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见过烟花璀璨（二）

“小鱼，公主这样匆忙是要去哪里啊？”

肖然一路跟在几人身后，只看得南宫燕脚步飞快，顿生疑惑，公主这是要去干什么……

江小鱼倒是摇了摇头，来不及跟这肖然说话，只看得前方的人围成一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在干什么。

南宫燕走得最快，拨开人群冲进去，只看到之前那个一身白衣的燕眉姐姐此时正定定的跪在那李府门前，白衣的下半处和那袖子早已染黑，原本背着的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在一边，整个人的脸上都是那泪痕……

“燕姐姐，你这是在干什么……”

南宫燕跑上前去打算扶起那看起来憔悴无比的燕眉，但是刚扶上的手却被燕眉抓住。

“没事……你就让我这样好了。”

望着燕眉那决绝的模样，南宫燕忽然有些心疼，她们接触这几天，她虽然知道姐姐是回去寻自己的夫君，但也没想到这李府和燕姐姐的隔阂会如此之大。

“可是...你这几天舟车劳顿，就这样一直跪在这里，身体也是会吃不消的啊！”

“……”燕眉没有再看旁边关心自己的人，只是定定的望着那李府的门，她腿早就麻了，但是她的心还在，她还是想再看一看，哪怕看完就走...再也不回来……

南宫燕等了许久，但是见燕眉再没有反应，只得起身向小鱼等人走去。

“这劝不动燕姐姐啊，我们有不可能强硬，毕竟这是她的家事……”

“没办法……她这是铁了心要在这李府。”陶雨凝看着那落寞却又挺直的背影，也有些悲叹。

“也不知道燕姐是不是想进去李府里面看望自己的亡夫……”

“应该是吧……”南宫燕此时在想这里为什么不是京城呢，不然自己早就砸了这什么李府大门了，还关得这么紧……

倒是一旁的肖然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女子又看了看公主几人，有些奇怪的问道:“这是李初临的夫人？”

“李初临？”南宫燕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她一直没有听过燕姐姐说她的夫君叫什么名字，只是知道是个文人墨客而已。

“李初临就是这李府的少爷，前不久刚走了……和王爷也算是旧识了，当时王爷还叹息这样的才子就这样没了，有些惋惜呢。”

“那应该是了！既然和明叔是旧识，那让燕姐姐进李府应该不成问题吧？”

此时的南宫燕忽然激动起来，毕竟明叔说过，他那江阳王的身份在这江州还是可以很好行事的，那进这李府应该也不是问题!

“那倒不是什么问题……只是进李府干嘛？”

“当然是让燕姐姐看望祭拜自己的夫君啊！”

这时候的肖然忽然笑了笑，“那这就不用进李府了！”

南宫燕皱了皱眉，不用进李府？这是为什么，神位不是都放在府里吗？

“什么意思？”

“这李家少爷的灵位根本就不在这李府!那日我陪王爷来这李府，李家老太太说自己也走不了太长的路，便把自己的孩子放在了那归雁塔内，到时自己走了能和孩子在一起。”

“归雁塔？”小鱼倒是有些奇怪，听这名字不像佛门地方啊，京城内倒是有达官贵人要求自己死后入那佛门的，说是泽福后代。

“就是在江州附近的山中而已，江州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般都不会葬的，毕竟也不清楚自己生前树敌会不会给自己来上那么几铲，于是这归雁塔就这样成了，安放的灵位不计其数……”

南宫燕听罢，手掌一拍，这不就得了！为什么要跪在这里!又成不了，又伤身，但也掩去脸上的笑容走向那燕眉。

“燕姐姐，别跪了!”

望着摇头的燕眉，她只得俯身过去，在燕眉耳边悄声说道:“姐姐你夫君的另外根本就不在那李府里面，哪怕你在这里跪到晕倒也是不可能见得到的！”

“此话当真？”燕眉的眼睛恢复了些许色彩，假如夫君不在李府，那这李府她如今不进也罢……她只是想看一看而已，看完她就会离开。

“真的，我不骗姐姐你，也请姐姐相信我!你先起来，我们到酒楼里谈，姐姐你在这里这么久了，太伤身。”说罢伸手就扶着燕眉站起来。

燕眉想了想，也颇有可能，且不说之前那个阿春的丫鬟欲言又止，但就这眼前的人儿，她和南宫燕等人一同走的这段路程，都觉得她身份并不一般。

………………酒楼·二楼雅间

“给你们添麻烦了……”燕眉有些歉意的看着眼前这几个关心自己的人，都道江湖薄情，这次自己一路走来，与她们一同回到这江州，看到她们那嬉笑的笑颜，恍如初入江湖的自己。

“没事没事!燕姐姐的事情，就是我南宫燕的事，我见到自然要帮的！”

看着南宫燕拍着自己胸脯说话，江小鱼倒是有几分好笑……

“小鱼，你笑什么呢～”

陶雨凝忽然把手伸过来，扯了扯江小鱼的脸，这小鱼真是的，公主胸襟渤大，是她们能取消的吗！不知天高地厚……

“没什么没什么!”江小鱼被拉住脸，感觉自己说话都有些奇怪了，怡姐也是这么扯自己的，虽然用力，但是不疼，看着气氛有些怪，赶忙说道:“咱别关注这个奇怪的地方了，先说一说归雁塔吧！”

“归雁塔？”燕眉其实并不清楚这个地方，她嫁进李家的时间不算太长，而且一般都是待在李府看着自己的夫君写写诗词作作画，自然不怎么了解归雁塔这个地方，只听得下人们说老太太走后应该是要进归雁塔的，只是现在没想到的是……

“肖侍卫，你来说吧！”

燕眉望着肖侍卫向前两步，有些奇怪，之前的小五小六呢，这人她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想少夫人您嫁到这江州的时间并不长，这归雁塔的用处就是供奉灵位的，而李府恰恰将李公子的灵位放了进去。”

“真...真的吗！”

“是的，之前我和我家主子到过李府，这是老夫人亲口说的。”

燕眉听罢，急急的站起身，她一刻也不想多待了，她只想完成自己心中所想，她愧对自己的夫君。

而南宫燕上前拉住燕眉的手，有些祈求的说到:“燕姐姐，你别急啊！你夫君的灵位已经知道了，现在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你也多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啊！这下了渡口一天了，你滴水未进这可不行!”

窗外的太阳早已渐渐落下，留下的是一道映入的余晖，燕眉望着眼前这个拉住自己手的人儿，还有旁边这几个笑眯眯的人儿，摆在那里的菜一点没有动到，她们也是为了自己，含泪点点头。

“好……”

吃饭的时候，肖然悄悄的跟陶雨凝说自己要回一趟王府向王爷禀报此事，还说这归雁塔有人把守，估摸着会有人吩咐了不让燕眉进去，只能回去找王爷寻求帮助，让她们几人届时在这酒楼等一等，陶雨凝点点头，让肖然先喊小五小六带上家伙过来。

“额……”肖然有些汗颜，这...带上家伙？这陶副使是想硬闯，但是想归想，也没有说什么，反正出什么事，自家王爷顶上就好!于是应了一声便回去了！

天色渐渐暗去，燕眉的心如同那升起的月亮一般，有些黯然，几人望着那燕眉望向窗外，心知她已经有些着急。

“咱们走吧？”

“先等一等吧。”陶雨凝倒是还在坐着，望着几人将目光汇向她，叹了口气，说道:“肖侍卫刚才离去时讲了，这归雁塔内有人把守，冲他的语气看，似乎还不简单，他说要回去寻求帮助。”

燕眉跌坐在凳子上，她已经断弦不使武了，如何闯得这归雁塔，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再麻烦眼前这几人了。

“走吧……”陶雨凝望着跌坐在凳子上的燕眉，摇了摇头，就算她不帮，公主也要去帮的，算算时间小五小六也该到了。

“陶姐!我们来迟了!”门外忽然传来小五的声音，只见小五小六走了进来，将一个包袱交给了陶雨凝。

“不迟不迟!小鱼，拿着你吃饭的家伙!”

“啊？哦哦!”江小鱼接过那陶雨凝抛过来的一对铁尺，将它们别在身后。

“铁尺...六扇门？”燕眉惊讶的望着江小鱼身后的铁尺，又有些惊讶的望着冲她笑的南宫燕。

“嘿嘿～燕姐姐，还等什么，咱们走咯!早点归来，也让你早些安心!”南宫燕看到那陶姐姐将铁尺扔给小鱼，就知道陶姐姐已经不在意让燕姐姐知道些什么了！

几人问了一下掌柜位置，又让他转告一会来到的肖然，便急匆匆的往那无名山中走去。

“这上面就是那归雁塔吗？”江小鱼指了指山上那漏出点点叠叠灯光的高塔。

“应该是了!”

此时她们身后的江州也早已灯火璀璨，一道道的亮光冲天而起，在那天空划出一道明亮的痕迹，然后炸裂开来。

“真是美丽的烟火……”燕眉凝望这天空，心中却忽然被抓住一般，此时越近她她的心越加难以平静，在那烟火消散后，只见她说道:“这璀璨的烟花终究还是会消散的，根本就不可能长久……”

“可……”江小鱼望着燕姐那被烟花映亮的脸旁，说了一句他从骆秀儿那里听到的话，“可这烟花不也在你心中留下美好吗...哪怕它是转瞬即逝，却也有它存在的意义……”

燕眉转头望了望一脸正经的江小鱼，笑着擦了擦眼角。

“嗯！你说的对……”

说罢转身走到了最前面，留下一个不再悲伤，而是坚定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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