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招致最后的歌唱

“你自己看看吧，看看你自己刚才那一下子的成果。”

说话间，流尘散去，被掩盖的一切都显现了。地上横七竖八的残肢和模糊发臭的血糊掺杂着，好不恶心，轰击的中心更是只有一片血肉模糊而已。然而，却还是有一两只行尸抽动着，挣扎着，试图站立起来。

“你现在体内的灵力还剩下几分？嗯？估计也只够你维持这个身法了吧。话说你这个身法也是神奇，居然能让你区区一个融灵境就能凌空这么久。你还能放灵技吗？或者说，你还能释放出威力足以破坏这两个家伙的攻击吗？就算你放的出来，你能打中吗？”

我很明白，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我之前之所以释放的是“流光天罚”这种覆盖面积极大、消耗远高于同等级灵技的群攻型灵技，就是因为我很清楚，我的命中率太低了。

“前辈，我们打个赌吧，反正现在我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现在中了尸毒，我的结局也注定了。我还能释放两次攻击性灵技，如果我运气好，两发打中了，那就请前辈至少在我死前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赐我个痛快。如果打不中，那我就自己下去，慢慢被两位尸兄分食。”

“哦？可是，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生活不就是要增加点刺激吗？小生不才，自认为还是可以为前辈带来些许乐趣的。”

“呵呵，有意思，那就依你所……”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你以为我宫羽涯是这么下贱的人吗？不对不对，大错特错，虽然这有点恶劣，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宫羽涯现在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那种’让你们这些自以为是上位者的人自以为自己能玩弄你们自己所认为的下位者、让你们眼中的下位者听从你们以至于连尊严都可以舍弃，然后突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恶心得想吐并且感觉自己脸被打得比肿瘤还肿’的感觉啊。”

抬手、灵力沟通储物戒指、找到药品区、从成箱的回气灵液里取出一管、打开、昂头向天、一口饮尽，一气呵成。整个过程不过三秒而已，却让我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潇洒。

灵液入体的瞬间便化为了一股暖流，丹田的灵力之海开始迅速恢复，力量又一次回到了身上。

我快速凝聚灵力向着左手奔涌而去，左手病态的颜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手掌汇聚而去。

“抱歉啊，灵液喝的太多了，灵力要是不快点用掉的话我就要爆体了呐。流光天罚•尸毒罚！”

尸毒化为惨绿色的雾气萦绕着我释放的每一道流光，又一次轰在了地上。

“这一次，总应该全部消灭了吧。”

“小子，你……”

“哎呀，灵力还有很多，继续，流光天罚！”

“喂……”

“流光天罚！”

“停！”

“流光天罚、流光天罚、流光天罚！”

——不可以让他把他想说的话说完，这时候我必须装疯卖傻才行。只要我装疯卖傻，那么就有很大的可能性让他无奈，即使他之后可能会做什么伤害我的事，至少我也争取到了时间。

突然，巨大的压力从空中压到了我的身上，完全来不及做出反应，只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巨响。随后，粘稠的触感、腐臭的气味、以及身体传来的剧烈的疼痛感几乎占据了我所有的感知。

“咳咳，呕……”

嘴里的恶臭和腥味让我反胃到了极致，我疯狂的吐着不慎涌进嘴里的粘稠物。恶心的感觉完全无法抑制，眩晕、虚弱的感觉随之而来。

“既然你有那么硬气的爱好，那么你应该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会是什么吧。你一定做好了觉悟了对吧。”

“啊，当然。流云阵！”

取出阵盘，注入灵力，云雾笼罩住了我的身体。

虽然不知道这能够持续保护我多久，但是现在嘛，对我来说，只要能拖一会儿都可能出现新的希望。

“活着可是很美妙的啊，是吧，前辈。”

“呵呵，是啊。”

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之后，传来了类似响指的声音。

“啪。”

“好好看看吧。”

很突然的，原本都是云雾的前方，我突然看见了我自己。原来是一面镜子。

“这，怎么会！”

头很重，很晕，就连知觉都快要失去了。我看到镜中的已经，脸色已经完全变成了青灰色，看不出一点生气。

“是刚才的血！”我瞬间明白过来，但是头脑中剩下的清明自然无几。

“很抱歉，你还是没法知道你想知道的。”

我想调动灵力再次把它们逼出去，但是无论我怎么努力，灵力之海里的灵力都没有它们该有的反应。

身体变得很沉重，就像有什么人在压着我。我趴到了地上，努力的想睁开眼睛，眼皮却不听使唤得死死闭着。紧接着，冰冷降临了，我开始渐渐的感受不到来自于这个世界的温度，最后终于连寒冷的概念都开始消散，黑暗与光明都无法辨别。

——不可以，不可以啊！

我不甘心就这样结束这一生，这刚刚开始，什么都还没有做的一生。

——要是我好好修炼，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呢？

这样的想法还是出现了。如果我好好修炼，也许就不至于被赶出家门，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或许……

回忆开始涌现，所有曾经的悲伤和快乐似乎都汇成了一首歌，萦绕在我的身旁。小兰、小澜、菁芸、母亲、还有宫羽天正，我的父亲，以及……

“采菱？”

她的身影清晰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朝我淡淡地微笑。歌声从她的口中传了出来，哀婉、凄凉。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吧，由她为我做这最后的歌唱，即使我知道听完之后我就必须悄悄离开，永远不再在这个世界醒来。

人一旦到了无可奈何的境地，就连选本不屑的给予都会视为天的恩赐，大概就是现在这样吧。

即使我知道眼前的她不过是残像，即使我知道从此将不再看得见她。

我知道这样是多么卑微与可笑，但是，还是忍不住顺从了，去享受，我燃烧了一切换来的，最后的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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