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圣光忽悠着你

马瑟心里那叫一个冤枉。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被踹了一脚，还扑了个狗吃屎。他站起来，也只能压抑着怒气拍拍灰尘。碍于枢机主教的威严，他还不好发脾气。按照教皇的教诲，每个还未醒悟的凡民都是潜在地信徒，作为神的旨意的传递者不可以主动抛弃他们。

“我没有做什么，是她自己倒下来……”马瑟开口到，但是索性又停下了。他已经明白了，再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了。穆罗谨慎地上前护住了老亨库，鼓起的手臂代表着他非常戒备眼前这个多半实力高深的法师大人。在他的认知里，长袍、法杖、老头，这三个要素就意味着杀人如屠狗的可怕的强大的魔法师；但他下意识地就站到了亨库前面。至于对方也是老人……既然对方是法师，这点就不考虑了。

附近一直响着的打铁声音忽然停下了。头发花白但身体异常健硕的菲力带着儿子沙朗跑了过来。沙朗身子看上去不如穆罗壮实高大，但是棕黑的肌肉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父子俩甚至还握着锻造锤。

“怎么回事？先不要冲动！”

马瑟知道不能简单粗暴地解决这件事了。作为能当上红衣主教的聪明人，他脑袋一转，很快相处了正确的方法。本来他也知道的，只是，在圣彼得呆的太久，自己有些傲慢了，开始不愿意对贱民说话；明明这本是看家本领：装好人，这是传教时候的看家本领。

他半蹲下来，一手搭在艾拉姆肩膀上，手上发出了柔和的圣光。

几人顿时要上前，亨库伸出手阻止了大家。他已经冷静下来，稍稍一想，推测马瑟大概不是在害艾拉姆。艾拉姆此刻已经昏迷了，不如让马瑟施法结束，听听他有什么解释。

是因为疼痛昏迷了。马瑟迅速得出了结论。

凡人的躯体根本挡不住圣光的伟力。圣光之力侵入冲刷着艾拉姆的身体，她的身体随着圣光之力的回收，被马瑟轻易了解。

从艾拉姆无血色的脸、脸上的汗还有眯起来的眼睛，很容易判断出她是痛昏过去了。这种表情马瑟经常见到——比如在宗教审判所或者……

痛苦的原因，他也了解了。这位女士身上只有一处病患——在肠子里。

这时候只要一次圣疗术就好了……但马瑟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

至少——要拿捏一下这群白痴，出口恶气。

他沉重地抬起头：

“这位女士，是因为疼痛昏过去了！她患上了很急很重的病！”

很巧，就在马瑟话音落下之时，扎克家的小宝宝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那尖锐的哭声立即穿越了大门传到众人耳朵里。菲力当即挤身进去，抱着小宝宝轻轻哄着。哭声渐熄下去。

穆罗跳了起来。他料想着还是得把家里人找来才行，当即跑向田亩。他知道此刻扎克与汉克定是在锄草无疑，田亩还有很大面积没有锄好。

事情明了了。艾拉姆是生了病，所以今日才没见她出门。刚刚是她痛得昏倒，并非是马瑟做错了什么。亨库略微有些愧疚，朝马瑟躬身道歉：

“抱歉，马瑟大人。刚刚我……”

“别说这个，我代表圣光原谅你的粗鲁。”马瑟抬手制止。他说话即刻起冠冕堂皇起来，真有几分仁慈的意味。“这位女士……”

“请法师大人出手救救她！”亨库从他的语气中读到了一些不妙的东西，诚恳地请求。他此刻内心非常后悔——这么多年，他居然没有考虑给镇子招募引进一位医师。这简直是愚蠢透顶的缺漏！自诩是个好镇长，却犯下这种错误。如果艾拉姆因为没有得到治而……他会后悔直到走进坟墓。

“哎——”

马瑟叹了口气。这样的一声叹气本该是很寻常的，但现在却是致命的。落在众人的耳朵里，好像在传达一种“没救”的信息……

“这……对于我来说也很棘手……”马瑟补充了一句。

亨库浑身都在发凉。

“这是一种毒物引发的疾病，虽然貌似只是疼痛，但是最终真的是要出人命的。”马瑟沉重地说。“很有可能……是人为下毒的……”他话语的深层含义不言而喻。

亨库想要跪下，他感觉这一切都是他怠慢马瑟造成的。沙朗扔掉锻造锤拖住了镇长。亨库眼睛又红了：“大人，求求您了，救救她！”

“快起来，亨库镇长！”马瑟伸手搀扶亨库。他好像浑身都散发着光芒：“圣光不会放弃它的孩子！”

他非常有诚意，立即开始施展魔法。耀眼的光芒在他的手上慢慢汇聚。马瑟似乎用了很大力气，手微微在颤抖。光芒凝成成球状，马瑟将其按在艾拉姆身上。光球分散成无数光点，缓缓落进她的身体。艾拉姆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脸上也稍微有了血色。但是，她仍然没有醒来。亨库本来已经舒了口气，但是见到马瑟表情肃穆，心又提了起来。

“我再试试罢。”马瑟沉重地说。

“艾拉姆阿姨……还有生命危险吗？”沙朗提问。

“毒素没有除去，健康只是暂时的。等到刚刚魔法的能量散尽……”马瑟说着，艾拉姆脸上的红晕肉眼可见地散去，皮肉又变得惨白惨白。她的嘴角和手指都在抽搐，似乎比刚刚还要痛苦。

“圣光在上，护佑大地上的众生……”马瑟絮絮念叨着，手上再次凝聚魔法。这一次光球明灭不已，很不容易才到了刚刚的程度。他头上开始冒虚汗，苍老的面孔也显得有些力竭。三人的心都悬在半空，且看他施法。魔力凝聚没有停止，圣光之力还在源源不断的汇拢——一个更加明亮柔和的球体出现在他手中。马瑟似乎是托举不住，翻手按在了艾拉姆身上，自己一个踉跄。

马瑟喘着气扶住门框，却转而看向了沙朗抱着的孩子。嘴里感叹着：“好厉害的毒！”

“怎么？”亨库非常紧张。

“女士已经没问题了，但是……”马瑟欲言又止。

“您说吧！如果要提什么条件的话……”亨库说道，却又觉得不妥。“我的意思是……”

“我没有那个意思。”马瑟疲倦地挥手，这让亨库更加内疚。“我担心……同为一家人，这位女士当然一直照看着，那么这个小孩会不会也中了毒？”

“！”

“小孩子，可能熬不过去……”马瑟面容有些惭愧。“抱歉，我……恐怕做不到治疗小孩。即使是恢复之后也只能缓解，但是治疗不了小孩子。婴儿……太脆弱了，可能承受不住魔法。”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菲力抱着孩子，看着他粉嘟嘟的脸蛋，开口求情。

“有的。我想最好立即带他去教堂进行神圣洗礼，才能清楚毒素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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