂在怀里，丝毫不介意她身上脏兮兮的，轻轻地抚摸着她，给予她安慰。

“先生，我渴了，我想喝水。”莱茜说道。

“好吧，你等着，喂！胖子！”兰多姆喊道。

然而过了许久，地牢外头都没有人应声，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奇怪，人呢？”他心想着，决定使用布丽梅尔小时候教他的魔法开锁术，把牢房门打开。

“先生，你在做什么？”莱茜好奇地问道。

“啊，没什么，我一个朋友教我如何用小伎俩开锁而已，等出去了，我来教你吧，很简单。”

话还没说完，只听“卡嚓”一声，牢房门就被打开了，不费吹灰之力。

“先生好厉害！”莱茜惊叫道。

“你在这待着，我去弄点水给你喝，不要乱跑哦。”

“嗯！”

兰多姆来到外头，他发现在花园里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客人和娼妇，也许是生意太好，大厅里容纳不下了，他们才选择在花园这个僻静的场所里幽会，甚至有一些直接就忍耐不住，在草丛里打起了野战，声音不堪入耳。

兰多姆苦笑着穿过人群，准备去吧台买些水。可是，一个令她无比惊讶的人出现了！没错！是菲尔丝，她正跟着一个肥胖的老女人，穿过花园旁的回廊，前往娼妇们居住的宿舍。这……到底是什么鬼？兰多姆既惊诧又疑惑。

老鸨领着菲尔丝路过的时候，兰多姆躲在一排灌木丛后，偷听她们的对话。

“哈哈，小姑娘，你还是处女身吧？”老鸨问。

“很遗憾，我已经不是了。”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不然可以让你挣一笔不菲的嫖－资呢！你知道吗？有很多有钱的贵族问我哪里能找到圣女供他们享乐，这可真是伤脑筋啊！没想到，居然你就送上门来了……噢！感谢至高之神，给我们送来了摇钱树……”

“嗯，至高之神就是如此神通广大……您带我去哪？索米娜妈妈？”

“带你去宿舍，先让你安顿下来，然后我就去通知那些对圣女有需要的有钱人，你今晚就能开始工作了。”

“好的……妈妈……”

说完，二人就准备上楼。

“慢着！”兰多姆再也无法忍受了，他从草丛里跳了出来，拦住了二人。

“呀！保镖！”老鸨被吓了一跳，失声尖叫。

“喂！你想干嘛？打劫吗？”兰多姆没注意，在不远处就有一个五大三粗，留着大胡子，光着上身的娼馆保镖，正是刚刚介绍菲尔丝进来那位，他手里拿着一根狼牙棒，看上去并不好惹。

保镖来到兰多姆跟前，打量了一下他，问道：“你不是老板带过来赎你朋友那位小哥吗？”

“是我，没错，请问布凯诺大人到了吗？”

“这才多久？就不耐烦了吗？”大胡子保镖气势汹汹地问道。

“呃……不是……那个……”兰多姆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搪塞这个保镖。

一旁的菲尔丝发话了：“索米娜妈妈，看样子这位先生对在下很感兴趣呢，不如，我就先服侍这位先生吧？”

“什么？”兰多姆一头雾水。

“呵，这小子啥时候混进来的，一脸穷酸像，他难道付得起吗？”老鸨一脸鄙视的样子。

保镖眼珠转了转，凑到老鸨耳边，悄悄说道：“喂，索米娜，这家伙很有钱，老板让我们……嗯，明白了吧？我们将计就计，把他们安排到宿舍里，等老板带够了人手……”

听完，老鸨的脸上就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她对菲尔丝说道：“那好吧，那今天第一个客人，就是这位小哥了。”接着，她又对兰多姆说道：“三个王国银币！如何？”

还没等兰多姆反应过来，菲尔丝直接把手伸进了兰多姆的口袋，从里面抓了一把钱币出来，里头不仅有银币，还有各种面额大小的铜币和金币！数量之多，让人咋舌，看得一旁的老鸨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菲尔丝挑出三个银币，交给老鸨，“这样就行了吧？”她问。

“啊！没问题，哈哈……客人，您觉得如何？还有什么要求吗？”

兰多姆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因为她看到菲尔丝正冲他使眼色，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对了，你把地牢里那个亚人也带过来，我再付你500铜币，我要……双……双飞……”

“啊！没问题！快……快去，把亚人放出来……”老鸨对保镖说道。

不一会儿，保镖牵着莱茜从地牢里出来，他用钥匙打开莱茜的手铐和脚镣。

“我的天，这个亚人身上，一股难闻的味道，难道不用洗洗再开始‘办事’吗？”老鸨一脸厌恶地捂住了鼻子。

听到这句话，莱茜羞愧地低下了头，“先……先生，您还是想要莱茜的身体吗？既然……如此，莱茜非常乐意！先生是个好人！可是，莱茜身上很脏……”

兰多姆连忙摆摆手，“不不，我不介意，到了房间你可以好好洗个澡……老鸨，上面有浴室的对吧？”

“有呢，小哥。”

“好，这样就行了。”

于是，兰多姆在保镖和老鸨的“护送”下进入了二楼一间房间，并关上了房门，但很显然，那个保镖并没有走远，他就守在楼梯口，以防兰多姆逃跑。

“喂，菲尔丝，你到底在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不让你们来的吗？以你的身份，你怎么能够进这种场所呢？”兰多姆有些生气。

“嘘！”菲尔丝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并指了指门外。

“咦？兰迪先生认识这位小姐吗？您是……圣女？”一旁的莱茜觉得有些奇怪。

“是，在下是圣女，我和兰迪先生是朋友。”回答完莱茜的问题，菲尔丝平静地对兰多姆说道：“他们想密谋杀掉你，大人，你知道吗？”

“什么？杀掉我？”

“是的，因为那个阿弗塔知道您很有钱，他们想谋财害命。”

“真的？你怎么知道的？”兰多姆很震惊。

“我在娼馆门口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该死！”兰多姆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虽然他是圣能骑士，却也没有以一敌百的实力，如果阿弗塔找来一帮职业杀手，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解决。

“无需着急，大人，我离开的时候，在布里梅尔店铺大门的门框上施加了圣能戒纹。我在走廊的时候，已经启动了戒纹，它可以向附近会法术的人传递我的消息，布丽梅尔和萨芙蕾应该都能感知到……如果她们不迟钝的话……”

这时候，莱茜走到桌子旁，试图想喝摆在桌子上的鹤颈瓶里的水，但似乎里面空空如也，于是她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菲尔丝察觉到了莱茜的意图，她走到瓶子前，念了一段咒语：“仁慈的达齐拉（诺夏神话里的元素之神－－作者注），请注视那干涸的大地，您的子民正哀求您天降甘霖，让水之元素降临吧。”接着，一道蓝光闪过，鹤颈瓶里传来了水声。

“哇！圣女小姐，你是魔法师吗？”莱茜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这是唤水术，圣能医者最基本的法术之一，魔法师可不会这一招。”

“那你……干脆趁现在，放点水在澡盆里，让她洗个澡吧？”兰多姆提议。

“是，大人……”

“耶！太好啦，好久没有洗澡啦！嘿嘿！”莱茜欢呼起来。

“嗯，小姑娘，我这里有些皂粉，你把衣服也洗一洗，我待会召唤热风帮你烘干。”说着，菲尔丝从她得挎包里掏出一些绿色的粉末，交给莱茜。

“遵命，圣女小姐。”

说着，二人进了浴室。几分钟后，菲尔丝一个人走了出来，然后坐在桌边，一语不发。

“等待吗？”兰多姆问。

“是的，如果那个黑心老板能正好也回来，我们可以把他一网打尽。”

“好吧……谢谢你，菲尔丝，如果不是你，还真不知道今晚会怎么样呢。”兰多姆显得有些后怕。

“这是应该做的，大人，我应该保护好你的安全才对。其他人只是遵照您的命令行事，他们没有料到人心险恶。”

“是啊，我其实也看出来那个老板不是好东西，也许是我的善恶辨识没练到家，没看出来他竟然想谋财害命。”

“不，大人，这是经验，并非能力。”

“你很有经验吗？”

“是的，在彻米镇，我接触过比他们还坏的家伙。”

兰多姆觉得，这个所谓的圣女，还真是深藏不露啊，除了拥有美丽的外表外，也相当地有计谋。

“呃……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兰多姆有些窘迫。

“大人，您想问我是否是处女吗？”菲尔丝猜出了兰多姆的心思。

“啊……这……如果不方便的话，就别回答了吧，我并不在意这件事……”兰多姆刻意掩饰道。

“我不是……”然而，菲尔丝还是说出了口，“但关于原因，我希望之后再告诉您，现在不是时候。”

“嗯……”不知道为什么，兰多姆得知这个答案的时候，内心有些失落。当然，他并不是那种大男子主义或是出于某种宗教方面的排斥，他只是很难想象，像菲尔丝看上去这么纯洁的女孩，竟然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过往。但很欣慰的是，菲尔丝对自己十分坦白，这说明，她是信赖自己的，并不会因为害怕自己讨厌她而有意隐瞒真相。

“不是处女的圣女，很让人意外吗？”菲尔丝问道。

“呃，不……那个……有传言，如果圣女不是处女，就无法使用圣能术……所以我觉得很惊讶。”

“但事实说明，那只是个传言……我依旧被至高之神所眷顾，我的过往丝毫没影响到我的信仰。”

“是啊……说的是呢。”

大约十分钟后，莱茜光着身子从浴室走出来，她似乎一点也不害羞的样子。

“圣女大人，拜托你了，帮莱茜烘干吧。”莱茜把洗好并拧干的破旧衣物拿在手里。

“仁慈的达齐拉，请注视那严寒的大地，您的子民正哀求您给予他们温暖，让风之元素降临，并让其中，饱含暖意……”

咒语念完，一阵强风吹在莱茜身上，连同衣服和她得尾巴和头发，都在风中飘了起来。

“诶，这么快吗？哇？衣服真的都干了！好快！”莱茜摸了摸衣服和自己的耳朵，果不其然，它们全都干燥如初。

“快把衣服穿上吧，莱茜。”兰多姆提醒道。

“可是，穿上衣服……兰多先生，您不需要我侍奉您了吗？”莱茜走到床边坐到兰多姆的大腿上。

“啊……我都说了，不用啦！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这样啊……”

这时候，房间外的走廊传来了脚步声，房间里的所有人开始警惕起来。兰多姆拔出了万钧，靠在了门边。

他透过猫眼向外张望，惊出一身冷汗。

七八个强壮的兽人佣兵，手持各种武器，将走廊围了个水泄不通，而阿弗塔就站在他们身边。

“糟了，他们来了！准备战斗！菲尔丝，保护好莱西！”

战斗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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