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拯救

格鲁希尔大街，乌塔利奥最繁华的街道之一。街道两旁，布满了豪华装潢的酒馆，旅店，赌场和娼馆，对于喜欢流连于这条街上的那些放浪的男人们来说，夜晚才刚刚开始。

“嗨，小帅哥，进来玩儿吗？”一个打扮妖艳，化着浓妆的亚人娼妇在路边招揽生意，她来自于那家名叫“华丽之谷”的娼馆。所谓亚人，大概就是头上长着兽耳，后面拖着毛茸茸尾巴的生物了吧？她们来自丰沛之域，和高阶精灵们生活在同一片大陆上，诺夏大陆上很少分布。不少人类男人对她们趋之若鹜，看来，兽娘真的很有吸引力啊，兰多姆想道。

“喂，走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阿弗塔手下一个浑身肌肉的随从粗鲁地推了一把兰多姆。虽然自己是去赎人的，但他没有资格坐上阿弗塔的马车，只能步行，如同被押解的犯人那样。

“嘿，我说，这家伙不会还是个处男吧？哈哈哈哈……你瞧他那一脸茫然的表情……”另一个较胖的随从嘲弄道。

“我说朋友……”肌肉男用力拍了一把兰多姆的肩膀，说道：“要是你有多余的铜币，我会给你找一个漂亮的亚人美女，你看如何？”

“呵呵，是吗？多少铜币？”兰多姆不屑地问道。

“200铜币，如何？绝对是上等的，如果再加200，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处女……”那家伙贴在兰多姆耳边小声说道。

“让我考虑考虑吧。”兰多姆敷衍了过去。他没想到，看似平静祥和的乌塔利奥城的夜晚，竟然掩藏着这么多他完全没有料到的“秘密”。虽然他以前就知道乌塔利奥“娱乐行业”发达，但如今头一次见识，真是非同凡响。难怪，小时候威德尔叔叔一直不允许他去旧城区（格鲁希尔大街所在的城区）玩，是有原因的。

“到了！”马车停了下来，阿弗塔挪动着他那肥硕的身躯，走了下来。他们停在了一家名为“河谷仙境”的娼馆门口。与此同时，几名美丽非凡的少女迎了过来，搀扶着阿弗塔，努力向自己的老板献起了殷勤。

“行了行了，我有正事要办，不要缠着我。”说着，阿弗塔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铜币，扔给了她们。

“啊，谢谢您，伟大的阿弗塔主人！”

兰多姆不禁觉得有些可笑，但他还是强忍着，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

“请吧。”高高在上的阿弗塔对兰多姆说道。

“嗯。”

进入如同宫殿般华丽的大门，随即到达了娼馆的大厅，这里人流如织，热闹非凡，不少穿着华丽服装的商人，贵族，官员云集于此，不仅有乌塔利奥本地的，有来自诺夏，以及南部邻国维达拉的，甚至还有……身材魁梧的兽人！我的天！兰多姆觉得，那种尺寸的生物，光临这种地方……接待他的女人可太受罪了。

当然，阿弗塔没有带兰多姆在这里闲逛，他在和几名熟客寒暄了几句后，带着兰多姆和两个随从，径直穿过大厅，进入一个地窖。地窖里阴暗而潮湿，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骚味，仿佛如同一个监狱一样。

“先生，斗胆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兰多姆问走在前面的阿弗塔。

“呵呵，这就是关那些闹事的家伙地方，比如你那位朋友。当然了，如果进到这儿，又不肯接受‘命运’安排的女孩儿，也会把她们关在这里，好好反思反思，当她们饿得受不了的时候，就会认命的。”阿弗塔得意地说道。

兰多姆明白所谓的命运是什么，他在雪翼就听过一些不好的传闻：一些因为破产而背井离乡的穷人家女孩，会被各地娼馆派来的人贩用金钱诱骗到远离家乡城市中的娼馆接客。一想到这里，心中充满正义感的他，就不觉火冒三丈，亏这个家伙，竟能如此淡定地把真相说出来。

在一间牢房门口，兰多姆见到了被关在里头的加铎，他浑身脏兮兮的，脸上似乎还有伤，似乎是闹事后被人狠狠教训了一顿，此时，他正睡在草垫上，对有人前来毫无反应。

“喂，醒醒，你这蠢货。”肌肉男随从用随身携带的木棒敲了敲牢门。

加铎极不情愿地坐了起来，他看了看外头的兰多姆，用一种不耐烦的声音问道：“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不，我是带你出去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打你了吗？你姐姐很担心你……”

“用不着你对我假慈悲！”突然，加铎吼了出来，“我知道，我这幅样子，一定会被你嘲笑的，呵呵，你一直记恨我对吧？”

“我有什么记恨你的必要吗？加铎，你是我的朋友……”兰多姆苦口婆心地说道。

“行了，要拉家常，去外边拉，这里可不是聊天的地方。”阿弗塔不耐烦地在一旁催促。

“那请您告诉我，我朋友他损坏了何物？”兰多姆问道。

阿弗塔向那个胖随从使了个眼色，于是，他从一个角落里搬来一个箱子，里头盛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的碎片，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值钱货。

“就这些？要两个金币？”兰多姆十分诧异。

“怎么？不认账吗？”

“嗯，两个金币倒是无所谓……”兰多姆不想在这里和这个奸诈的小人计较，于是他掏出两个金币，扔给了阿弗塔。

“呵呵，还挺爽快的嘛，把牢门打开。”阿弗塔得意把金币收入口袋，露出了奸笑。

胖随从打开了牢门，加铎走了出来，兰多姆试图去搀扶他。

“滚开，我不用你同情我！”加铎依旧十分抗拒兰多姆，他一把推开他，飞快地跑出了地牢。

“喂，等等……”兰多姆试图去追加铎。

“先生，救救我……”这时，兰多姆听到了另一间牢房里，传来一个女孩虚弱的求救声。兰多姆停下了脚步，只见一个长着猫耳，约12、3岁出头的亚人，蹲在牢房的角落里，正瑟瑟发抖中。透过微弱的光线，兰多姆能看到亚人眼中的绝望和痛苦，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极了那天夜晚在埃姆村外哭泣的莉可。忽然间，兰多姆的心软了下来，他不忍抛下这个可爱又可怜的猫娘，于是对阿弗塔问道：“要赎她多少钱？”

“嘿嘿，小哥，你很识货嘛，不过，这个小婊砸……已经有人预定了。”

“谁？”

“哼哼，谁？说出来吓你一跳。”

兰多姆心想，在蓝翎还有谁能比他大么？“你就说，是谁吧？别的少说。”

“布凯诺大人，乌塔利奥市政厅的高级参政官，吓到了吧？”

兰多姆长舒一口气，这也太垃圾了吧？他还以为是个官多大的家伙呢？参政官？呵呵，比本市执政官可小不是一点半点，花钱就能买的官职。

“他在这吗？带我去见他，可以吗？我直接向他开价。”

“抱歉，参政官大人还在市政厅开会呢，他要晚一点才会光临，如果你非要以卵击石，呵呵，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问题……天真的家伙……”阿弗塔轻蔑地拍了拍兰多姆的肩膀，说完，阿弗塔看了看怀表，“时候不早了，我还有应酬，你们俩，看着这家伙，把他带到大厅去。”

“是，老板。”

“不，我就在这儿等……”兰多姆拒绝道，“把门打开，我进去等。”

“也行，那你好好和这个小婊砸聊聊吧，哈哈哈……”说完，阿弗塔大摇大摆离开了。

胖随从把牢门打开，把兰多姆推了进去。

“喂，胖子，我先去大厅待着，等会布凯诺大人来了，我好知道。”肌肉男随从说道。

“去吧。”

肌肉男离开了地牢。

兰多姆觉得另一个家伙也有些碍事，便掏出两个100币值的王国铜币，扔给胖子，“喂，你在门口守着，我想私下和这个亚人聊聊。”

胖子仿佛记起了他和肌肉男二人的对话，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脸淫－荡地捡起地上的铜币，“嘿嘿，可别把小姑娘玩坏了……我在外头给你放风，啊，又有钱买酒喝了，真是痛快。”

待那个家伙走出地牢，兰多姆才转过身去，蹲了下来。

那个猫娘十分乖巧的样子，她用天真而充满期待的眼神盯着兰多姆，尾巴不停地摇晃着，似乎对他相当有好感。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莱茜……”

“莱茜，是个好名字……”兰多姆掏出手帕，为莱茜擦掉脸上的污渍，莱茜的耳朵动了动，仿佛很乐意接受。

“先生，您的名字是？”

“兰多姆，兰多姆·索斯菲尔德，小名叫兰迪，我的朋友基本上都这么叫我……”

“嗯……兰迪先生……”

“什么？”

莱茜没有说什么，她开始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吓得兰多姆赶紧阻止：“喂，你在做什么？”

“先生，您不是给了他200铜币吗？那是我的价格……”

“不不不……你弄错了，莱茜……我是救你出去的……我没有那种意思……”

“可是……莱茜无依无靠……就算出去，也没有地方可去。”

“你从丰沛之域来的？”

莱茜点了点头。

“你的家人呢？”

“家人……不知道……我在菲兰港和他们走散了，那时候……很多亚人被送去了收容站……我姐姐，我妈妈……”莱茜用不太纯正的王国语诉说着，眼里流露出了悲伤的神情，看得出，她很想念自己的家人，并关心他们的安危。但鉴于自己如此糟糕的状况，她对此不抱什么希望，能活下去一天是一天。

“他们打你了吗？刚刚那些人？”

莱茜点了点头，“莱茜……不值400铜币了……先生……”

“啊，这个……不用告诉我也可以……”说着，兰多姆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包好的精灵饼干，递给莱茜，“呐，这里还有一些饼干，你吃点吧。”

“诶？真的可以吗？”

兰多姆点了点头。

莱茜疯了似的抢过饼干，三下五除二就啃了个干净，“真好吃……真好吃……就像妈妈做的味道一样。”

“嘿嘿，你很爱**灵饼干对吧？我听说，在丰沛之域，亚人也做这个。”

“嗯！还……还有吗？先生？”莱茜抓住兰多姆的胳膊，问道。

“啊……抱歉，已经没了，不过，待会出去，再买很多好吃的给你，行吗？”

“嗯！”莱茜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看上去，她心中又有了希望，“莱茜以后可以跟着先生一起吗？先生在哪莱茜就在哪？”

“当然！”兰多姆微笑着摸了摸莱茜的头。

靠在墙上，兰多姆思索着：既然莱茜提到了菲兰港，那她和她家人一定是混在商船船舱底部从丰沛之域偷渡过来的。话说，亚人在丰沛之域过得并不好，他们被高阶精灵排斥，因为在对抗乌加诺的战争中，他们没有加入联军，甚至有一部分亚人加入了乌加诺一方。战后，高阶精灵将他们从自己的领土上赶了出去，大批亚人流离失所，只能躲进森林和群山中，一部分则偷渡到诺夏大陆。不幸的是，或许莱茜和她家人被边境执法官发现了，要知道，根据诺夏王国的政策，偷渡者一律会被送去收容所，然后大部分逃不过被卖去农场或矿场当奴隶的命运，所以莱茜的家人让她逃出来，也就不足为奇了，不过，她之后显然受到了娼馆人贩的蒙骗，才沦落于此。

“莱茜，要是你当时坐船来戈里赫兰港（蓝翎自治领东部海港，位于丰谷平原，是自治领第二大城市，城内有专门为亚人种族而规划的区域－－作者注），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

“唔……不明白。”莱茜困惑地摇了摇头，显然，她和她家人都没办法区分诺夏大陆上不同地域之间的差别。

兰多姆又摸了摸莱茜的头，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带出这个鬼地方的，而且，还会帮你寻找你姐姐和妈妈。”

“一定噢，先生……一定不要抛下我……”莱茜用力地拽着兰多姆的披风，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当然，圣能骑士的承诺，可比黄金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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