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密斯卡托尼克攻防战

一名窈窕的黑鸦骑士穿着黑色的紧身训练服，简单地披挂着骑士团的灰色长袍，在帝国大道上一路飞驰。茱莉娅快马加鞭，自从不辞而别已经两天了，按照路程来看，傍晚就能到达密斯卡托尼克。

“你死了的话，我会很难办的，傻弟弟。”她咬着银牙，再次挥动马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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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清晨。天刚刚微亮的时候，随着一声嘹亮的号角，艾米莉亚军最前方的征召士兵手持方形大盾开始向前推进，处于军团中央的士兵扛着云梯，单手持着圆形小革盾。没有攻城塔，没有攻城锤，只有云梯。这意味着巨大的伤亡。

等到进入弓箭射程（估算约为350米，约翰的钢弓可以抛射接近400米），守城一方眨眼间抛下无数箭雨。箭只戳在木盾上发出“哆、哆”的闷响。总有倒霉的士兵被一箭射穿脑袋，或者被约翰凶狠而精准的射击贯穿木盾钉在地面上。但是队伍没有停下。每名士兵都知道在破城之后能得到巨大的财富和美酒，这是他们一往无前勇气的来源，当然，诱惑远远不止这些......

一名熟练的射手能使用帝国长弓能在一分钟发射出四十五发以上的箭只，从而做到真正的箭雨。而这两千名守军，毫无疑问是精锐中的精锐。短短五分钟内，进攻方已经有三四百人永远长眠在这片土地上。城墙的前方，仿佛乱葬岗一般血腥杂乱。

距离城墙还有三百米

第一轮射击之后，伯爵马上命令东方弓箭手部队上前射出一轮箭雨，箭雨逼的守城士兵俯下身子躲在城垛后，没有造成多少杀伤，但足以减缓他们的射击速度。

但总会有人被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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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身边的一名黑发帝国弓箭手，被十字型的箭贯穿了肩膀，他倒在城垛后握着伤口，嘶嘶地倒吸着凉气，血不断从伤口扩散，他半边身子都被染红了。

“你来自哪里，士兵？名字是什么？”约翰撇了他一眼，大声说道。同时拉动巨大的暗红色铁弓，“嗡”的一声弦颤，飞驰而出的铁箭贯穿了坚硬的铠甲，将一名野蛮人骑士射翻在地。血液眨眼间就覆盖了他尸体旁的土地。

士兵年轻的面孔满脸汗水，他大口大口吸着气，用力地说道：“我来自利浦西，长官，我叫拜伦。”紧接着，他的大腿抽搐了。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约翰从箭筒中拔箭，拉弓，平静地大声说道：“你是个好人，拜伦。你来到陌生的大陆保护素不相识的阿基坦尼平民，你的父母会为你自豪的。”

“我的父母都死在顿河边了，长官！嘶......那是个美丽的地方。”

“我会记住你的名字的，拜伦。”

约翰侧身躲过一只箭矢，但利箭仍然在盔甲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没有回应，他往身边看去，拜伦已经死了。

天空中已经艳阳高照，温度很高。远处，一片小鸟从树林上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而约翰——他站起身，拉弓，瞄准，松弦，坚毅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

距离城墙还有一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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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咳，咳。”

临时搭建的急救帐篷内，莎莉娅正满头大汗地为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年兵包扎，他的一只手臂被箭擦伤，万幸的是没有伤至动脉。黑发的帝国少女用古老的帝国众神信仰止住了流血，然后撕下一段床单，用力缠在他的伤口上。

“没事的，请不要担心。”莎莉娅微微握住男人下垂的手，然后在他痛苦的目光中站起身快步走到下一名伤员前。

“你叫什么？别睡，先生！醒醒，睁开眼睛！”她慌忙跪下身去。

“丹东，小姐。”士兵的腹部有一大块伤口，他军服的前方全部都是粘稠的血液。莎莉娅咬住嘴唇，忍住了眼角的泪水，暗吸了一口气。她找来一大块布。少女的手伸进军服，丹东已经死了。

“天哪，天哪。”莎莉娅倒吸了一口凉气，站起身，双手握住脸。抽泣了一声，她吞了一口口水，走到下一个木床前。

“你叫什么，先生？”她面前挤出一个微笑。

没有人回应她的话。

伤员不断地增加，而缓慢且痛苦地减少。新来的只能放在帐篷外面。而里面，整整四十名受了箭伤的士兵在两排木板床上痛苦地哀嚎。四五名医务人员正在尽最大努力去挽救他们的生命。在那个医疗卫生水平远远低于当下的时代，一点点擦伤带来的感染就可能带走一名壮汉的生命，无论他多么勇敢，也无论他多么懦弱。

在死神骑士的天平下，一切生命皆平等。

“拜托，艾米莉亚，你一定不要有事......”莎莉娅暗暗祈祷，擦去脸上的血污和泪痕，再次迈开步伐，露出笑容：“你叫什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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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顺着云梯，爬上了城墙，守城的帝国士兵扔下了长弓，拔出腰间的长剑，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刀剑相交，咆哮声，哀嚎声奏响了地狱的交响乐。不断有人从城墙上坠下，化作一滩滩血迹。

有彗星从天边坠下，带着史无前例的澎湃冲击力撞上城墙，巨大的旧神冲击波席卷了坠落地的一切，一瞬间就有三名帝国士兵蒸发化成了灰烬，黑色的梦魇脚踏着灰色的火焰在城墙上奔跑，少女手持长剑，散发出旧神无情的光芒。

“我们会赢的！”艾米莉亚挥动长剑，她已经不会再迷茫。为了终止这场血腥的战争，她已经知道如何去做。梦魇咆哮一声张开翅膀，灰色的火焰从羽翼下喷涌而出，燃烧了致命的一箭。

黑鸦骑士约翰扔下暗红色的钢弓，沉默着拔出了双剑，骑士不带盾，冲向了沦陷的城墙东区。在那里，恐怖的旧神使徒驾着梦魇正在无情地收割着守军的生命。巨大的灰色能量不时爆发冲上上空。

战争进入白热化状态，已经没有了指挥的必要。

一手长剑架开迎面劈开的铁斧，另一手剑刺穿了敌人的胸膛，约翰转身，失去了生命的银白色野蛮人骑士沉重地倒在地上。双剑交错斩击，包裹着东方白色头巾的异教徒士兵捂着喉咙倒了下去。

沉默的黑鸦骑士一马当先，带着四五名帝国士兵一路击退了数十名艾米莉亚军，或许从这一刻开始，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约翰已经摘掉了“见习”的头衔，成为第四百零一名黑鸦骑士。

多亏了他的勇武，在身后的帝国士兵才胆敢放下武器，去用尽全身力气推到云梯。至于云梯上的艾米莉亚军士兵，像蚂蚁一样散落在空中，哀嚎着摔向城底。这些同样有家人和朋友的战士，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

城墙上的战线在不断地被约翰向后推，这样下去有前功尽弃的可能性。艾米莉亚拉动缰绳，一眼就看到了手持双剑奔袭而来的黑鸦骑士，他英勇的样子让少女在一刹那为之倾心。随后，她目光坚定，挥动缰绳，梦魇踏破了虚空，穿越了空间，一瞬出现在黑鸦骑士的眼前，少女的剑刺了下去。

漆黑的骑士屈膝，双剑同样喷涌出灰色的光芒，交叉成十字型架住了梦魇骑士这一击。“叮”的一声脆响，梦魇嘶鸣着从他身边冲了过去，一名帝国士兵哀嚎着被冲下了城墙，在半空中被灰色的火焰燃烧成了灰烬。

眨眼之间，艾米莉亚骑着可丽儿飞上了半空，清晨寒冷的气流吹拂着她银色的长发，仿佛女武神一般神圣威严。

“可丽儿，冲下去！我们结束这一切，只要击败他，这一切就会结束！”

黑鸦骑士抬头摆出迎击姿态，毫无惧色地应向灰色的陨星，眨眼间澎湃的旧神之力充满了整个战场。三剑相交，两把帝国长剑偏斜了艾米莉亚的长剑，在刺耳的“嗞喇”声中，火星四溅，艾米莉亚的攻击被引向了地面，少女狠狠地跌下天马，摔在城墙上，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液。而梦魇嘶鸣着消散在城墙上。

结束了？黑鸦骑士犹豫了，他没有上前彻底杀死少女，而是站在原地，任由周围的艾米莉亚军士兵满面惧色地，缓缓向后移动。战场一片寂静。银发的少女倒在城墙上，美丽的嘴角挂着血迹，胸脯剧烈地起伏，但是慢慢衰弱了下去。

“原谅我......”约翰低声，悲哀地说道。黑鸦骑士双剑慢慢垂下。

直到梦魇从城墙下方的砖石中冲出，在奔跑中形成实体，在马背上的少女睁开眼，用尽最后的力量，向前挥出一剑。

一片寂静，随后城墙上爆发出巨大的欢呼。

这就是为什么帝国黑鸦骑士团永远是四百零一位坐席，而有一位坐席永远是空着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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