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选择（5）

「那么，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米洛～」

「这、这个嘛～」

在他们当作藏身处的洞口前约两、三公尺处，米洛和启介跪地正坐，脸上挂着几分讨好的笑容。

而堵在洞口的，正是额头隐约暴起青筋的艾菲亚。

『喂！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你不是说有给她下催眠，不到明天是醒不来的吗？』

『嘘！这种时候应该要保持缄默，死都不—』

「喔？催眠？」

听见艾菲亚语调变得更加危险，原本窃窃私语的两人背后冷汗全被激了出来。

「你把我迷晕之后一个人溜出去到底是要做什么呢？米洛～」

刻意的声线中，多了几分妖艳与甜腻，反倒让两个少年一致起了鸡皮疙瘩。

「我躺了太久想活动活动筋骨。」

镜人极力控制住自己脸上每一丝肌肉，眼神不躲闪，声音很是诚恳，定定直视着艾菲亚，装出问心无愧的样子。

可他越是看，心中反而越是堵得慌。

无论他的演技是多么完美，艾菲亚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看透了一切。

他撒过的谎不计其数，但有这么强烈的罪恶感还是第一次。

在少女的黑眸中，他总觉得自己无所遁形，一切的伪装都是徒劳。

一直以来，镜人都是那个掌握着一切，别人却摸不透的存在，如今立场突然倒了过来，说实话，这让他不太适应。

可奇怪的是，他却不感到反感，反倒有些⋯⋯安心？

（这也是契约的影响吗？）

他不明白，这样的复杂情感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而他，很不擅长应对初次遇到的事物。

「嗯？」

看着艾菲亚的柳眉越挑越高，镜人在维持扑克脸的同时，心底也是越发没底。

玩弄、欺骗、敷衍人心的手段他再熟悉不过，可现在的他却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处理现在的情况。

『这下怎办啊？』

启介顶过来的手肘打断了他的思考。

『⋯⋯没办法，只好出绝招了。』

没错，就他所知，要完好收场也只剩这个「最终手段」了。

『你有办法还不赶快！女人发火后越晚哄事情就越大条。』

「艾菲亚大人！」

镜人猛然站起身，面具下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

还未等艾菲亚有所回应，镜人已经扑身向前。

只见他在空中调整四肢—以磕头谢罪的姿势落地并一路滑行到艾菲亚脚（？）边，大喊：

「对不起我错了！一切都是我不好！只求女侠留我贱命一条！」

「⋯⋯」

「⋯⋯」

见艾菲亚没有任何表示，镜人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接下来整个月的碗和衣服都我洗！」

「⋯⋯」

「⋯⋯」

「垃圾也是我倒！」

「⋯⋯」

「⋯⋯」

「饭也是我来做就好。」

「⋯⋯」

「⋯⋯」

「还有⋯⋯还有⋯⋯」

镜人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接不出下一句。

（父亲忘记结婚纪念日时，为了让母亲原谅他还说了什么？怎么办！偏偏这种时候想不起来。）

至今为止，镜人鲜少与同龄的女性往来，关系称得上密切的更是只有启介的双胞胎妹妹始惠。

而始惠与他几乎没有过争执，所以也无从参考。

因此，他唯一能想到的参考资料就是父亲与母亲。

（这样果然还不够吗？！快想想，还有什么能说的⋯⋯）

「还有就是⋯⋯那个⋯⋯」

就在镜人搜索枯肠，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时，出乎意料的触感却抚上他的头。

原来是艾菲亚将手放在他头上，轻轻地抚着。

「虽然不太清楚你到底在说什么，但你已经有在反省了，对吧？」

放柔的悦耳嗓音抚平了镜人心中的慌乱

「⋯⋯嗯。」

镜人能清楚的感觉到，那只比男性要小上一圈，却带有略硬剑茧的手，正在自己头上来回摩挲着，竟意外的舒适。

当艾菲亚抽回手，他还有点不舍。

「你是我的下属，不许什么事都自己担着，这是命令。」

「是。」

「乖孩子。」

艾菲亚的手再次放了上来，镜人因为愉悦而不自觉地眯起双眼，头还主动朝上蹭了两下，这才惊觉不对抽身向后退开，辩解道：

「我不是孩子。」

尽管语气没什么起伏，本来苍白的脸颊却明显因为羞耻而发红。

发现这点的艾菲亚忍不住起了一丝恶作剧的念头。

「难不成你害羞了？」

「没有。」

「那再过来让我摸摸头，这是命令。」

「呜⋯⋯！」

被契约所束缚的镜人无法违抗，只能乖乖地低下头，任由她**自己的头。

很难得的，他吃了个哑巴亏。

可不甘心的他没能注意到，自己的嘴角，正止不住地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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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真令人怀念啊。」

看着虽然有些僵硬，但总算像个正常的少年一般与女孩子笑闹的好友，启介不禁笑了出来，仰头看向头顶的赤月。

曾几何时，这样再简单不过的日常对他们来说已经变得如此耀眼？

眼前的光景，让他想起国中时期，那段再也回不去的三人时光。

自从那次悲剧后，一切全变了样。他甚至以为，那家伙再也不会敞开真心，看来是自己太悲观了。

（希望这次，不管是谁，都不会再选错路。）

或许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在他许下这有些奢侈的愿望的同时，赤红的月亮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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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感慨：总算写完啦！终章就到这里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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