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暴风来袭的土曜日

『Wyvern，G装备，点火。』

伊莉斯的声音宣告着这次试验的正式开始。

通过战术数据连接，弗拉格借助基地的雷达站，清楚地看着代表着Wyvern的光标快速接近。机体的对物感测器也捕抓到了景象，修正的CG图像被弗拉格放大，呈现在屏幕上。

“嗯……也不能说难看……”

弗拉格摇动操纵杆，让机体抬起头。“战戟”扬起头部，视线跟随着自头顶呼啸而过的棱锥状飞行物，并目送着它消失在地平线之下。

新式兵器……看着挺新颖的。如果它不只是个大玩具的话。

弗拉格把刚才的录像逐帧回放，仔细地观察了一会所谓的G装备的外形后，又将录像从机载电脑上删除。

希望设计局的人能够更追求实用性——弗拉格嘟囔着，将观测数据上传至战术数据连接。静默了一段时间的无线电频道又传出了声音。

『Fairy05，准备回去吧。Fairy01，Wyvern完事没有？』

“Pirate中队说，Wyvern已经通过第二实验区域，正在向Nightmare小队的第三实验区域前进。之后，Wyvern会在第四实验区域与G装备脱离，进行空降。”

『嗯……那就是代表没有我们的活了吧？』

“好歹也要等Wyvern完成试验啊……怎么，你有什么急事吗，03？”

『是啊，女孩子的例假。』

“懂了，你休息去吧。”

『顺便一提，Fairy05要陪我去一趟医疗中心。』

“Fairy05？好吧，让她陪着你。”

『05，听见了吧，今天下午就陪我去一趟吧。』

『哦……好的。』

刚断开与艾雯的通讯，萨克斯的的声音又从耳机里传出。

『Fairy02呼叫Fairy01。你为什么没有告诉她们，下午还有“活动”呢？』

“嘿，女士的请求，你敢拒绝吗？况且，她们两个，或者说艾雯，确实需要点时间来放松一下。”

『下午只有我们两个啊。』

“反正下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弗拉格的“战戟”朝着萨克斯的方向招了招手，“试验应该要结束了，准备回去吧。”

如果是尤娜的话，应该能和艾雯分担吧……如果艾雯愿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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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下午的“活动”，也不是什么大的事情。

所谓的“新型机射击精准度测试”。

看来军队也已经闲到让我们去围观伊莉斯中尉开着新型机打打靶子。只不过……拜托，能别让我们在遮阳棚下待命吗？或许要把那些上级拉到遮阳棚下才能让他们明白什么叫人肉铁板烧。

“……唉。”

想要将脑中的杂念抹出一般，弗拉格使劲用毛巾擦着自己的脸。

没办法，命令就是命令。只要上头命令我们去做，我们就得去完成任务。

“嘿，弗拉格。”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萨克斯朝弗拉格扔出一个罐装物体。弗拉格伸手接住——是一罐冰冷的苏打水。

“哦，来得正好！”

弗拉格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将苏打水送进喉咙里。冰冷的液体不断流进胃里，带来了一阵爽快的感觉。

“呼……”

一口气喝光半瓶苏打水后，弗拉格才停下动作，松了口气。同样拉开拉环，喝了几口苏打水的萨克斯，也坐在弗拉格身边。

“我来迟了吗？”

“不，刚开始呢。”

弗拉格用下巴指了指前方。不远处，蹲在沙地上，检查好枪械的银白色的“双足飞龙”正在拉动枪栓，架起步枪，瞄准着不远处的标靶。

“砰！！”

25mmAG制式步枪的子弹离膛，产生的后座力被“飞龙”的肩部稳稳地接下了。同时，弹壳也从抛弹窗飞出，滚落到地上，溅起阵阵烟尘。特制的穿甲弹犁开沙层，打碎了半埋在沙子里的标靶。

怎么说呢……在这个距离观看AG射击，还挺带感的。

“浪漫啊……”

“扯淡吧，你什么时候觉得AG浪漫了？”

无心地从嘴角漏出的话语被萨克斯听见了。他一边嗤笑着，一边用手肘顶了顶弗拉格的肩膀。

“嘿，伙计，男孩小的时候总会那么有一些幻想。比如开着巨大的机器人，成为正义的使者什么的。”

“那你现在不是实现了当年的‘幻想’了嘛。”

“是啊，开着巨大的机器人。但是，正义的使者？这个就……只有上帝知道了。”

弗拉格耸了耸肩，目光停留在“双足飞龙”上。这个巨大的人形兵器在向着AG外形的标靶倾泻了一个弹匣的子弹后，左手迅速从后腰处抽出手枪造型的滑膛炮，朝着坦克外形的标靶射击。

“……怎么感觉这是在浪费税金。”

“呃……大概是有人觉得不消耗些弹药就不安心吧。”

两人面面相觑，又把视线转移到靶场上。结束了AG轻武器射击测试的“双足飞龙”由蹲姿切换成站姿。那外形洗练的装甲在太阳的照耀下xx生辉。

“一会还有狙击测试吧，格里斯菲中尉也真是个大忙人。”

“毕竟是Test Pilot（测试驾驶员）嘛。”弗拉格苦笑着，抬头看向天空，“有时还真的想朝天大喊：‘为什么她比我年轻，却拥有和我一样的军衔啊’什么的。”

“搞不好……她也付出了很多东西。”

“搞不好她以前还是642th的呢。”

“说不定哦。啊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大笑着，各自将苏打水喝光。

在仰头的将苏打水灌进喉咙的瞬间，他们两个都没有留意到，“双足飞龙”转动了尖锐外形的头部，用闪着红光的取景器“瞥”了他们一眼。

“好了，我差不多也要——”

“等等。”

萨克斯起身之际，弗拉格突然拉住了他。

『新型机的驾驶员！』

响亮的声音与巨大的冲击席卷了整个靶场。沙漠配色的十米高的钢铁巨人重重地落在靶场上。其落地产生的冲击波差点将两人掀翻在地。

突然出现在靶场上的机体是UDI制式的AU-21“战戟”，但是其沙漠涂装呈现出虎纹的样式，肩部和背部也额外挂载了辅助推进器。不过最显眼的，还是它肩上的那个涂着虎头标志的徽章。

『这里是第十二独立机动装甲大队的队长陈中校，代号“Orkan”。新型机的驾驶员，和我来一场模拟战吧！』

“啊，果然……”

弗拉格扶额叹息。这台毫不介意周围的警卫、闯进靶场的AG的驾驶员，陈中校，就是第十二独立机动装甲大队“沙漠虎”的队长，大名鼎鼎的“暴风”。

『陈中校，请通过正规途径向设计局进行申……』

『这个不是问题，我们马上开始模拟战吧。』

对于陈中校的出现愣了数秒，伊莉斯搬出非常正式的官腔，又马上被中校打断。

『……这是命令吗？』

『没错。』

『……明白。』

“飞龙”放下装填中的狙击炮。机体张开散热口，如同叹气一般排出多余的热量。

『那么，长官，是何种形式的模拟战呢？』

『格斗战，就在这里。』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战戟”如何准备出征的战士一般活动着关节，『谁先倒地谁就输。』

『明白。』

“飞龙”抽出固定于腰后的短刀，而沙漠色的“战戟”亦拔出链锯刀作为回应。

“哇，这个‘暴风’又来了。”

吹了一声口哨的萨克斯丢下易拉罐，匆忙地跑离靶场。弗拉格投去了鄙视的目光，也起身离开了靶场。两人的目标都是相当一致——停放在靶场外围的自己的机体。

“快，登机！”

“这还用说吗！”

两人先后通过登机索快速回到机体的驾驶舱，以最快速度将机载电脑唤醒至战斗模式。两台“战戟”迅速由蹲姿转变为站姿，同时举起右手上的装满实弹的步枪。

即使是老兵的弗拉格和萨克斯，还是没有AG的动作快。伊莉斯中尉与陈中校两人的模拟战，在他们仍在登机的时候已经拉开了帷幕。

“噹！”

短刀与链锯刀碰撞在一起，爆出灼热的火花。两个机械巨人犹如古代的角斗士一般高举着手中的兵器，激烈地缠斗在一起。“战戟”高举着锯刃猛砍下去，迫使“飞龙”横过短刀，用力架开“战戟”的挥砍。借着反冲力，“飞龙”向后跳去，重新拉开与对方的距离。

『再来！』

配合高速运转的脚底接地轮，“战戟”猛地拉进距离。及时重整好架势的“飞龙”举起短刀，架住链锯刀。轻量化的“飞龙”在人工肌肉的出力上自然不及通用型的“战戟”，在不停增加出力的“战戟”也只能不停后退。

『！』

“飞龙”抽出空当曲起腿，踢向“战戟”的腰部。猝不及防的“战戟”倒退了数步，踢飞了摆放在一旁的步枪。飞起的步枪在弗拉格等人的注视下，精准地压扁了几台军官专用的吉普车。

“灾难啊……”

『灾难啊……』

每当暴风来袭时，总会造成不同程度的破坏。如果这次只是弄坏了几台车，而不是几台AG，那都算是好事了——那些上层多少也习惯了每周固定来袭一次的风暴了吧。不过可能财政官的胃还是无法习惯就是。

『干的不错嘛，新型机的驾驶员。』

『彼此彼此。还有我的作战代号是“Wyvern”。』

拉开距离的两个巨人重新摆好架势，头部的感测器闪着红光，仿佛用着尖锐的目光审视着自己的对手。

大眼瞪小眼的情况持续了数秒后，“战戟”再次发起攻势。钢铁的巨人压低姿势，引燃了推进器。燃料的激流推动着他的躯体，冲向“飞龙”。

『喝！』

借助前冲的巨大冲击力，“战戟”刺出锯刃。“飞龙”同样压低身子，看准时机，用短刀弹开来袭的锯刃。

『唔……』

反冲力让“飞龙”后退了两步。“战戟”抓住这个机会，再次贴近“飞龙”，然后挥动手中的刀刃。

刀刃相交，火光四溅。

“战戟”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不断挥出刀刃。面对旋风一般的攻击，“飞龙”则以最小的动作，凭借着自己的短刀精准地格挡住对方的攻击。

“Orkan”的攻势相当迅猛，不过“Wyvern”的防御也表现得很出色。当然，只是防御是无法打赢“Orkan”的……打算怎么办呢，中尉？

如同响应弗拉格的想法一般，局势瞬间发生了变化。“战戟”凶猛的大上段挥砍成功弹开了“飞龙”的短刀，破坏了“飞龙”的架势。短刀**了一旁的沙地上，但是用力过猛的“战戟”亦失去了平衡。

『啧。』“战戟”的驾驶员咂了咂舌，试图重新调整姿势。只是在这之前，“飞龙”的行动令她为之一愣。

“飞龙”调整了推进器的角度。橘红色的火焰推动它的身体，怪物一般的出力强行将机体扔向“战戟”。

赤手空拳——不对！

在“战戟”挥动链锯刃，拦截“飞龙”之际，“飞龙”挥动左手，电光火石间弹开了“战戟”的刀刃。

『匕首？！哪里来的——』

屏幕上出现的物体让她闭上了嘴。“飞龙”抬起右臂，一拳打在“战戟”的主装甲上。超过数吨的铁块，搭配上推进器带来的加速度后的结果，是破坏性的反作用力。“战戟”被撞向后方，凭借着及时发挥作用的自动姿势制御系统才勉强站稳脚。

『啧！不过如此。再——』

“到此为止！！”

“战戟”曲起膝关节，准备再次突进之前，又一把声音回荡在靶场上空。

“这里是642nd的副队长娜塔莉娅·斯托罗娜中校。陈中校，这场模拟战到此为止。”

『哦，这不是Egoist吗？』“战戟”低下头，看着那个站在吉普车上、举着扩音器的栗色短发的女人，『最近过得怎么样？』

“如果我的同僚知道什么叫安分点，那就会更好。”娜塔莉亚冷哼一声，压住被风吹起的头发，“你该回去了，‘黑貂’在叫你。”

『好好，我知道了。』“战戟”收回了武器，转动带着大风镜一般的头部，看了“飞龙”一眼，『那么，下次我们有缘再见吧，Wyvern。』

『可以的话我还真不想再见到你……』

“飞龙”的驾驶员念叨着，将匕首收纳进左侧大腿的活动机构中。

“Wyvern，你也跟我来一趟。GMOC有人想见你。”

『……明白。』

“飞龙”点了点头，在回收了自己的短刀后，也离开了靶场。

『……没戏看了。』

“你个小子就是想凑个热闹吧，喂！”

弗拉格哭笑不得地看向自己的僚机。虽然他也觉得，自己也是来凑热闹就是。毕竟除了GMOC的Sable，没人能制止那个“暴风”。

“不过，格里斯菲中尉也不简单啊……”

————————————

万里无云的寒冷夜晚，弗拉格披着大衣，独自一人在值班室，享用着阔别已久的宁静的夜晚。没错，这是难得的能够喝着配给的咖啡，坐在椅子上悠哉待命的平稳时光。

没有炮弹落在附近的爆炸声，没有直升机与固定翼略过头顶，没有空袭预警与AG出击警告的平稳的夜晚。

……最后一次在夜晚听到步枪的声音已经是两个星期以前了啊。总觉得能度过这种没有紧张感的夜晚真是梦幻一般。平常，要不是忙着夜间迎击，要不就是忙着机体检查与装备，然后准备第二天和装甲部队进行协同作战。现在，竟然还有能够让自己悠闲地坐在值班室喝咖啡的时间……明明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自己却依旧难以习惯。

注意到这点的弗拉格，一边露出苦笑，一边拿起有点凉的咖啡杯。不过，正因为如此，这段出乎意料的短暂的平稳时光，也自已充分让人回顾起至今为止的激战。

这之后，已经完成战线整理的UDI和GURAO，很快又会其他的原因而重新进入交战状态吧。然后，小队又得投身于那个铁与血交织的战场。只不过，比起那个战况胶着的北部战线，这边的沙漠战线算是小巫见大巫——虽然能够活着肯定是因为幸运女神的庇护。

就像这样一面胡思乱想着，弗拉格一面平静地啜饮咖啡。透过窗户看到的天空明明应该跟往常一样，然而现在才发现，夜空却是璀璨到让人惊讶。习惯战场后，这种夜空反倒令人觉得不可思议到冷静不下来。

“习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自嘲般地感叹着，弗拉格端起咖啡杯，打算用凉掉的咖啡来清醒一下头脑。

“喂，弗拉格，我进来了。”不速之客手脚利落地溜进值班室里，还神秘兮兮地把门锁带上了，“来，慰问品。”

“……原来如此。”

难过这家伙会这么偷偷摸摸的。

“萨克斯……都说了值班时不能——”

“不能喝酒嘛。对，我知道，但是只要没有人知道。”

萨克斯飞快地打断了弗拉格的话。没有被人发现就相当于没有做过——奇怪的道理。

“……唉。”弗拉格叹了口气，“很遗憾，我还要值班。万一出现什么特殊情况我还得出动，所以还是下次吧。”

弗拉格耸耸肩，边说着不好意思，边把手伸出去，若无其事地接过萨克斯递过来的啤酒。没想到自己也有模仿官僚做法的一天呢，嗯。

“没办法，那我自己先喝了。”

萨克斯亦装模作样地叹息着，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将啤酒送入喉咙。

“你带了多少过来？”

“四罐。食堂那边开了个啤酒派对。”

“……你啊。”

弗拉格无奈地摇着头，同样拉开拉环，将易拉罐递到嘴边。冰镇的啤酒让脑袋沁凉的感觉很舒服。

“原来如此。是见者有份吗？”

“什咳咳咳——”

惊讶于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萨克斯慌乱地张开嘴——理所当然地呛到了。

“……不要动不动就爬窗进来啊，陈中校。”

听到弗拉格不满的抱怨的陈中校，扬起嘴角，双手稍微用力，便像轻松地翻进值班室。

落地没有声音，真是轻盈的脚步——不如说像猫一样。

“……突击检查。”

陈板着脸，咧了咧嘴，倒在一旁的椅子上。大幅度的动作让椅子发出了悲鸣。

“怎么了，很累吗？”

“……眼睛酸到不行。”陈一把抓过桌面上的啤酒，粗暴地扒开拉环，“想敷个热毛巾。”

咕咚咕咚——

陈大口地喝着啤酒，在弗拉格与萨克斯的注视下自暴自弃地把整罐啤酒喝光。

“嗝……”张嘴打了个嗝，陈抬手抹走嘴角的泡沫，“真希望GMOC能给我多点津贴。”

“给你那么多津贴你也用不上啊。”

“至少觉得自己没有做白工。”

陈边说着话，边朝着剩下的一罐啤酒伸出手——被弗拉格挡了回去。

“……切。”

不满地皱起眉头的陈，趴倒在桌面上，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啤酒上。

“饭堂那里不是有啤酒派对吗？想喝就自己过去拿啊。”

“人太多，麻烦，累。”

懒洋洋地趴在桌面上的陈的回答不禁让弗拉格苦笑起来。

“……”

虽然没看萨克斯的脸，但通过他的气息也能感觉到那表情是惊讶。

那个“Orkan”竟然会有这种表现——大概是对这个事实感到错愕吧。也是呢，如果不认识陈，我也会这样想。

“喂，弗拉格，你……”

“我和陈的关系对吧？我和她是同学，都是同期毕业的。”

“没听你说过啊……”萨克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视线又在陈与弗拉格之间来回打转，“那陈中校之前的表现——”

“装的。”陈淡然地回答，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如果不是‘黑貂’的要求，我也不想做这么累人的事情。”

大概是被这个事实打击到了，萨克斯表情抽搐地站了起来，边念叨着“人生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啊”边夺门而出。

等他回来还得让他不要泄密……不过照他小子的个性也不会把这种事情到处乱传吧……

——让他自己冷静下吧。低语着的弗拉格抬起头，突然发现趴在桌面上的陈正凝视着自己。

“怎么了？”

陈没有回应弗拉格的疑问，只是眯起双眼，默默地别开视线。

“别在这里睡着哦。”

“我想……稍微休息一会。今晚我要值夜班，还有报告书要写。”

“怎么觉得你今天特别辛苦……跟伊莉斯中尉交手很累人吗？”

“不只是这个。今天我还听到了不好的消息。”

“不好的消息……”

“嗯，最近防线各处都有发现敌人武装侦察出没的状况。你们不是也遇到了嘛。”

“……嗯。”

“虽然GMOC也有送出反制的骚扰部队，但是为防止防线再次遭到渗透，我们也不得不进入第三种战斗配置。”

害得我这几天都没能够好好休息——用打从心底不觉得愉快的口吻，自暴自弃似的抱怨着的陈，把脸深深地埋进臂弯里。

……讨厌的预感。敌人的武装侦察部队变得勤快起来可不是什么能让人安稳的消息。

“……我稍微说一下梦话。”

向着弗拉格的位置瞥了一眼，陈闭上双眼，喃喃地说出这句话。

“这个星期内，会再次爆发战争。”

唔——听到她的话，弗拉格不由得蹙起眉头。

“暂时不清楚谁会抢先出手，但至少，我们也不会让人牵着鼻子。GMOC已经悄悄地让部分部队进行第三种战斗配置。万一对面真的按捺不住，就得靠这些部队，以及我的部队，为你们争取时间。之后就要看你们，还有GURAO怎么表现了。”

说到底，就是得靠陈他们（快速反应部队）实行迟滞战斗，让我们（常规部队）有时间展开，进行机动防御。

“……苦差啊。”

“苦差呢。”

陈苦笑着抬起头。毕竟第十二独立机动装甲大队是直属GMOC的部队，也就是专属快速反应部队，会被金清使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话说回来，你真的应该注意一下说梦话的习惯了。”

“如果不是这么忙碌，我也不会因为睡眠质量差而说梦话。”

陈抱怨的话语，令弗拉格不禁轻笑起来。

“总参谋部确实应该给你超时津贴呢。”

“他们还需要把我客串演员的薪水补上。当然换成带薪假期也可以。”

陈用带着讽刺语气的玩笑，回复弗拉格的俏皮话。

“嘛，总之，辛苦了。”

弗拉格伸出手，放在陈头上。陈的身体微微一颤，然后眯起双眼，任由他的手在头发间摩擦着。

“嗯……”

陈轻轻哼了一声，慢慢合上双眼，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缓起来。

“明明不用这么辛苦，却坚持背负着这些责任……你还是老样子啊，陈。”

低声感叹着的弗拉格，以不会弄醒她的幅度，悄悄将手缩回。如此安稳的睡脸，完全让人想象不出，她是一个在战场上如同暴风般肆虐敌人的女孩——如同暴风般席卷了自己的生活，改变了自己。

……晚些再叫醒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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