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肆虐的沙龙卷（一 ）

“战争的迷雾”永远是令人无法看透的。

就在UDI刚站住脚，为将自己的对手赶下海而做准备时，GURAO突然打出一张他们意想不到的牌。那是一个非常经典的计谋。

大部分曾经属于GURAO的前进基地中，凭空出现了大量GURAO的装甲部队。这些奇兵打了UDI一个措手不及，成功摧毁了部分UDI的指挥节点，甚至还找到了UDI的野战司令部的位置。与UDI正面对峙的部队也趁机发起猛攻，如同推土机一般铲平UDI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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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由我来说明。”

站在大型全息投影台前，战斗群群长娜塔莉娅·斯托罗娜环视一周后，将一份敌我态势图投影到空中。

“今日的0321时分，GURAO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偷袭行动。他们的目标，是我军的通信与指挥节点。在各位的奋战下，本战斗群只遭受轻微的损失。但是大部分的友军部队的情况……并不乐观。”

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十几个人围绕在投影台旁。这些人都是战斗群里各编队的队长和副队长。

“GMOC已经下令，让前线的友军后退，重新整理防线。而本战斗群，则负责防守21号公路，以及这里——旧赛洛市。我们要掩护从这条公路撤退的友军，然后卡住这里，不然GURAO的混球打扰我们可敬的友军。”

投影的画面被切换到了一张地图，是21号公路沿线以及旧赛洛市的地图。

“公路部分由装甲编队负责，空军会为我们提供支援。但是城区部分只能由AG部队防守。”

由于是GMOC花了大量经费投入的战斗群，因此战斗群拥有的AG部队是一个加强大队，即五个AG中队。但即使如此，对于防守一个城区来说，这点人手完全不够，更别说有部分中队还不是处于满员状态。

“光凭我们这点人手，是很难完全守住这片区域的。因此，我们将进行机动防御，布置大量的无人炮台和爆炸物，在市区里尽可能地拖住敌人。”

广阔的防守区域以及有限的人手，自然只能用空间换取时间。光是拖延时间的迟滞作战的话，敌军仍然有可能突破防线。以部分兵力拖延敌方部队，再投入机动部队实行机动打击才是正确的做法。

“适合放置伏击的地点，我已经标示在地图上。具体的部署，我会在会议后发到的各位的终端上。这是GMOC交给我们战斗群的第一个重要的任务，也是一个让我们能够好好展现自己的机会。期待着诸位的表现。解散！”

说罢，娜塔莉娅拍了拍手。响应她的举动，投影台自动关闭，灯光也在慢了一半后亮起。各个部队的队长随之离开简报室，进行防区的布置。更有还没走出房间，便已经通过无线电进行远程指挥。低头确认了终端接收到的资料后，伊莉斯亦准备离开简报室。

“格里菲斯中尉！”

金发的少女大步走到伊莉斯身旁。即使身高比其他人矮上一节，这个少女仍然会是人群中的亮点。

“陪我过来开会真是辛苦了，中尉。”

“这是副队长的职责。”伊莉斯毫不在意地摇摇头，“而且我也习惯了长时间的作战。”

赶跑了偷袭的敌人之后，伊莉斯她们又立刻投身到哨戒任务中。在天亮的时候，她们又被派去护卫运输车队，风尘仆仆来到这里。双脚刚踏上地面，指挥部又把所有队长级的拉过来开会。托GURAO的福，伊莉斯一晚上都没能好好睡觉。

“一会你得抓紧时间休息哦。等交战开始后，就不一定有休息的时间了。”

“我会安排好作息的。”

她点了点头。希丝缇娅就在她身旁，保持着和她一样的步幅。两人就这样沉默着，一直来到一片空地上。

这片空地是203中队的临时集结地。

“我们回来了，各位！”

“欢迎回来。”

第一个回应希丝缇娅的自然是瑞秋。在用微笑迎接了希丝缇娅的归来后，她也以同样是笑容向伊莉斯点头示意。这种意料之外的状况令伊莉斯微微一愣，在一瞬间露出困惑的表情后，还是选择点头回应。

“情况如何？”

发出询问的是阿嘉芙。其他队员也靠了上去——即使是打着哈欠、一脸疲惫的希德妮。

“情况不坏。但也没有好到能让人放心的地步。都过来这边。”

跟随着希丝缇娅，众人聚集在一张简易的桌子前。

“所有人都在吧？”希丝缇娅的视线在每个人身上都停留了一下，“首先，我要说的事情是，昨晚战斗群驻地发生的事情，整个战线都有发生。友军的损伤并没有超过容忍范围，因此情况不算坏。另一方面，GURAO的主力部队已经开始追击后撤的友军，因此情况也并不好。而我们的任务很简单：在这里拦截冲击战线的GURAO。这是我们防区的地图。”

说着，希丝缇娅将一台平板电脑放在桌面上。上面是一张某个城市的卫星照片。

“我们的防区高楼较多，射击角度会受到很大的限制。特别是区块B3、B6、D7和F1。”希丝缇娅用醒目的红色在地图上圈起数个区域，“这几个区块有相当多的高楼，最高的楼房也都集中在这里。虽然我们可以在高楼上设置观察据点和信息传输节点，但是这些高楼很容易成为对方的靶子。而且这些大楼也经不起折腾。视线最好的，也是我们防区最重要的地方，是这里——区块1。”

希丝缇娅继续用红色画出一条长长的线。

“这是防区里唯一一条可以使用的大型公路。重型装甲部队需要快速通行的话，只能走这里。阿嘉芙少尉。”

“是！”

“你负责这条公路，依靠主战型的装甲和火力拖住他们。他们要是不过来，你就不停对他们开火，尽可能减少对方的战力。”

“明白！”

“这里还有几个地方需要注意一下。α1~3和β1~7。”说着，希丝缇娅又在地图上添加了多个标记点，“α代表维修点，β代表补给点。与敌人战斗的时候，请避开这些区域。另外，防区内的楼房大都存在结构问题。受到战斗的波及的话，会有很大的概率倒塌。请各位注意。前锋将由步兵和重装甲部队组成。在火力支援的时候请小心射击，我可不想听到友军的抱怨。最后，是各位的部署地点。希德妮少尉，我给你标出了几个地点。你需要提供敌方的位置并保证数据链的维持。被发现的话就立刻转移，尽可能避免与敌方进行正面冲突。雨宫少尉，莎克曼少尉，你们负责掩护阿嘉芙少尉，在敌人追击阿嘉芙少尉的时候，从侧面进行打击。迪特罗斯上尉，格里菲斯中尉，你们和我一起负责机动打击。一旦有敌人渗透进来，我们就将他们消灭，或者赶出去。之后还有别的安排的话，我会补充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询问补给的状况。”

第一个提问的是塞伊德。

“就我得知，GMOC保证我们会得到充足的补给。所以，不用担心会发生补给不足的问题。”

“少校。”雨宫举起手，“我想知道，这次作战会持续多久。”

“这个由友军重整的速度决定。我们需要支撑到他们赶过来。”

“有足够的时间休息吗……”

面对露出担忧表情的瑞秋，希丝缇娅无奈地耸了耸肩。

“只能自己尽量挤出休息的时间。毕竟人手不足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就赶紧趁现在多睡一会吧。格里菲斯中尉，跟我过来。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吧。”

无视了众人的视线，伊莉斯跟着希丝缇娅来到一栋建筑物底下。直到目送队员们消失在视野内之后，希丝缇娅才张开了嘴。

“中尉，我想问一下，有过指挥中队的经验吗？”

“没有。我只指挥过小队规模的部队。”

“没有啊……”希丝缇娅皱了皱眉，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虽然听起来勉强，但是我需要你在我无法进行指挥的时候，履行副队长的职责。”

也就是说，指挥权的接替。这很正常，毕竟在指挥官……阵亡的情况下，总需要有人来管理部队。

“……明白。”

“毕竟我也是要休息的。所以，在我休息的时候，指挥就交给你了哦，中尉。”

是怕伊莉斯误会，所以才特意补上一句？还是说，她真的只是自己休息的时候无人指挥？但是不管希丝缇娅怎么想，伊莉斯也只有一个回答。

“是。”

是命令，她就会去做。

“辛苦你了。快点去休息吧。”

快去快去——希丝缇娅用手势催促。低语一句“失礼了”之后，伊莉斯敬了一礼，随即快步离开了临时集结地。

前往的自然是“飞龙”的运输拖车停泊的地点。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间。至少，要在确认了搭档的状态之后。

拖车停泊的地点是一座烂尾楼的内部。可能原本是作为商场的入口，因此这里的入口布置得很宽广，天花板也非常高，完全不会阻碍“飞龙”的移动。踩着地上的瓦砾踏入烂尾楼的门口，伊莉斯看到的，是被整备员们包围着的“飞龙”，以及带着鸭舌帽、监督整备作业的整备班长。

“总算来了啊，中尉。”

伊莉斯朝班长点了点头，随后立刻将视线移到自己的搭档上。

“它怎么样了，班长？”

借助工程吊臂维持在站姿的“飞龙”，身上挂了不少彩——子弹擦过装甲表面的刮痕，链锯刀划开装甲的切痕。最明显的还是那道105mm狙击炮在胸部装甲上留下的伤痕。

“只是受了些轻伤。装甲部分更换了就好，手臂的人工肌肉有拉伤的症状，维护需要一些时间。”

确实，“飞龙”附近的地面上摆放着不少装甲的零件。整备员正在操作吊车，将零部件移动到合适的位置。

“对了，还有一件事。D装备可以投入使用了。”

用着平淡的口吻说出这件事的整备班长，立刻吸引到了伊莉斯的目光。

“D装备调整完毕了？”

“是的。但是还没有进行试运作。”

“我来帮忙进行测试。D装备能投入使用的话，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

“行。我立刻让所有人进行准备。”

接收到指令的整备员们停止了装甲的更换，转头进行D装备的安装。吊臂将早已准备好的D装备的主体——两个推进单元——与连接部件移动到“飞龙”后裙甲的位置，然后整备员靠了上去，将“飞龙”的后裙甲卸了下来。

没有仔细观看“飞龙”换装的时间了。伊莉斯踏上升降平台，迅速钻进驾驶舱，启动了主引擎。

<系统启动中……略过自检>

<检测到外部设备接入——驱动安装中>

<……100%——驱动安装完毕>

<动力系统连接——连接完毕>

<开始测试>

确认了屏幕上的信息后，伊莉斯开始转动操纵杆。在电脑模拟出的画面上，连接在后裙甲部位的推进单元同样开始转动。

“操作很流畅。”

『那是当然的。我还根据你的操作习惯进行了调整。虽然还没有进行精密的调整，但是我想不会差太远。』

“这样已经足够了。”

伊莉斯将推进单元朝向不同角度，同时观察着数据的变化。推进单元的反应速度非常快，模拟推进时各个喷口都相当灵敏。

『对了，中尉，我把在巷战中作用不大的“翼爪”拆下来，换上肩盾了。还想加装什么配件的话，我可以现在进行换装。』

“不，这样就行了。”完成了测试后，伊莉斯打开了驾驶舱，“剩下就交给你了，班长。我要去休息了。有事的话请立刻叫醒我。”

“去吧。休息室在那边，中尉。”

顺便班长指着的方向走过去，是一间小小的斗室——水泥做的，没有门，也没有窗户。可能原来是摆放杂物的房间吧。被整备员简单地清理掉垃圾、放下行军床后，这里便是一间休息室。虽然有人会觉得这样太简陋了，但是这好歹是个房间。光是这样，就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抱怨的——至少比露宿要好。

她俯身坐在床上。床架与地面的碎石摩擦，发出了微小的噪音。

说实话，这样的环境并不糟糕。以前，她的第一间“私人卧室”，也就只有四面墙。到后来，她的“卧室”里加装了床、桌子、电脑，多少有了点卧室的味道。虽然那之后，她也离开了那里，投入到忙碌的试驾员工作中。如今，她又回到了这里，这个完全不一样、但是同样狭小的斗室。

眼前一闪而过的熟悉面孔将她拉了回来，令她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灰暗的墙壁很长一段时间。

“……休息吧。”

她自语着，按下驾驶服手腕处的按钮，关闭驾驶服的抗荷模式。

“呼……”

紧紧压迫在身上的驾驶服变得宽松起来后，她才松了口气。接着，她躺了下去，拉过一旁的防水布，将自己裹了起来。

因劳累了一整天而持续绷紧的神经在躺下的瞬间便松弛开来。她闭上了眼，让黑暗与寂静淹没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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