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请求

整个旅途会持续一周的时间，期间会停两次站，最后直达尚水城。叶歌一向是不会觉得这样的时间无聊的，对他而言，这样的时间哪怕只是坐在那里看风景，他也不会抱怨什么。

更加无聊的事情他都经历过，更何况，现在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生活往往并非是枯燥的等待会让人感到无聊，只不过是，没有值得期待的而已。

偶尔能从白娅那边听到用笔在平板上写写画画的声音，这样的工作他一向是帮不上忙的。小灰就蹲在旁边，和他一样在往窗外看着。

他想，这样的时间应该不是毫无意义的才对。再怎么波澜壮阔的生活，若非是死了或是离开了，最后也还是会变成这样吧。说到底，人的一生应当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如现在这般，即便毫无意义，却还是要继续进行下去的。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时间就是白白浪费了的。

如果没有这样的时间，那所谓的陪伴也就不复存在了。他和白娅，都应该只是如此无聊的人，没有这样的时间去累积，心中也不可能生出对彼此的信任来。

他确信着，当以往的关系改变，再缝补起来，一定会有新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到底是不是她所期望的，叶歌就不得而知了。至少现在，他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好。

“叶歌。”白娅突然说了一句。

“啊？怎么了？”叶歌看向白娅。

“咖啡，没有了。”白娅微微鼓起脸。

“我帮你泡吧。还要点别的吗？”叶歌问道。

“不用了。咖啡就好。”白娅抬起头看着叶歌，“你要尝一下吗？”

“还是算了吧。我不太喜欢喝太苦的东西。”叶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是挺苦的。苦的才比较好喝啊。”白娅也没有强求，只是把杯子递给叶歌，“那麻烦你了。”

“我待会儿回来。”叶歌点了点头。再怎么说，车厢里也不会贴心到还给准备热水壶之类的东西的，要走到用餐的车厢那边才会有热水。

从白娅的房间出来，大概再往后走过两三节车厢就是用餐的地方了。那里和前面的车厢特意隔了开来，要从那边过来的话要经过一段缓冲区域。从前面往后走还没什么，但从后面往前走的话会被组织的人拦下来，没有身份证明之类的东西是过不去的。

让叶歌稍稍有些意外的是，餐厅里已经有人在了。但仔细想想，时间刚好是正午，有人在这里吃午饭也不奇怪。虽说他有些好奇，那两个部队过来的人是怎么能安下心在组织的地方吃午饭的。他和白娅都是吃了午饭才出门的，列车上的午餐不能说不好，但相对来说能选的菜式就比较少了，没必要特意等到上了车再吃午饭。

“嗯？”萨麦尔本来还在撑着脑袋，用筷子戳着饭盒里的煎蛋。看到叶歌之后，他突然就精神了起来。直到伶用筷子打了一下他的手背，他才闷闷不乐地继续用筷子把鸡蛋切开来。

“吃饭。”伶太了解他了，以至于这个人露出某种表情来，她就能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

叶歌可以不在乎在列车上度过这一周的时间，但不代表别人可以。萨麦尔就是那种小孩子一样的性格，闷久了会出事的。

不过她自己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尽量去安抚萨麦尔。至于她自己是不怎么在意的，更无聊的事情她都经历过，更何况，这一路上也说不上有多无聊吧。

叶歌就当作看不到了。对方不来主动找他，他也没心情故意去撩拨这个人。不管对方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但就战斗力而言，萨麦尔也确确实实有这样的资格。

直到现在，叶歌也很难肯定，自己到底要支配多少真实的死亡，才能赢过这个人。而不到必要的时候，他肯定是不会用这种手段的。可惜他一直没能见到死神是如何去使用力量的，如果能亲眼见到一次，他就能有一个正确的方向了。

白娅一向喝的都是黑咖啡，简简单单，花不了多少时间。顺便，叶歌还拿了些蛋糕和饼干，免得待会儿还要再来拿。说实话他也不是没想过装一整壶热水回去，这样就不用跑来跑去了，不过这边似乎没有这种东西，最后也只能作罢。

在叶歌准备回去的时候，伶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快步追了过来，道：“稍等一下……可以稍微打扰一下吗？”

“怎么了？”叶歌不太想理会萨麦尔，但对这个人还是稍微有些好感的。

“之后有时间吗？”伶说了一句，然后在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找了找，翻出一张卡片来，递给叶歌，“上面的人找你有些事情，想要和你稍微聊一下。”

“是宰相大人吗？”叶歌有些好奇，但伶给他的卡片上就写了一个号码，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应该是电话号码之类的东西吧。

既然叶歌知道，那就能省下很多功夫了。伶点了点头，继续道：“这个是办公电话，打过去就会有人接听了。请在大概六点到七点这段时间打过去吧，最好是在一个人的时候，宰相大人说，想要和你单独聊一聊。”

“我会考虑一下的。”叶歌把卡片收起来，很自然地道：“还有别的事吗？”

“……请务必这样做。”伶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说实话，这是她见过的，除了萨麦尔以外第二个对宰相大人毫不在意的家伙。

考虑一下什么的……潜台词不就是可能不会这么做吗。

她自己也挺难办的，但这是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她也只能照做了。说句实话，这次特意要赶这趟列车，除了一半是出于内部的问题以外，也有一半是为了这件事。别人都没有和叶歌打过照面，这件事就只能交给她了。

要是让萨麦尔去做这种事情，多半，也许，没准，应该会打起来吧……反正她是不敢把这种任务交给萨麦尔的。

“宰相大人找那家伙有什么事？”等到伶回来，萨麦尔才有些无聊地问了一句。

“可能是想拉拢一下吧。”伶也不太清楚。她是没资格去问的。萨麦尔可能有，不过他一向是不干活的。

“那家伙挺强的。”萨麦尔说了一句，然后想了想，又换了个说法：“很强。”

“我知道。”伶叹了口气，“所以别太闹腾了，宰相大人特意叮嘱过我，让我看住你。”

“哦。”萨麦尔应了一句，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他在想，要是不能去找叶歌麻烦，到底怎么样才能打发这种无聊的时间。想了好久，他都没想出来什么好的办法，头猛地撞在桌子上，吓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伶也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萨麦尔想不开了，赶紧问道：“萨麦尔，你怎么了？”

“好无聊……”萨麦尔额头抵在桌面上，有些绝望地道。

“……”伶捂住脸，莫名感觉到有些丢人。

算了，还是不理这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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