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印象

“那么，来汇报一下这五天的战果吧。”

苦闷劳顿的集训过后，伊诺克拖着沉重的双腿返回旅店，明天会先进行魔法师的第一场竞赛，接下来才轮到骑士，也就是说，今晚和明日是少年最后的准备时间。

“老实说，没什么战果。”

伊诺克老实答到。

“其中三分之二的人都远超过我，与他们交手根本没必要‘卖个破绽’，根本是屡战屡败。”

“剩下的三分之一呢？”

“是受过系统训练的武士，偶尔可以占个便宜。”

“也就是说，几乎没什么胜算吗。”

“……正是如此。”

少年有些丧气，他原本就对获封骑士没什么实感，现在更觉得那是镜花水月，可望不可得。

“但是你的确了解了对手的本事，对吗？”

萝妮问到，伊诺克点了点头。

“那后天你的第一个对手是谁？”

“名叫丹普斯的枪兵。”

“对方用的是多长的枪？”

“大约两码一寸。”

“两码多的枪吗……”

萝妮不喃喃自语着，退后五步。

紧接着，她忽然一步上前，直直伸出一根指头戳向少年，伊诺克仓促之间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堪堪避开，差点擦到鼻子。

“这不是闪开了嘛。”

伊诺克有份惊人的天赋，即超高速的反射神经，身体也能随之做出应对，快到足够避开风之龙的迅捷一击。

“刚刚我的出手可比一般武士快两倍，只要你能闪避长枪‘点’的攻击，那就一切好说。”

萝妮坐下，在圆桌旁的椅子上，她早就对此心知肚明。

应对的方法现学现用也来得及，真正要紧的是熟悉对手的攻击模式和套路，这样真正对敌时才不至于紧张，并能准确把握出手的时机，如果事先只是练习了一大堆躲避的技巧，面对陌生的敌人却根本不知从何下手，那才叫真正的必败无疑。

这也是萝妮叫他先去输个五天的目的之一。

“少年，我问你，长武器的克制法是什么？”

伊诺克摇摇头，他近日烦恼不已，在那位善于用枪的丹普斯手下吃了不少亏。

“这么说吧，如果敌人使用长枪突刺，你好不容易避开了，心跳的像疾驰的野兔，出了一背冷汗，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当然是退到安全距离等待下一次出手的时机。”

稍作思考，少年给出了他认为正确的答案，实际他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难怪会输呢。”

萝妮哂笑着用食指关节敲了敲桌子。

“咚、咚”

似乎要说明那是重点。

“可你用的是短兵器，拉开距离不是在给对手创造进攻机会嘛，再好好想想。”

“那……难道是接近对方？”

“正是如此。”

萝妮满意地点点头。

“你有能躲避‘长枪进攻’的能力，这份反应速度堪比战场老兵十余年的经验，只要躲得开，就要快速贴身上前，尽量拉近距离。”

“你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因为——长枪在短距离内不够灵活，而且一旦刺出，想再收回攻击近距离目标需要的动作幅度比短兵器大，这就给我创造了攻击的空档。”

“是的，其实很聪明嘛，少年。”

那是伊诺克这五天在训练场观摩学习的成果，他始终观察着其他参与者如何破解敌人的招数，人身的哪些部位是弱点，什么关节最容易受伤——这统统化作他的经验。

“只要你在对手后退前给他致命一击，战斗就会宣告结束，不要想太多，不要一直想着此后十几步要怎么办，真正对敌时状况永远在变，对你而言最多想到接下来三步怎么走就足够，被太多杂念占据脑子反而会削减专注力，无法集中精神捕捉对手留下的破绽。”

萝妮用指头绕了两圈鬓发。

“明天下午我会陪你做一些闪避长枪的训练。”

一边说着，她从腰间摸出两张纸条。

领主大人的确会赚钱，他不仅能藉盛大的活动选拔人才，还会靠收取门票费抵消举办活动的开销，那些人一来必然要吃要喝，甚至会买些纪念品回去，最终收益说不定还比支出多一大截。

“但上午呢，我们要先去看魔法师的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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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的会场能容纳千人，骑士与魔法师的试炼每隔一天分别进行，总共六天赛事，吸引了无数周边乡镇的富豪乡绅凑热闹，甚至不乏邻近城镇的贵族与一干纨绔子弟。

罗马斗兽场般的构造，台上人欢呼雀跃，台下人做困兽之斗。

天色浩朗，日光明媚，空气清凉，是适合活动的天气。

少年没料到竟然是如此恢宏夸张的场面，他讨厌作为被观赏取乐的对象，但既然东道主摆出阵势，现在临阵脱逃也来不及了，只好忍耐一下走一步看一步。

穿过拥挤不堪的过道，周遭坐着的都是身着华服的有钱人，伊诺克在他们旁边浑身不自在，总觉着做些平时的举止便是粗鲁了，又不清楚上流阶层该如何端坐，只好僵硬地挺直了腰一动不动。

两张邻近座位的票，萝妮一个异乡人又是怎样搞到的，明明台外不得不站着看的本地人还有一群。

少年想着这些，耳边尽是些嘈杂的嗡鸣。

稍待片刻，赛事渐渐拉开序幕。

场地中心、两侧黑洞洞的开口渐渐走出二人，观众屏住呼吸，待双方亮相后爆发一阵欢呼。

伊诺克可高兴不起来，他的心中只有惊讶，

左边那身着长袍，头戴大尖顶帽的女孩，莫非是露缤小姐吗？！

仔细确认一番，果然是她没错。

连忙扭头望向萝妮，那家伙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孔。

原来如此，大概是一早就打听到第一场有露缤出战吧，可就算这样，又有什么必要带着自己来看人家的试炼？

毕竟伊诺克对露缤的印象是“擅长魅惑人心的贼”，即便那女孩所言非虚真是来参选魔法师师也还是少于其发生交集为妙。

“萝妮，你……”

“嘘——”

少年刚想将疑惑问出口就被萝妮打断，明明周遭的嘈杂音更大，她却对伊诺克做出噤声的手势。

“别说话，好好看看那小姑娘都有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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