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塞子吗？ （2）

「不用担心，无论别人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孩子。」

「你的力量，是可以带来幸福的，因为你很温柔。」

慈祥而温暖的声音传来。

（这是⋯⋯哪里？）

她的脑子晕乎乎的，一切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

「不会带来幸福的力量，没有存在的价值。」

「你要记住，你的才能是用来保护的，因为你是特别的。」

严厉斥责的声音传来。

（是谁？是谁在说话？）

一片混沌中，逐渐浮现模糊的画面。

那是一个年幼的男孩，手上把弄着一颗色彩杂乱的方块，稚嫩的手指灵活地动着，一瞬也没有停下，不过十多秒，方块上头的颜色变得整齐多了，每 一面各是一个颜色。

男孩像是献宝一样，将方块递向前方，一只大手便将其接了过去，同时一阵难以辨识的嗓音从画面外头传来。

「嗯，很棒，但还不够。你的极限远不只如此吧？」

从中感觉到的，说是安心吗？ 又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那是⋯⋯谁？我又是⋯⋯谁？）

「你是特别的。」

（⋯⋯什么意思？）

「正因为是是特别的，除了才能外你一无所有。」

（为什么？）

声音越发清晰，其主人的面容也逐渐浮现。

「你不需要幸福。」

男人脸上挂着的笑容没有一丝恶意，却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

周围模糊的场景忽地清晰，黑红色掩盖了一切，鲜明刺鼻的铁锈味自四面八方袭来，数不尽的尸首从底下浮出。

男人的手掌轻轻抚过，冰凉的手指将温热的鲜血抹在「它」的脸上。

转瞬间，男人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全身镜立于原处，镜中的倒影邪魅地笑着，轻喃：

『反正你是不会、也感受不到幸福的。 』

「！！！」

艾菲亚突然从梦魇中惊醒，脑袋还有些不清楚的她环顾起四周，残破的木质的屋顶与墙壁映入眼帘，银色的月光与橘红色的火光从这些漏洞交织射入室内，外头更是 传来陌生的喧闹声。

「我不小心也睡着了吗⋯⋯」

刚才似乎梦到了什么，但怎么样也想不起来，只留下模糊的印象。

梦的前半段总觉得很温暖，而后半段则是悲伤与寂寞。

（算了，不过是梦而已吧？）

艾菲亚选择将此事抛诸脑后，

「父皇⋯⋯母妃⋯⋯我还要吃⋯⋯」

眼前，一名她再熟悉不过的少女正侧躺在床上，大剌剌的睡姿令人不敢恭维，嘴角边还留着浅浅的水痕。

「这孩子还是老样子⋯⋯」

听见少女天真无邪又有些傻呼呼的梦呓，艾菲亚不由得苦笑。

她捡起被少女踢到地上的被子，轻轻地为她盖上。

这让她想起了从前，在发生那场惨剧前，她也总是帮着照顾这任性的小公主。

「砰！」

她还没来得及沉静在回忆中，木门突然就被人粗暴地打开，吓得本来熟睡的蒂亚从床上直接弹起来。

结果可想而知，龙族超常的力量与重量的作用下，脆弱的木床瞬间散架，失去支撑处的蒂亚狼狈地跌在一地残骸中。

「谁！」

艾菲亚警觉地拔出腰间的佩剑。

「干杯！！嗝！」

谁知，闯进来的是醉得一塌糊涂的轩承，脸上金色的面具戴的歪歪斜斜地，许是视野不佳的关系，才没走两步他便一头撞在墙上，跌坐 在地。

摇摇晃晃的撑起有些笨重的身躯后，又糊里糊涂地打了个酒嗝。

「大姐头—嗝！老大找妳过去。」

「大姐头是指我？」

艾菲亚松开皱起的眉头，将剑给收了回去。

「到底怎么回事！谁来给本宫说明下？」

清醒过来的蒂亚灰头土脸的，挣扎着爬起后，两手插着腰盛气凌人地质问道，可惜满脸的尘土让她少了几分气势。

「是⋯⋯大哥说⋯⋯请您过去⋯⋯」

身材较小的泰二从轩承身后走出，恭敬地向她们行礼。

「⋯⋯哼！原来你没跑啊？」

「我才⋯⋯不会逃。」

「那、那你从今天起就是本宫专属的仆从了！感到荣幸吧！」

「⋯⋯啧。」

「喂！你刚咋舌了吧？！」

「⋯⋯没。」

「你绝对咋舌了吧！本宫都听到了。」

「您⋯听错了⋯⋯，从今天起⋯⋯我会听从⋯⋯您任何命令⋯⋯包括⋯⋯按摩尾巴。」

「什？！你这变态！淑女的尾巴怎么可以随便给人摸呢？！你又不是人家的丈夫⋯⋯」

一听到泰二提起先前的事情，蒂亚双颊不由自主地发热，幸亏在偏红的照明下不太明显，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进而被外头愈发吵闹的声响给盖了过去。

「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相较之下，泰二看不出有什么变化，鬼面上露出的眼睛无辜地眨着，但实际上面具下的嘴角悄悄地上扬，似乎很是享受蒂亚慌乱的反应。

「那、那是⋯⋯」

发热不减反增，一路从脸颊蔓延到耳朵，最后连脑袋也是。

「咳！」

眼看话题就要被带偏，艾菲亚即时插话。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所以米洛—」

「轰！」

话还没说完，外头传来更胜与刚才轩承闯入时的巨响与震动，从天花板洒落的尘埃映着橘、白两色的光芒，在大气中无所遁形。

「哈哈哈哈！！帅啦！再来！」

「再来一杯！干啦！」

「还有肉吗？！谁刚把我盘子里的肉吃掉了？！还不吐出来！」

「所以！米罗他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为了不受外头影响，艾菲亚只好提高声量，重新再问了一次。

「⋯⋯大哥⋯为您准备了『赔礼』。」

与艾菲亚不同，泰二还是同平常一般说话，但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空气中多了许多并非淡黄色的光点在空气中飘荡。

（将自身风属性的魔力散逸在四周，借此更好地传达自己的声音吗⋯⋯真是有趣的用法。）

作为龙族，蒂亚对于魔力的感知十分敏感，一眼就看出了泰二的手法。

「赔礼？」

「您⋯出来看⋯⋯就知道了。」

泰二站在门边，显然有意卖个关子，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泰二不打算明说的样子，艾菲亚只好半信半疑移动至门外。

结果⋯⋯

「诸君！这位就是你们未来要侍奉的主人—艾菲亚大人！」

「参见大人！」

「参见大人！」

「参见大人！」

「参见大人！」

「参见大人！」

「参见大人！」

「参见大人！」

⋯⋯⋯⋯

刚才喧闹的气氛随着她的出现一扫而空，屋外一整群的人跪拜在地上，向她宣誓忠诚。

「五十三名高等欧克、两名狼人族、两名矮人族、三名暗黑精灵、六名蜥人族、一名人族任您差遣，请问这份大礼您可还满意？」

看着跪在最前头的镜人，艾菲亚轻笑一声。

「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

「因为我计划不周全，才导致了第七军团战力严重折损，这点程度虽然远不及弥补，但—」

「够了。」

艾菲亚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他。

「我说过不打算将那件事归咎于你了，你有这份心便足够了。」

「是。」

「保险起见我想确认一下，他们都理解到什么程度了？」

「请放心，我已经向他们说明过您的身分了，他们都是愿意效忠军团才自愿留下的。」

「恕在下冒昧插言。」

其中一名狼人抬起头来，脸上无数的伤疤令人怵目惊心。

「在下的部族就是毁在人族手中，能为魔族中的精锐—魔皇军的长官效劳可是我一直以来的憧憬！」

「我也是！我能加入从军可以说是三生有幸！」

「我也是！」

「我也是！」

「请务必让我等追随您！」

⋯⋯⋯

表态的声音此起彼落，唯恐落于人后似的。

「是吗⋯⋯」

看反应如此热烈，艾菲亚自己也有些意外，下意识狐疑地瞥了镜人一眼，却也只看见他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继续。

「各位的心意我收到了，那么接下来还请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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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

从热情的人群中脱身后，艾菲亚回到原本休息的小屋，嘴里忍不住抱怨。

「辛苦您了，他们刚从奴隶的身分脱离，想必很久没有机会这么自由了吧？」

跟在她身后的镜人一手带上门，另一手操控着魔力丝修复了本来垮掉的床铺。

「谢了。」

伸手压了压确定强度足够后，艾菲亚将全身的重量交付予床铺，放松了身子。

虽然从下午一觉睡到晚上，但艾菲亚还是感到莫名的疲倦，这份疲倦并非是生理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我做得来吗？」

「您的话没问题的，就算发生了什么我也会负责帮您解决的。」

「那⋯⋯米洛。」

「是！」

「帮我拿两个塞子来，他们声音实在太大了，这样下去我根本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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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呀⋯⋯」

「为什么⋯⋯⋯」

「好恨⋯⋯我好恨～」

「凭什么⋯⋯凭什么！！」

森林的一隅，半死不活的人们难看的挣扎着。

「可望啊！本大爷可是纯种的妖精族，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

「呐！」

在他们面前，「它」笑着。

「你们恨那个怪物吗？」

「恨！！」

「当然恨！」

听见他们的回覆，黑影满足的咧开大嘴。

「那就为我所用吧！」

话音一落，无止境的暗影便将他们尽数吞噬。

「这样棋子就更多了吧。」

一阵阴冷的邪风吹过，黑影全都消失无踪，好像本就不曾存在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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