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前夜

所谓的S级，是指“达到神之境界”的超能力者。

在中国神话中，常常出现由凡人修练、最终羽化成仙的仙人。在印度，也有释迦牟尼修练成佛的案例。

人类只要将力量掌握到某个程度，就会进化为高次元的存在—神。S级不是战斗力的级数，而是抵达神之境界的证明。那些半只脚踏入神之境界的超能力者们，会被组织授予S级的位阶，成为“神的候补”

相传，〈雨中使者〉是由3个人所成立的，一位是魔术师萨丹·梅塔拉，还有另外两位，分别是来自远东的仙人以及虔诚的基督教枢机。枢机提供无辜妇女庇护，而仙人则是引导被称为魔女的超能力者们，提升自身境界的方法。

这种事在幻想系作品很常见，地球与人类集体的意识—称为抑止力，负责守护世界的和平与存续性，会避免毁灭世界的灾害发生。萨单·梅塔拉与抑止力签订契约，获得4个天界的神席，以守护秩序与和平为条件，让4个抵达神之境界的凡人成为真正的神。

组织内的最高干部，也就是最强的4个超能力者，称为“四神”。S级的超能力者们，就是四神的候补，会在她们退休时接替她们的位置。

「浅神武织是因为和空弧老爷结婚了，所以用引退的名义自行退出了S级。她原本是四神的第一候补，但是她本身没有担任四神的意愿，所以放弃了。」

「感觉……就是那种在老板要给你升迁时突然辞职不干的人，很嚣张又魄力十足。」

「至于顺子嘛……她在成为超能力者的第50天就抵达神之境界，打破了原本62天的记录。但是她在授予典礼的那一天打架闹事，把位于欧洲的总部给烧了，所以被剥夺S级的位阶，理由是“性格太过冲动，不适合守护世界”。成为S级的时间只有3个小时，远远超过上一个记录10天的史上最短。她的债务里有7亿9千万就来自总部的维修费用。」

「……」

「……感觉就像是考试总是满分的学生，最终因为出席率不足而被留级，对吧？」

「啊，的确是。」

这里是饭店的房间，晚上9点。政府准备了2间六人房，依男女成员分配。净堂天与黑门重介，正在阳台的凉椅上聊天。

「……我想说一件事情，可以吗？」

「尽管说吧，或许以后就没机会听了。」

搭档的半死亡flag发言，让净堂天稍微情绪低落了点。

「……我说，依照漫画或小说的发展，主角往往会有外挂般的强大力量吧？」

「也有那种缺乏天赋、仅依靠努力和机智突破难关的主角吧？」

「唔，你说的没错。那啥……我的身上究竟有没有外挂设置啊？」

「就算有，也因为妳逃避不洁密仪的选择，变得没办法用了，不是吗？」

「呃……」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外挂可以开。不过弄丢外挂的主角或许是存在的，至少这里有一个。

「虽然我不怎么看漫画，不过我觉得妳不是适合开外挂的主角。用逆华的方式来说，就是『天酱已经有天才的设置了，所以是靠智力逆转困境的角色喔！』这样吧？」

「啊，她肯定会这么说的。那么我敢肯定，她是那种才能被埋没、迟早会成长到与姐姐相同境界的发展型主人公。」

「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是一直被哥哥、姐姐温柔守护的柔弱系妹妹角色。」

「啊，妳在啊。」

香取逆华打开窗户缝隙，在两人的对话中穿插一句话。然后把窗户关上，暂时退场。

「老实说吧，比起智力，我更想要压倒性的力量。」

「理由是很帅气、很轻松之类的吗？」

「那是次要理由，主要原因吗……」

净堂天缩起身子，抱住自己的双腿，脸上显露疲惫的色彩。

「……我已经不想再当天才了。」

「……」

「我想要的，是能够把我看不顺眼的家伙，全部暴揍一顿的强大力量」

什么话都没说的黑门重介，只是静静聆听。

「从我小时候开始，大家总是称我为天才。不是我在自夸，但是，无论是智商、体能、才艺、记忆力、反应力、想像力……我都十分出色。什么东西我都是一学就会，真的轻松的像外挂。」

「那不是很好吗，如果妳的家庭正常一点的话，要享受快乐人生根本易如反掌。」

黑门重介翻过身，直视着净堂天。但是，他看到的，只有一个寂寞少女的身影。

「哼，才一点都不快乐呢……即使是在5年前，我的家庭依旧正常的时代。」

「……又是“天才总是孤独的”这种老套路吗？」

少女摊开身体，躺平在凉椅上，凝视着没有半颗星星的天空。

「这不是套路，是定律。我周围的人只有2种—吹捧的，还有给予过高期望的。吹捧我的人，把“天才”的招牌挂在我身上，使得我无法靠近“凡人”们；对我给予期望的人，总是给我设立过高的目标，然后用一句“妳是天才，一定能做到”来激励我。每当我达成新的成就，周围的人就离我更加遥远，天才的名号也会更响亮，新的目标就会自动找上门来，然后继续循环……嗝！」

「……」

因为刚才喝了不少碳酸饮料的关系，净堂天打了一个防不胜防的嗝。明明处于感伤的回忆状态，却发生这如同手指之间的宇宙大小般的尴尬，她羞愧的捂住脸。

「天才，也是会打嗝的啊。」

「你在说什么嗝！我好歹也是人，当然打嗝。嗝！难道你会相信『笨蛋是不会感冒的』这种谣言吗？嗝！」

她在说话的时候，又连续打嗝3次。

「哈啾—」

然后房间里的香取顺子打了个喷嚏。

「姐姐，明天就是生死决战了，妳身为第6支部的战斗力顶点，千万不能感冒啊。」

「哼，妳什么时候见过姐姐感冒了？」

「那个……6岁时得了肠病毒和水痘、8岁时高烧40度、9岁时水痘复发、12岁时喉咙发炎两次。最后一次生病是前年，那时得了流感，不但肚子痛的挺不起身子，还每天跑厕所15次。」

「……逆华，为什么妳会记得这么清楚？」

这些事情全部记录在香取逆华的日记里，自然是不公开情报。

「够了，今天就到此为止。」

黑门重介结束话题，从凉椅起身，单手放在阳台的栏杆上。

「明天早上部长会下达作战指示，今晚早点休息吧。在没有精神的状态下前往战场，无疑是在送死。」

说完话之后，黑门重介用违规动作翻越栏杆，回到男生房间。

「喔，差点忘记了。通常在睡前回忆往事的人，今晚一定会做过去的恶梦。」

「喂！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万一我真的做回忆的恶梦该怎么办？」

「嗯……我会祈祷妳不会爆走。毕竟妳是精神系的，有在梦游时发动超能力的可能性。」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留下一脸无奈的净堂天，黑门重介从阳台进入男生房间，准备就寝了。她一进来，马上就被有点无聊香取顺子戏弄了。

「喔，你们的调情结束了？」

「别开玩笑了，我对他完全没有感觉。不如说，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欸……对男人没兴趣，难道天才还有那方面的癖好吗？」

「这跟是不是天才没有关系！而且历史上本来就存在很多同性恋天才天才，比如苏格拉底、达芬奇之类的。」

『噗—』

「……」

净堂天无意识的放了一个屁。最近这几天吃太多纤维了，所以自己也不太能控制。

「哎呀，天才也是会放屁的吗？呵呵。」

净堂天面带和（核）善的笑容，然后把手搭在香取顺子的肩膀上。

「听说笨蛋是不会骨折的，我从以前就很想实验一下了。」

「天酱，不能吵架啦！姐姐也是，不要开这种不好玩的玩笑。妳们是被分配到一组的，明天就要出动了，好好相处可以吗？」

经过香取逆华的劝架，两个人停止有点火药的气氛。

「对不起，我可能有点太无聊了。」

「没关系，希望明天我们能顺利完成任务。」

净堂天、香取顺子、黑门重介、小野滨彦、久我山瞬人，以上五人是明天负责镇守K氏企业的小组。其余的成员负责攻坚、援护警察。

「对了，天酱和重介君刚才在聊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些往事。」

「是吗，我还以为是新招数的讨论，或者敌人逃跑时的对策。」

「放心吧，逆华。有姐姐在，没有人能全身而退的。」

「姐姐，这点我很明白，不过我担心的是妳能不能控制好力量……」

城市陷入火海的画面闪过香取逆华的脑中，令她头痛了一瞬间。

「逃跑吗……啊，糟糕了！」

「欸，怎么了吗？」

净堂天像是想起出门时没带作业的国中生一样，双手抱住脑袋。

「我还没学会飞行啊！」

「飞行，用念动力吗？」

「嗯，说起念动力，不是可以让自身漂浮在空中，或者高速移动吗？万一明天重介突然要我用飞的去追逃跑的敌人，说不定会把我从从30楼踢下去之类的！」

「啊，那样的话会死呢，即使是超能力者。」

从惊慌的脸色完全看不出来，这是被称为天才的少女。现在的她，就只是个害怕魔鬼司令的倒楣士兵。

「不行不行，就算至今我靠着生存本能度过几次危机，明天也不见得如此好运。必须练习，我必须在今晚学会飞行的方法！至少也要停留在空中！」

一决定好目标之后，净堂天立即让能量高涨，白色的光从身体溢出。

「我觉得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敌人逃跑了我也可以追，利用火焰喷射的力量，我甚至可以冲出打大气层。」

「姐姐，请不要那样，会停止思考的。」

就像某个究极太空垃圾一样。

「我能用热量自行解冻，没有空气我也能生存。而且，先担心一下天吧。如果我记得没错，念动力的飞行是……」

香取姐妹把视线集中在漂浮于半空中的净堂天。她成功用念动力举起自己，但是从表情看来，她非常吃力，精神集中到像是在厕所与长达一星期的便秘奋战。

「唔唔唔……很好，飘起来了！再来是……咕啊！我的手！」

原本想要让身体前进的，然而左手却被自己的念动力给逆向折断了。

「念动力的飞……」

「噫……重新调整态势。等等，怎么上下颠倒了？！」

香取顺子的话被上下颠倒、漂浮在半空中的净堂天给打断。犹豫衣服和裙子没有纳入念动力控制范围内，所以纯白的内裤与纤细的腰身全部露出来了。

「念动力……」

「可恶，念动力和肌肉的力量互相抵抗到了，身体无法活动……喔喔喔！我的背！」

这次净堂天把脊椎拗成拱状，身体在空中摆出O型，不符合人体工学的姿势看起来非常痛。而使用超能力的过程会消耗脑功率，使得痛觉抑制的效果变弱。

「念……」

「呜啊！停下来、停下来！！！」

「姐姐，快找掩护！」

香取姐妹趴在地上，为了不被在房间里开始乱飞、弹跳的净堂天给撞到。

「我们 回 来……这……」

「这是什么情形？！」

刚才去饭店大浴池泡完澡的浅神武织与最上依里回来了，她们一进来，就看到一个不明物体在房间里向狂奔的野牛般横冲直撞。

「呀！呜啊！嘎！咿！哇啊！」

用强化过的动态视力观察，她们发现那是自己人。

「妳在做什么啊，净堂！ 」

浅神武织立即把门关上，最上依里则是对窗户展开防护罩，避免净堂天冲出去。

『轰碰—』

「咕诶！」

最后，净堂天总算是停下来了。在高速撞击下，她整个人嵌入墙壁，姿势和埃及壁画上的舞者一样呈现Z字体，足以堪称人体壁画。

强烈撞击产生的震动和噪音在香取逆华的努力下，被转换成热量吸收掉了，不然饭店的工作人员或者多管闲事的顾客，就会跑过来问候。

「……念动力的飞行，是高难度技巧。不能直接让身体移动，而是要控制重心，朝重力的反方向加速、前进。这通常，只有熟练的念动力使可以做到。」

「这种事情早点说啊，顺子前辈……」

嵌在墙壁上的净堂天，用哭泣的语调回应。

「谁叫妳那么急着起飞，让我来不及说完。妳冲动的这份个性，完全就是笨蛋呢。」

香取顺子一边吐槽，一边与最上依里一起把墙壁里的人抠出来。

「顺子前辈也是，居然知道这种事情，可以算是天才吧。」

净堂天把能量和力气完全放空，让其他人把她从墙壁里拉出来。当她从墙壁中脱身时，能从裂痕看见隔壁的男性成员们以目瞪口呆的表情打着麻将。

「单论超能力方面的应用，顺子可以算是天才级的。尤其是热量系。」

「是啊，姐姐的头脑只有在战场上才会运转。」

「……说的我好像是个战斗狂一样。」

「姐姐唯一擅长的工作，就是揍飞其他超能力者啊。」

「但是，我又不喜欢战斗，很累的。」

「整天只知道吃和睡，却从不忘记修行武艺的家伙，不是战斗狂还会是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妳每天都会花上2个小时挥舞剑和长枪吧？」

「唔！妳怎么会知道？」

「医院的夜班是早上4点结束的，在那个时候回基地，就能看见妳在空无一人的公园里舞刀弄剑的。」

把人抠出来后，最上依里把房间修复，同时治好净堂天的伤势。

「睡觉吧，明天早上5点就要起床了。」

「「「「是」」」」

在最上依里的号令下，全员熄灯就寝。可是，没有一个人睡得好，大家都被半夜的骚动给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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