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新人

老者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向外眺望，帝都的夜晚和僻静的乡下果然不同，就算时间已经临近午夜也依然灯火通明。

在如此宁静的夜晚，老者的思绪却飘回了悠久的记忆之中。

响彻耳边的声音早已不再是座钟齿轮转动发出的沉重声音，那被血所覆盖的记忆又一次将老者拉回了那个地狱，那个人为制造的地狱——

到底是才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场战争？

是从第一个帝国人被袭击的时候开始的吗？

还是从第一个塞弗路斯人被帝国处死的时候开始的呢？

“元帅……”

睁开双眼，老者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站在阴影中的男人，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之中无法看清，身着帝国标志性的黑色军服，左手拿着一叠东西，将右手放在左胸，他向老者缓缓地鞠了一躬。

“根据您的指示，这里是第五镇守府的资料。”

从男人手里接过这叠资料，在阅览的过程中，老者的神色逐渐变得认真起来。

“和我想的差不多。”将手中的资料随手扔到面前的桌子上，老者站起身来，活动活动了筋骨，“那就按计划，把第五镇守府那几个洗完脑的送到那个镇守府去吧。”

“里斯坦级的两名战术人形，加上这几名接受了二期改造的战术人形……”男人思索着语句，“这样一样布置在那个镇守府的战斗力将会大大增强，元帅是打算将那里作为重点培养点吗？”

老者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走向了书架，“你这里倒是藏了不少好酒啊，费了不少时间吧？”

“啊……”男人被老者给问住了，但是老者只是从书架上取下了一瓶标有49年的红酒。

“嗯，年份还差一点。”将木塞取下，老者仔细地嗅了嗅，又从书架上取下了两个高脚杯，为双方给倒了一杯，“不介意和我喝一杯吧？”

“不敢。”男人接过高脚杯，脸上严肃的表情未改丝毫。

老者和男人目色交汇，两人同时高举酒杯，将红酒一饮而尽。

“不知道那个镇守府的指挥官能不能好好用上我这份礼物呢？”将红酒瓶和酒杯放在桌上，老者背着手走到窗边，再次将帝都的夜景收入眼中。

“呀——我果然还是老了啊。”长叹一声后，老者带着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摸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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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官，这是帝都那边发来的——”副官快步走到指挥室内，在看到指挥官伏在桌上时，她放轻了脚步。

虽然击退了深海，但是镇守府和周围的善后工作仍然非常艰巨，指挥官在这几日里一直没有好好休息，现在姑且让他休息一下吧。

将手里的电报轻轻地放下，副官正准备转身离开——

“啊……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吗……”看了一眼怀表，指挥官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指挥官，你不要紧吗？”副官见指挥官醒了，便马上从橱柜里取出咖啡罐，熟练地帮指挥官泡了杯咖啡。

“谢谢了，脑子还是有点不清醒……”揉着双眼，指挥官打着哈欠说道，“对了，有什么事吗？”

“从帝都调过来的几位战术人形已经到了，需要您去接收一下。”将杯子从指挥官手里接过，副官又往杯里加了咖啡递给指挥官。

“哈——好麻烦啊。”品尝着热咖啡甜美温润的口感，指挥官发出了如同废人一样的声音。

“指-挥-官--”副官深深吸气，脸上显出了几分不悦，“老是摆出这幅嘴脸的话，真的会变成废物的哦。”

“那种事情随它去啦……”指挥官无精打采地说着，“我的HP已经降到1了，正处于无法行动的状态啊————”

将最后的尾音不断拉长，指挥官趴伏在办公桌上，双眼如蚊香圈一样不断地打着转。

“说到底，我为什么会是指挥官啊？指挥官到底是个啥啊？”

看来不赶快解决他这副神经错乱的状态，恐怕什么事都做不了。

“失礼了。”副官叹了口气，一把拎起指挥官的衣领，仅靠单臂就抓起了指挥官，将指挥官如同鸡仔一样夹在腋下，副官顶着门外路过的苍音和大羽蝶那奇怪的眼神带着指挥官离开了指挥室。

“嘁，居然让我出这么大的丑。”

将手臂的力量加强了几分，副官咬咬牙硬顶着周围的目光夹着指挥官往海港那边走了过去。

“等你醒了，我要你好看。”

仿佛要将指挥官拦腰折断一样，副官无意识间加大了手臂的力量。

“疼疼疼！！！！”被疼痛刺激，瞬间清醒过来的指挥官还不是很明白自己的视线为什么处于颠倒的状态，在他将视线移到副官那铁青的脸色上后，立刻就明白原因。

“额……”尴尬地张了张嘴，指挥官什么也没说出来。

副官铁着脸，松开了手臂，受到地吸引力的作用，指挥官的后背和地面进行了亲密接触，当然这对于指挥官来说自然是难以忍受的剧痛。

“咕——啊！！！！”后脑狠狠地与地面碰撞在了一起，指挥官只觉得眼前一阵目眩。

但是，副官根本看都没有看他，理了理衣服继续走着。

“emmmmm……”对于现状仍然处于迷糊状态的指挥官只好悻悻地揉着发疼的后脑，追上副官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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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副官的帮助下，新人形的接收工作总算是有条不紊地完成了，看着站在眼前的四名战术人形，指挥官不由得仔细地审视起她们。

虽然她们现在的样子和自己记忆中的样子有所出入，但是大体上给人的感觉是不会变的，也就是说这些人形毫无疑问是从第五镇守府调配过来的，加上命令是来自帝都这一点，指挥官大概已经猜到了原因……

恐怕，是有人想要杀鸡儆猴吧。

指挥官摇摇头，将心中的念想驱之脑外。现在已经没有空闲去感叹了，还是早点把她们带回镇守府做好安排吧，这样也算是对得起同窗之谊了。

打开车门，指挥官阴沉着脸，用极为压抑的声音说道，“上来吧，我们回镇守府。”

和他预想的一样，被再次洗脑的战术人形们如同人偶一样只会愚笨地执行自己的命令，一旁的副官对于眼前的景象也只能投以悲哀的目光。

当所有人都进入车内，指挥官坐到驾驶的位置上，发动了引擎。

沿着来时的道路向镇守府驶去，一行人沉默无语。

看着指挥官脸上的阴沉，副官抿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也只能保持着沉默。

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又该安慰些什么。

对于这些，副官完全理不出头绪。

战术人形就是这样虚假的存在，人格、身体甚至是记忆都是能够被篡改的东西，就算是自己说不好哪天就会变得和她们四个一样……

将脸埋在双手掌心，副官平复着逐渐急促的呼吸，心中的杂念已然交织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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