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真正の水

早晨。

出意外的不只是沙朗。镇长也倒霉的生病了。

“哎……爷爷本来很想去，但是昨天晚上着凉感冒了呢。”玛德正在收拾行装。他按照自己想象中的潜行者打扮，穿上了柔软的胶底鞋，身上服装尽量紧身。一边扎腰带，他一边说着:“……可惜了。毕竟人年龄大了，身体不能承受劳碌奔波了。爷爷还把自己当做年轻人一样……”

“那你就在家照顾你爷爷吧。”卡琳娜点点头。

“不不不，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去。”玛德一边刮胡子一边说。自从被安德鲁训斥作为食品工作者不该让自己身上出现容易藏污纳垢的缝隙之后，他就把络腮胡子刮掉了。

很早就起床出门，为了避开艾玛，也避开任何行人，早饭也没吃，就飞快跑过来。贝莉喘了口气，见到桌上有一杯蔬菜汁，很不客气地跳起来拿。

“等等！那个不可以喝！”玛德眼疾手快，夺过杯子。以贝莉的反应自然不会被一个普通人夺走，只是故意让他抢去。贝莉不满地撅起嘴:“哼！不喝就不喝……”

“没，这是药……”玛德紧张地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我不用留下来照看爷爷，他已经睡下了。只是小感冒，很快就好了……”

“真的？”卡琳娜的直觉让她感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真的……”玛德捧着杯子小步跑到镇长房间里，又空手跑出来。“我把药放在爷爷身旁了，他醒来就能喝到。我们走吧，真没问题……”

“……好吧。”卡琳娜狐疑。但也不想多想，带着玛德出发。

玛德心中暗自告罪:抱歉，爷爷，孙儿真地想去来一次惊险刺激的冒险……而且是您自己非要喝的，我拦不住啊……

……

此时安德鲁也已经醒了。然而阿福还在他怀里睡着，头枕在他的手臂上。安德鲁感到手臂略有些发胀，以至于失去知觉了，但他看着阿福恬静的睡颜，最终没有挪动。

阿福像是很没有安全感。她将身体尽量蜷成一团缩得尽量小。这已经不符合肌肉舒张最舒服的睡姿，却像是被殴打时被动自我保护的姿势。安德鲁没由来一阵心疼。

不行，已经不早了。昨晚和阿福玩到太晚，所以她体力消耗太多，现在还睡着。但是安德鲁觉得自己不能以此为借口也偷懒不起床。他小心地一点一点把手臂抽出来，并顺手摸来毛巾卷成差不多粗细，缓缓塞像她脑袋下，将自己的手替换出来。

阿福忽然翻了个身，安德鲁的行动为之一滞。阿福只是嘟囔了一下，眼睛没有睁开的意思。确定阿福没有惊醒，安德鲁才松了口气，轻轻继续自己的动作。

终于将手抽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把注意力移开，安德鲁就对上了阿福的眼睛。阿福的眼睛一瞬间蓄满了泪水，抱住安德鲁的手臂咿咿呀呀起来。

“好好好~我不走~我没有要离开~”安德鲁连忙坐下安抚，一会儿抚胸一会儿指天发誓。“别慌，我只是去做早餐而已。”

“唔——”阿福这才点点头，忽然害羞起来，把脑袋缩回了单被里不肯出来。

好一会儿，她才把头露出来一半。确定安德鲁没有留在原地看她笑话之后，她才下床，像往常一样，更衣、洗漱。

小锅在灶上加热，将一点热油倒在锅里，一会儿就泛起小气泡。安德鲁哼着歌顺手敲开两个鸡蛋，两个鸡蛋同时分开落在锅里，蛋液还没来得及顺着坡度相交汇就被高温的油和锅煎地高温定型。连锅铲都不需要，安德鲁轻轻一抖手，两个煎蛋饼在力的作用效果沿着锅底旋转了一周兑换了位置。不时再一抖手，两张正圆的煎蛋翻了面。

乘着第二面煎好前的短暂时间，安德鲁从一旁的小柜子里找出了有粗又硬的面包。他皱了皱眉头，最后无可奈何地抽出菜刀飞快切下了四片，然后把面包塞会橱柜。

他看了看菜刀。刀上有锈，锅也看不见油渍，像是没用过。阿福不会总是吃这种硬面包吧？

煎蛋已经好了。安德鲁翻了翻小柜子的其他格子，最终只找出一个碗来。他索性把两片煎蛋都夹在两片面包里放在小碗里，自己叼着另外两片面包就出去了。

门外阿福没想到安德鲁竟然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咿呀哇啦有些惊讶。

里屋太小了。整个裁缝铺都太小了。这间房屋本来就只是适合一个人居住的大小，在开发商业用途，无疑压缩了居家功能。里屋里只容下卧室、洗手间和厨房，他们不得不到外面去，把桌布铺到缝纫机上当做餐桌。

“唔？咦啊！”阿福举起小碗，却被安德鲁敲了一下。

“必须吃！碗里全部吃完。鸡蛋而已，贵个屁。”安德鲁没好气地说。

他看了看小姑娘，有些黯然。阿福瘦弱纤细的身材和手上的老茧都不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承担的负重。她就应该好好和同龄人玩耍才对。这个见鬼的世道，这个落后的文明……还指望一个救世主来拯救？可笑。

“嗯——”小姑娘闷声小口小口吃起来。

吃过了早餐，阿福主动要求洗碗。虽然只有这么一个碗，自己动手只是几十秒钟的事情，但是看着阿福一副不给活干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安德鲁索性由她去了。他支着脑袋思考今天和阿福教些什么。

嗯，果然还是教莱兰瓦特通用语吧。教汉语到底只是自己寄托一下乡愁爽一下，对她没什么益处……

“唔嗯！”阿福已经搬好了凳子坐到他面前。

安德鲁失神地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晃了晃脑袋，把这些已经遥远的东西驱逐出去。他笑着举起阿福的手。

“来，我们今天学着说‘爸爸’。”

楼上突然传来什么东西滑落的声音，坠落到屋子侧面。安德鲁没兴趣出去看掉了什么。

“爸爸！”

“哦，已经学过了吗……”

又有什么滑落了。

“那，我们今天学着说‘水’。”

阿福点点头，接着认真地……发出了漏风的声音。“十——”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安德鲁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脸颊上。“‘水’——”

“术——诶——”

“感觉我脸上肌肉的运动。”安德鲁又将她粗粝的小手放在自己喉咙上，毫不设防。“还有这里。”

“‘水’——”

“十五——”

……

安德鲁耐心地，明明指正着阿福的发音。

一个“水”字，他们练习了一上午。他们重复了一千五百余次，然而阿福还是未能学会。安德鲁忽然起身离开，像是发怒了一样。阿福看向安德鲁时泪水盈眶。

安德鲁丢下她出门去了，是不是不要阿福了？

阿福很笨，但是请不要再丢下阿福了！

“干嘛啊……我就是出去买个菜做午饭，至于这样生离死别的吗？”安德鲁回头坏坏一笑。

“唔呀！”阿福生气了！

她红着脸钻进里屋，把头盖在被巾里，像鸵鸟一样撅着屁股。

安德鲁很快就提着菜回来了。他买了些时蔬和肉类，做了丰盛的一餐。吃完午饭，二人继续开始学习。

“水——”

“十五、诶、水……”阿福已经完全失去了语言的技能。她想要让肌肉重新学会松弛紧张进而发出语言的音节，和新生儿学语没有区别。

“水。”安德鲁眼中放光。

“水、诶——”

“水——”

“水——！”

“真棒！你成功了！”安德鲁大声夸奖阿福，并且把手放在她头上抚摸。阿福享受地拱了拱。

“水——”

“好啦，别水了。”安德鲁又夸奖了阿福两句。又问了一个弱智一样的问题。“你知道‘水’是什么吗？”

“嗯！”阿福点点头，眼睛乱瞟，忽然一定，指着写字台上的水壶。“水！”

“嗯嗯，真乖。”安德鲁忽然把阿福抱了起来，阿福一下子又脸色通红，露出受惊泫然欲泣的表情。安德鲁把她放到写字台前的凳子上，她才冷静下来。

安德鲁在桌上写下一个字符。“这是莱兰瓦特表示‘水’的单字。你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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