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但是我拒绝

“梓兰姐，我......”我刚想说话，但在我面前的这个自己也知道自己伪装不少的少女直接用她坦率到让人有点不敢相信的坦白堵住了我的嘴。

“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垫了几片对不对？四片，真的只有四片。”

“我没想问这个，而且我想说的并不是疑问句式，是陈述句式。”

这时的空气变得理所当然的尴尬，而我的耳边也理算当然的响起了轻笑声。

“丫头你是故意的吧！还有，赶快给我用回本音说话啊，虽然你这个男人的声音也不算难听，但我毫无疑问还是更喜欢你本来的声音。”

“不啊，我觉得这样子的雅音妹妹还是很帅的，我都想嫁给她了。”冷晓的发言说实话让我有点犹豫要不要说出事实，但是这种犹豫只是一闪而过，也只能是一闪而过，如果说我会因为这种发言就犹豫很久，那只能说明我本质有多么的恶劣。

冷晓的发言理所当然的受到了不少的冷漠视线，毕竟太随便了。

“其实，这个声音......”我暂时换回了她们眼中所认为的我的真实声音，同时也是我自己曾经最喜欢的声音：“其实，这个声音才是假的声音，我的真实的声音是刚才的男孩子的声音。”

“嗯，也就是说雅音妹妹你的原本声音其实是很中性的，没事，我们不会嫌弃你的，真的......”

在赵梓兰自顾自的说着她自认为是在安慰我的话时，我把手放到脸上用力搓了搓，用“振污式”把脸上的妆用最快的速度抹了下来，最大程度的恢复了我的本来样貌。

“现在明白了吗？”

“我就知道一个人不可能长相和声音这么不匹配，没事，刚才我就料到妹妹你长得可能比较中性了，没事，你还是很好看的，尤其是眉毛，狭长......”

“梓兰姐，其实我......”

“停！不要继续说下去了好不好！”赵梓兰突然就直接一头钻到了冷晓的怀里：“拜托你不要再说下去了，让我多做一会儿梦吧！不要告诉我你是男孩子！”

“呼......”我叹了一口气：“姐，逃避现实是没用的，我就是男性，名字也不是雅音，我叫宫羽涯，前宫羽世家九公子，宫羽世家翰墨苑大祭酒，被亲生父亲宫羽天正违反族规强行逐出家族，剥离血脉。”

刚才还有些吵嚷的小房间里突然如我所料想的那样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理所当然的移到了我的身上。对于这些目光之中包含的一切我都没有去仔细了解的兴趣，因为我认为无论如何，当这个事实被揭露之后，我们之间必然会出现一道不可逾越的、可悲的障壁。

“我来到这里，是受到了婚礼主办者的邀请，来见证我的爱人，和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羽姓家仆的婚礼，就是这样。”

阐述这一可悲事实的我，语气的平淡简直出乎我自己的意料，就好像，心死之人一般。但是我非常清楚，我的心根本就没有死，它的跳动依旧拥有着无尽的活力，活跃的甚至让我的胸膛感到疼痛。不对，我甚至不知道那是因为它的活跃而产生的疼痛，还是从心底涌上的火焰带来的灼伤。

这大概是我最后的沉默了，我在沉默中积蓄，并且必将在沉默中爆发，在沉默中，为那些让我沉默的存在招来沉默，然后让他们在沉默中灭亡。

“走了。”没有等她们反应过来，我打开了房间的门，迈出了通向必将前往之地的步伐。光是应该站在怎样的立场，我想，就足够她们思考好一段时间了吧。

但事实证明，“足够她们思考好一段时间”，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走这么快干什么？没我们带路，你认识路？”

“额！”我的步伐忍不住顿了顿，我才区区融灵境，根本就不具备能够感知方圆多少多少里的强大精神力，再加上云上界所有的建筑都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屏蔽感知的，所以，没有她们带路，我似乎真的不行。

“我们来这里足足花了两天才记住所有的路线的，你在小看谁啊。”赵梓兰那总是时不时带着霸气的声音一点都没有迷茫的感觉：“大家都是一起喝过酒的姐妹，姐妹有难哪有不帮的道理？是吧，‘妹妹’！”

重读的“妹妹”两个字，说实话，真的让我感到了不可描述的违和感，但是她这豪爽而天真的话语，着实让我不由得笑了。

——对啊，我到底是在看不起谁啊，她们会护短、明善恶、怕责罚，和一般的孩子别无二致，说到底，她们在某些意义上和当初的我可是一样的，一样的天真，所以......

“我自己还是有嘴的，路不认识可以问。”少有的故作冷漠，我不确定自己做的是否到位，但是这样应该是可以疏远我和她们的距离的。

——所以，我就更没有理由让她们被卷进来了，如果是两个多月前的我，到还有资格和她们称“姐妹”，如今，已经选择了屈从现实压迫的我，早就把那种资格抛弃了，我没有必要增加和我一样失去住在那个我不愿意离开的温柔人格的资格的不幸者。

没有等她们有别的动作，脚尖轻轻点地，“风飘絮”发动，在一片的惊叫声中，我消失在了那片由进入这信妙斋的一般客人组成的洪流中。

“留仙居的几个丫头还没好吗？还不快来引贵宾入座？”

“来了，就来了。”

门口传来了掌柜的的吆喝声，赵梓兰和冷晓她们即便在怎么有意见，也不得不去引下一位和我一样持有请柬的客人。

而我不想迷路的话，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偷偷跟上去就可以了。虽然不是那么的光彩，但是这毫无疑问是眼下效率最高的方式，一来节省了问路的时间，二来可以十分有效的防止在问道路后在前往的路上和赵梓兰她们不期而遇。

时间在向前行进着，我期待着，在未来等着我的审判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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