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自由与美食之国（6）

是什么打断了这感人的重逢？

这种在演员的表演到达了高潮、观众们的情绪完全陷入编剧的阴谋时，剧场上照明灯突然跌落到舞台上的意外，这样的剧务是活该被观众们诅咒的！

大门再一次被打开，发出了沉闷的声音（皇室总管或许该去给那扇门上点润滑油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到了门口——狐狸登场。

因为它突然大喊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

狐狸·杜克斯是公主初到这个世界时的“引路人”。所有的引路人都是由女皇亲自创造的，它们有别于这个世界的其他动物，即使没有名字，它们的能力值也是最高配置，它们能做到绝大多数人类能做到的事情，甚至还习得魔法。

狐狸·杜克斯是美食国的开国元勋，它是最初与公主经历各种各样的冒险的伙伴，最终让她从女皇那里获得了玉食公主的封号。可以说这位有着毛色火红且光泽华丽、身段匀称且体态轻盈、长尾蓬松、目光如炬的狐狸朋友，于公主而言就是她的兄弟姐妹，它便是如此地与众不同。

杜克斯绝对忠诚于公主。

作为犬科出生的它自然是有着明锐的嗅觉……回应女皇的感召之后，它返回了珍馐城，却感知到了异样。

“为什么穆罕穆德的呕吐物里会有小皮的气味？！”

它的目光落到了餐桌一侧的小皮身上，接着又移到了担任警卫的布朗肖上。既然它闻得出来，那么作为一条狗的布朗肖是不可能察觉不到的。

不仅如此，还出现了几个新面孔，一个人类女孩、它的后辈——一只白松鼠，它能推导出这个组合便是新加入的成员，但那个小女孩此时在和一头绵羊拥抱在一起，那么羊应该也是她的同伴……但是最可疑的是趴在它原有位置上的那只绿毛龟！

它本满心欢喜地加快跑回王宫，赶在晚餐时间结束前和公主共进晚餐。没想到竟会被鸠占鹊巢！

它的视线扫过每个人，从它们的脸上看得出每个人的心里都藏了些小秘密。

“杜克斯，你回来啦！小皮不是在餐桌旁吗？”

“那苹果（老鼠）哪去了？”

“好像有事没有参加今天的聚会……”

公主的脸上有些落寞和惊讶，此时的杜克斯异常地愤怒，难道她做了什么坏事，惹它生气了吗？还说了些奇怪的话。

“不——不……我能感觉到那只老鼠就在这里，它哪都没去……”它把头转向小猪小皮那边。“对吧，苹果。”

餐桌下的小皮抬起头来，自晚宴开始到现在，它就一句话也没说，一反常态地安分。

蒙蔽众人的伪装滑落了，从那虚假的外皮中走出来的正是老鼠·苹果。它能够伪装到现在，全因小皮是只宠物猪（小香猪），它们身材相当。

苹果它杀了小猪小皮？！难道它还把小皮给c……

不知情者心中浮现出这个疑问。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次轮到公主崩溃了，不管是苹果还是小皮都是她重要的朋友，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哭得梨花带雨的。

苹果哭丧着脸着脸说道：“我的公主，这……这是个意外，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刀子动的手！”

布朗肖暴跳如雷地喊道：“你这个天杀的骗子，油嘴滑舌的瘪三，不折不扣的犯罪者，看我吃了你！”

金毛犬·布朗肖刚要扑过去，却被杜克斯用魔法拦下了，这是神赐予它的能力。

“让它说下去！布朗肖。”杜克斯狠狠地瞪着布朗肖，耳朵伏低，俨然已经进入了备战模式。

“这是个意外，你们得听我的解释。”它看上去难过极了，仿佛它才是受害人。

“那天我走进厨房，打算拿点奶酪，却不小心弄倒了刀子，它就这么掉在地上，可是没想到……这时小皮也进来了，刚好它就被落下的刀子切成了午餐肉……这真的就是个意外，你得相信我。”苹果眨眨自己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即使我们平常不对付，但是唯有让你伤心是我最不愿意的，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所以……它就假扮成小皮。

“可为什么小皮进了穆罕穆德的肚子里了！”杜克斯逼问它。

穆罕穆德这头奶牛，自从它得了名字，变得神志明晰、思维敏捷，它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处理许多事情，但随之而来的烦恼却越来越多，这种异样感挥之不去，脑子都快要炸了。明明本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却仿佛失去了真正的自由，不可视的枷锁将它束缚在原地。以至于天鹅·布封会说它——真是无可救药的奴性。

穆罕穆德请求公主用魔法把它变回蒙昧无知的状态，那才是它真正的幸福。

虽然穆罕穆德不再像得到名字时那么聪明，可它依旧是公主的好朋友。

“我当时慌了神，呆呆地愣在原地。听到响声的布朗肖跑了进来，看见了发生了的悲剧，因为害怕被公主责备它安保工作不力，于是和我合谋掩盖这件事……于是我们就把小皮的午餐肉……混进了穆罕穆德的草料里……”

于是，被魔法变得五感更迟钝的穆罕穆德就傻傻地帮它们处理了麻烦。

***

公主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地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那么那只绿毛龟是怎么回事？”

本来是不会有人注意到绿毛龟·川普的，而它也很聪明地为了不把麻烦揽上身，一直缄默不语，如同舞台剧里的一棵背景树。

但，杜克斯一直惦记着那个坐在它位置上的绿毛龟。

见到事情兜不住了，川普暗骂“见鬼”。

它只是恰巧路过那里，想要捞点好处，什么坏事都没干。但，不如说它的问题正是——无所作为、没有建树。

布朗肖趴在地上呜咽地解释，它本就是活力满溢的活宝，嘴里好像有缝，什么事情都兜不住，要他保密是难过登天的。于是它就对着树洞倾述，只是忘了仔细检查四周有没有其他动物，就一股脑说了出来。

作为保守秘密的代价，是它必须向公主引荐自己，这样它就可以不劳而获了。

***

就在此时，母鸡夫人·毕琳娜的孩子孵化了，破壳而出的小桃乐丝们纷纷跳出来指责公主的无能，都是她监管不力才导致问题发生的，如果她的魔法再好用点，就没有人会受伤了！她就是个大笨蛋！废物点心！它们笑作一团。

毕琳娜没有听见它们的恶语相向，只是一味陶醉——它的孩子是多么的可爱，真是些小天使，它的心都快酥软了。

“我……”

天鹅·布封走出来为公主辩护，“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头，难道你们试过因为公务忙到半夜才睡吗？难道你们曾因为协调住民的生活矛盾而焦头烂额吗？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崽子，就只知躲在安全范围之内高谈阔论，却什么都不做，你们这些害怕失败的胆小鬼！我就一句话——你行你上！”布封展现出社会精英的风貌，他已经准备好迎接满堂的喝彩了。

“别凶我的孩子！你个大老爷们的跟个孩子较什么劲？真不要脸，打败涉世未深的小孩而获得的成就感就这么满足你的虚荣心吗？我真为你感到羞愧！”毕琳娜龇牙咧嘴地埋汰布封。

没想到它这天鹅竟在一只母鸡那吃了瘪，这让它的自尊心很受挫，恨得牙痒痒的，却搜肠刮肚却想不出好的言论来反驳。

这是自然的，因为先前的那番话是它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它的学问并非人们所知的那么渊博，不过是备好了几句常用的，一招鲜吃遍天。

“我们的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有志者事竟成”，“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知道——只要我去做我一定做得到的……虽然我没有证据。”小鸡桃乐丝们七嘴八舌地说着。

棕熊·约克决定当个投机者，因势而动。很难说公主不会因为此次的失态而被女皇剥夺封号，它确实很喜欢这位朋友，但是有些东西在它心中是不可动摇的，它们正是基于这些东西而走到了一起，这是不变的道理。

蜜蜂·BB它们依附着它们的合伙人，同样不语。约克总是对的，便不再思考，选择相信。

只有熊猫·胖胖凑上去安慰公主。

狐狸·杜克斯还不罢休，觉得这事肯定还没完，继续威胁它们赶紧把事情交代太清楚，否则女皇势必降罪它们！它就像一团火球，愤怒不已，即使是公主让它停下，也没有人可以熄灭它的怒火！

一个声音响起，它从刚才就冷眼旁观，但它终于忍不住了，憋笑是件多困难的事情你能想象吗？！噢，天啊！它就像是能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它终于可以得意地大笑起来了！它并不害怕事情败露，但是这事由自己来说则会更加有趣。

金鱼·萨卡林，这个名字甜美的小可爱展露了与之相反的一面，十足的阴谋家嘴脸。

“我知道的。那只不安分的小老鼠总喜欢四处乱窜，打翻东西。”

“我知道的。那只贪嘴的小香猪总喜欢偷偷溜进厨房。”

“我知道的。担任警卫的大黄狗巡视时会什么时候经过厨房。”

“我知道的，那只高傲的天鹅如果不想在人前丢脸，就得有人给它出谋划策。只是相对的——我也需要它为我这个不得四处移动的小金鱼完成某些事情。比如将奶酪和稻糠转移位置存放。”

“你们自以为高贵，却不知早已沦为他人的棋子，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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