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入学前的骚乱 2

顺着声音的指引，黑狗来到了湖边。

那里与预期的一样，一名身姿婀娜的金发少女正以单手抓着一支口琴不断吹奏着繁华却又蕴涵着嘲笑意味的曲调——那人正是丽斯米娜。

“原来你也在呀…”

黑狗见到丽斯米娜的身影后，有些不自然地抓着鬓角的辫子自草丛中走出。能够察觉到丽斯米娜曲中的意味，或许也正是这些日子以来少年对她的理解，但正是因为对丽斯米娜渐渐产生的同情心，让原本便与她走得不太近的少年，更是刻意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去伤害到她。

“果然你也睡不着吗？小黑。”

丽斯米娜将做工精美的雕花小口琴揣进口袋，转过身对黑狗表示欢迎似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会来，所以就特意在这里等你…”

谢谢…抱歉，我来晚了…——黑狗匆匆道了谢，走到了丽斯米娜的身边，他正直地注视着丽斯米娜闪烁着聪慧光辉的双眸，而丽斯米娜却经过短暂的摸索后从口袋中抓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折纸。

“能帮帮我吗？…我一个人还是不太方便，就连这折纸也是蕾雅帮我准备好的…”

黑狗点了点头，接过了丽斯米娜手中的折纸稍稍撑开，一只小小的纸船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这是做什么用的？”

“啊，没什么…只不过是小玩具之类的…”

丽斯米娜少见的扭捏让黑狗撇了撇嘴，她从黑狗身前侧开身子坐到了湖边的石台上，同时伸出手示意黑狗将纸船推入湖中。黑狗遵照着丽斯米娜的指示将打开的纸船沿着水面放好，随即又在怀中取出一枚铜币夹在了纸张间，这才将船推入了湖中。

“载着沉重的硬币，或许就不能飘到对岸了哦？…”

丽斯米娜疑惑地歪了歪头对黑狗问道，黑狗却满不在乎地拍了拍手向她笑着说道。

“你不也是一样，承受着原本与自己无关的负担，依旧坚强地选择了生活下去吗？我相信只不过是一枚铜币的重量，你是可以完成自己的旅途的，丽斯米娜。”

“这应该是两回事好吧？～”

丽斯米娜伸出手遮在薄唇前偷笑了两声，虽然不太擅长说这样的话，但能够看到丽斯米娜开朗的微笑，少年便认为自己有这么做的必要。

“你呀，出去和其他女孩子搭讪的时候，也有说过同样的话吧？”

“难道这段时间里你还没有对我有其他的了解吗？…真是让人有些苦恼啊，大小姐。”

黑狗与丽斯米娜两人三言两语地伴嘴说笑，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看向了湖面的纸船。

纸船随着夜风吹拂行驶的轨迹说不上是笔直，但它却在湖面随着波纹而荡漾未曾放弃过向着远方前进，涟漪荡起阵阵鱼肚白的磷光不禁使望着湖面的人回忆起很多往事，而对于没有过去记忆的黑狗而言，大多在此刻想起的都只有这名陪伴在身边的少女吧。

“小黑，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才对。谢谢你接受我任性的邀请。”

“不对，这是哪里的话…对这份大礼与大恩，无论如何都是我该向你道谢才是吧？”

黑狗双臂环在胸前，他刻意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撇开头看向一旁的森林深处。而他也清楚自己的话确实没有说错，对丽斯米娜提出的诱人条件应该没人能够拒绝才是，这对少年本人而言更可称之为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过黑狗也以操心的角度设想，如若放着丽斯米娜不管，她在学院中的路恐怕更是艰难重重。至少成为一个能够分担痛苦与快乐的好友，黑狗也可以以自己的立场为丽斯米娜的恩情做上一些力所能及的回报吧。

当然，这或许也可看作是黑狗为了找个借口来接受丽斯米娜的好意，不过对于保护丽斯米娜这件事少年也绝不会含糊便是。

“那么，必要的仪式应该是需要进行的咯～”

丽斯米娜站起身来走到了黑狗的面前上下摆了摆手，示意要他矮过自己，不过黑狗却对丽斯米娜的请求表示不解。

“虽然不想破坏气氛…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该做些什么？…”

“这么说来，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和骑士什么的很像吧。「平民低身跪，骑士授勋起」，老话是这么讲的没错…”

“那…那好吧…”

黑狗虽然感到为难，但还是依照着丽斯米娜的要求单膝跪地并微微低下头去，他实在想不出无能的自己能够在什么场合为丽斯米娜提供帮助，所以就算是逢场作戏黑狗也准备打肿脸满足她小小的虚荣。

“黑狗，你真的愿意保护我的安全，无论献上生命，或是与亲近之人为敌，都将在所不惜吗？”

丽斯米娜的话比起以往多了几分严肃。黑狗能感受到小主人的诚意，所以大概认为这是丽斯米娜对童话的执着，自己也只好扮起了‘骑士’的角色。

“我将在所不辞，将您的话当作指引我前进的光芒，我会化作您的箭矢，贯穿所有阻拦之物。”

——这真的是我说的话吗？…

黑狗一边在宣言，一边为自己能不假思索流利说出的豪迈话语感到惊讶。这些话似乎早已化成了心中的刻印，随口就可以脱出一般自然。

“那便是你我共同的荣幸，从今日起你我将共享彼此之命运，以主仆之约链接这份因缘…”

丽斯米娜缓缓将手背抬到了黑狗的面前，纤细如玉般通透的细指上没有佩戴一颗戒指，黑狗也只好闭上双眼在抬起她手掌的同时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用以表示契约的成立。

「呜……呃！…」

但轻吻所换来的却是丽斯米娜夹杂着些微痛苦的一声低吟，黑狗睁开双眼的同时丽斯米娜像是刻意有所隐藏地从他面前咻地抽回了手并且快速缩进了上衣旁的口袋中，直到等待了大约五秒钟的时间，她才以单手吃力地套上了一只黑色的羊绒手套。

“难道弄疼你了？…”

“不、不…哦！对了！！话说回来，恭喜你胜任本小姐有生以来册封的第一位‘骑士’～唉嘿嘿～…”

丽斯米娜说话的语气慌张了起来，这一幕黑狗似乎在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曾在就餐的过程中发生过，那时的丽斯米娜也一样一瞬间吐出了许多不经思考的胡话。

“不要出声！丽斯米娜！”

黑狗想过直接试问她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一向拥有怪异感知能力的黑狗却恰巧在同时感受到了一股突如其来疯狂流窜在森林各处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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