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宅
严墨风赶回来的时候,还站在灵堂外便听到大家正为了股权的事情在爷爷的灵堂里吵得不可开交,家里的佣人完全被他们支开去忙别的事情了。
严墨风的大哥与二哥争得面红耳赤。
大哥严墨维说:“我是大哥,严墨风那一份理应归我。”
二哥严墨南说:“就算你是大哥也不能仗势欺人吧?既然严墨风那一份要拿出来分,我们当然是应该平分,一人一半。”
严墨维争执:“大家族一向都是长兄为重,家族的继承人也都是长子。既然严墨风的那一份我们要扣下来,当然是归我。”
紧接着,严墨风的大嫂与二嫂也加入了争夺的阵营。
大嫂李雪姿说:“墨南,你大哥说得对,大家族的继承人都是长子……”
话没有说完,就被二嫂黎曼晴接过话茬:“那是以前,现在选继承人,是有才者得之。何况,我们现在不是考虑严氏继承人的问题,我们考虑的是爷爷给墨风的那份产业要怎么分配?我觉得,既然是爷爷留给墨风的,我们谁也没有资格拿他的东西。”
李雪姿不屑一顾:“嘁,谁不知道你心里还装着严墨风,不要脸!”
“你别血口喷人!”
紧接着,严墨风的父亲严景宏说话了,他的声音里透着怒气:“你们吵够了吗?当我死了?”
大家便都噤了声。
严墨风站在门外,听着那个生他的男人说:“你们也知道,严墨风的出生只是个意外,我从来没有把他当成我的儿子来看待。豪门世家有私生子并不是光彩的事情,他算是我人生的污点,我希望你们引以为戒,不要步我的后尘做出给家族丢脸的事情来。”
闻声,严墨风面色变得冷沉,他为自己的母亲感到悲伤。他可怜的母亲,养育了他十五年,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这个男人的坏话。而这个男人却说他的出生是他的污点。
小时候,他问母亲:“妈妈,我的爸爸去哪里了?”
母亲总是摸着他的头,宠溺地告诉他:“我们家穷,你爸爸为了我们可以生活得更好一点,去远方打工了。”
他又问母亲:“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母亲告诉他:“他赚到了很多钱,就会回来了。”
随着时光的流逝,他隐隐地猜到,父亲也许去世了,也许抛弃了他们母子。他问母亲:“妈妈,爸爸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母亲说:“他是一个很优秀很有魅力的人,宝贝,你以后要好好学习,努力做一个正直无私像你爸爸那样优秀有魅力的男人!”
后来,母亲生病了,是绝症。
有一天,母亲告诉他,爷爷要来接他回家了,以后回到爸爸的身边,要努力做一个积极阳光的人,要懂得宽容和原谅,因为恨和抱怨只会让自己痛苦。
十五岁的他已经长大,他哪里也不愿意去,他只想陪着母亲。
三十多岁的母亲躺在病床上,如同五十岁的人,骨瘦如柴,面黄肌瘦,形容枯槁,他常常不忍直视母亲的面庞,他觉得自己无能又无助。
母亲终于还是走了,走之前,想要握紧他的手,却没有力气,他将母亲的手紧握在手心里。
母亲艰难地说话,对他说,要是他不回到严家,她会走得不安心。
他咬牙痛苦地答应母亲,会回到严家,会做一个积极阳光的人,会努力学习,会让自己优秀!
母亲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告诉他,以后一定要结婚,找一个喜欢的女人,过一辈子,不要辜负。
那时候,他不懂男女之间到底有着怎样复杂的情感,却知道那是母亲的遗憾。
他哭着点头,母亲便安详地走了。
人有时候觉得人生苦长,有时候又会觉得岁月如梭。仿佛那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可是却已经过去十二年了。
在这十二年里,唯一给过他一份完整爱的,只有爷爷!
看,现在爷爷尸骨未寒,这些人就已经开始谋划着爷爷留给他的东西,嘴脸多么丑恶。
里面,那个生他的男人继续说着话:“严墨风从十五岁被你们爷爷带回来开始,如今已经十二年了,虽然他很少在严家生活,但我只要看到他便会想起他妈妈的阴险,想母凭子贵,她也配?我绝不会承认严墨风是我的儿子。”
严墨风唇角勾起冷笑,阴险,哈哈,一个男人让一个女人怀孕了,却把“阴险”二字扣到女人的身上。哈哈!果然人只有更贱,没有最贱!
母凭子贵?哈哈!
那个男人又说道:“对于豪门世家来说,什么最重要?脸面!老爷子的遗书是江律师起草的。给墨维的是严氏地产,给墨南的是严氏医药,给严墨风的是恋一珠宝。严氏地产现在光是在景城中心城区圈的未开发的地皮,评估价值就超过三十亿。给墨南的严氏医药也是新兴行业,潜力无穷。留给严墨风的,只是一个一年才能赢利几千万的珠宝公司而已,你们有什么好争的?到时候江律师把老爷子的遗嘱抖出去,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严墨维不甘:“但是恋一珠宝位于景城中心购物广场,那个地段很值钱。”
严墨南附和:“对,那个地段很值钱的,恋一珠宝在那里有两千多平的产权,至少价值两亿。”
“你们没有见过钱?只是两个亿,嘴脸就这么难看,这件事情就此打住,恋一珠宝就给严墨风!你们抢这点东西,到时候被媒体曝出去,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
一直没有说话的何秀琼说话了:“墨维,墨南,你们爸爸说得对,我们是要脸面的人,不要再争了!兄弟之间要和气生财。就这样安排吧!”
“知道了,妈!”严墨维与严墨南气都不太顺,却应了下来。
严墨风听完了他们的话,抬腿走进去。
看到严墨风,严墨维一脸警惕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严墨风沉声道:“刚到!”
严墨南阴阳怪气:“你不是说这个家里除了爷爷以外,没有任何值得你留恋的东西吗?爷爷都走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我来送爷爷!”严墨风没有抬头,他走到一只铜盆前,将修长的手指放进去,洗了手以后,擦干,然后取了三支香点燃,插进香炉以后,他虔诚地跪在爷爷的骨灰盒前磕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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