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审判夜』呢!」
艾菲亚从洞口望向空中的赤月。
「审判夜?」
「我们与人族相反,对我们来说血月是神圣的,因为那是天魔大人的象征。」
艾菲亚回眸一笑,那笑容很淡,像是在回想着什么,被洞口藤蔓裁碎的红光洒落在如墨般的黑发与黑鳞上,别有一番凄美之感。
「传说天魔大人就是出现于史上第一次血月,之后每逢祂现身,月亮都会染上红色。」
「血月代表着魔族千年以来因圣神赶尽杀绝的牺牲,而天魔大人正是以此为旗帜,逼迫其正视自己的罪孽。传说天魔大人殒落的那一日,血月比以往还大、还红,甚至遮盖了整个天空。」
「为了凭吊先祖和天魔大人的牺牲与,我们将血月的夜晚称为『审判夜』,祈愿逝者在天之灵能够安息,而罪者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镜人愣愣地望着艾菲亚,本来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即时咽了回去。
他是知道的,艾菲亚是在思念『那个人』,而这绝非自己该置喙的事。
他不会多言。
因为,她需要的不是他的安慰与同情。
「这不是很应景吗?无论是那些奴隶贩子还是自甘堕落的欧克们都将付出代价。」
所以,他会像什么都没察觉一样笑着。
只要,这样是最好的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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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角移回被轩承一锅踹了的村内。)
尘土散去,轩承仍是好整以暇地待在原地,蓝灰色雾气在周遭飘荡,青色的幽光让银色面具又变了颜色。
另一方,萨鲁也重新站起身,身缠血色雾气的伍德如同守护者立于他背后。
自己的杀手锏已经来了,萨鲁自然也有了几分底气。
「如果你真是从地狱回来的恶魔也无妨,我这边也有只为战斗而生的人形兵器!」
伍德可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二十年前自己被他断去一掌后,周围的亲信们也拿不下他,甚至一一丧命,不得已只好发出信号,召来他领地内的私兵,在折损了近百人的情况下将年幼的伍德无力化。
他给伍德戴上了奴隶环,为了遮掩方便,还特意做成了脚环,运用奴隶环的效用扭曲他的记忆与意识,让伍德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在这之后,他将领地事务交与儿子,自己回到了他起步的这个假村子,在第一线继续他的奴隶走私事业。
伍德则成了他最好的实验台兼刽子手。
多年来,他给伍德灌了不少药,让其本来就优秀的魔法能力更上一层楼,代价是寿命也缩短了。
现在的伍德,可是他培育多年的战斗兵器,就算对上传说中的勇者,他也一点都不觉得会输。
「伍德,还不给我杀—?!」
怎料,赤红的巨拳出乎意料地反手朝萨鲁袭来。
他虽然第一时间用义手去挡,可在压倒性的暴力面前,这层防护有跟没有一样,他整个人向侧边被击飞,撞进垮成废墟的废屋残骸。
(为⋯⋯什么?)
在被击飞的一瞬,萨鲁透过碎裂的义手看的很清楚,伍德脸上不再是先前那呆滞的神情,而是因愤怒与狂喜扭曲着面部肌肉,似笑非笑,眼里更闪烁着理性的光芒。
萨鲁摊坐在散掉的木材中无力起身,全身的骨头都像断了似地传来剧痛。
「we~aremaverick~救~済~なんていらない~~」
戴着面具的少年唱着小曲朝他走来,那五音不全的嗓音让萨鲁清楚的意识到,这场战斗自己已经败了,不过也仅限于这场战斗⋯⋯
「厉害⋯⋯但你以为你这样就赢了吗?」
「嗯?」
「你以为⋯⋯你是在做善事吗?荒唐!亚人本来就是⋯⋯下等种族,我奴役他们又有什么错!」
因为内伤,萨鲁讲话断断续续,可他眼中的愤恨却愈发强烈。
「你这是⋯⋯跟我们整个家族⋯⋯不,跟整个王国的黑暗面宣战喔?要后悔就—?!」
「喔,那就开战吧。」
他话没能说完,因为少年一只皮鞋塞进了他的嘴。
「先给我安静点,老头。」
少年脚还卡在萨鲁嘴里就用力向下一踏,扯得他整个人向前扑倒,变成趴倒在地,下颚骨更是整个粉碎。
「你搞错了几件事。」
「首先,我们并不是为了拯救亚人什么的高尚理由,我们需要即战力而已。」
「另外,你背后的势力是五大公爵中掌管地下社会运作的加尔诺斯公爵府,这我们早就知道了,也没在怕。」
「还有⋯⋯」
少年将染血的皮靴抽离老人的口中,将头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耳语。
「你还没发觉吗?为什么明明有着风险却断定我们是敌人?为什么明明没什么根据却确信能解决我们?」
如同对着无知的孩子谆谆善诱,少年的嗓音刻意放柔,但萨鲁唯有感到恶寒。
「公布答案~『是我们干的喔!』。」
「⋯⋯欸??」
老人口中不自觉地泄漏出愚蠢的声音。
「并不是你选择除掉我们,而是我们选择让你感到威胁,不得不朝我们出手。」
少年的话语并非难以理解,但萨鲁却不愿接受。
「并不是我们被你捉住,而是你为我们准备好了一出苦肉计。」
名为绝望的毒药侵蚀着萨鲁的心灵。
「今夜你并非一时大意而哉在我们手中,而是我们决定利用你来立功。」
若说萨鲁是「恶」,轩承可以肯定他们自己也没有好到哪去。
之所以摧毁这个村庄、拯救奴隶,也是为了更长远的利益罢了。
少年抽回身子,俯视着萨鲁。
「这可不是什么正义的制裁,而是单纯的『黑吃黑』啊!哈哈!」
那沾染了狂气的笑声让萨鲁更加不甘。
老人那枯槁的面庞因失血与压力发白,皱纹间滑落一滴冷汗,圆滚的水珠滴落在地上,消失在混杂着黄牙的血摊中。
即使落魄至此,他仍未放弃,脑袋内正不停地寻找后路。
(不,我还没输!只要—)
「对了!对了!如果是欧克村的增援也不用想了,你看看天空吧!」
萨鲁侧过头,顺着轩承所指的方向看去,苍蓝色的光芒在森林上头闪耀,那是欧克村那头求救用的信号弹。
「你真的很衰,唉~谁都好偏偏惹到我们老大,这垫脚石你是当定了。」
不论少年有意与否,在萨鲁听来无非是落井下石。
(该死的!没办法了!只好⋯⋯)
萨鲁的身体与地面间迸发出强烈的浅蓝色光芒,眨眼间包覆了他的身躯。
光芒散去后,哪里还有老人的身影。
「唉~」
奇怪的是,轩承并不意外,只是再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还不死心呢?」
「老大下的暗示终归也只是诱导,实际上会做的事就会做,不会做的事还是不会做,也只能说你是自找的了。」
他的无奈与同情是真心的,因为他很清楚接下来事情的走向。
「明明死在这里会轻松的多。」
「往那儿逃⋯⋯等着你的只会是更深沉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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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惯例啰嗦:我也绝望了,考试英文成绩爆炸,大学要去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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