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歌剧院

叶弦穿过街道，进入建筑间的小巷子，整条巷子大概200多米。

这里光线很暗，两边排列的建筑不高不矮，也就十层楼左右。

建筑的墙壁上结满了霜，这种霜，可以说就是冷冻冰柜里的那种白霜。

叶弦用两根手指在上面一划，采下一些冰渣似的霜，他看着手上的霜，意外的发现手已被冻得通红，霜的寒流好像正顺着手指头流向整只手，接着流向手腕、手臂，前往五脏六腑。

叶弦又用手掌在墙上滑了滑，把霜赶开。

霜的下面又是什么呢，墙壁的面貌清楚的展现出来。

他有些惊讶，这墙……这难道是冰做的楼房吗？如果说是冰做的小屋，那完全说得过去，可这么大的楼房，用冰来盖，怎么想也不合理吧。

叶弦可没那么死脑筋，怎么可能是冰，不过也不知道这种微透明又有着大理石般纹路的晶体是什么就对了。

这里的建筑应该都是这样吧。

叶弦没管墙壁的事了，继续在巷子中前行。

能清楚的看到对面的街道与之前不同，不像之前街道的空无一物。

在他左方的太阳被建筑物遮挡，就算挡住也能知道此刻的太阳是金黄色的，天边是金黄和火红的，还带有梅花的粉色。

一想到落日他非常焦急，先不说之前在课堂上突然失神对世界产生了陌生感，重要的是自己好像失忆了。

回忆什么的，名字什么的，昨天干过什么，家在哪儿，家人是谁，统统不知道！失神之前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猜测自己可能患病了，或者自己真的疯了，再或者自己真的在做梦，更或者……有人对自己施了法术，对大脑动了手脚，在这其中他更相信第二个。

其次他比较在意的是那位雪之少女。要说失忆的话，那位少女也失忆了吗？她说自己可能失忆了，没有谁会向陌生人问那样的问题。

叶弦有些愧疚，她是很认真的在问自己，而他却用不知道来敷衍她，心里实属过意不去。

那少女是往他的左边离开的，依地形看是街道的上方，应该是想顺着街道走下去。

可能街道宽敞明亮，更有安全感吧。

她失忆了，我也失忆了，我们的处境是一样的。

明明在街上待了有一会儿了，可除了学校一点人烟的迹象也没有，特别奇怪。

要我回去上课是不可能的，眼看就要天黑，不会呆在陌生的教室里浪费时间。

她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失忆的人。

这么一来更要去找她了，照这样失忆下去，不知怎么办才好。

在这种陌生的地方无家可归，想不起家人和名字，再加上极寒之地恶劣的环境，没食物吃，没地方睡，难不成要他饥寒交迫吗。想想都觉得可怕，太麻烦了！

他终止自己的胡思乱想，跑到街道上，环顾四周。

街道的两旁有很多木箱子，有的积上了雪，有的很干净，一看就是不久前留下的。

最醒目的是街道上的血迹，滴下的血和拖拽的血，血迹的附近很多坑洼和脚印，脚印一直延向街道的上方。

血迹和脚印都很新鲜，坑洼像极了打斗痕迹，溅出的血在雪地上像用红笔在白纸上打的点；滴下的血在雪地上很均匀有序，果然是行凶现场吗？

不，我想这不是首要事情，没必要多管闲事……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真的很陌生。

叶弦往街道的上方跑，脚印也一直朝这个方向延伸。他跑了几分钟，已经是累得全身乏力，天气太寒冷了，身体僵得太快，皮肤也变了颜色。

然而脚印还是断了，就在街道上，断是断了，但能看出是人为把脚印给填了。

哈哈，精妙的作案，还知道抹去脚印，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叶弦继续前进，没有打算过调查脚印，只是认为顺路而已，要不是顺路，根本就不会管。

隐隐约约的歌声传来，叶弦感到异常惊喜，终于有人了，有人在唱歌。

声音是从一座大型建筑传来的，一座半圆形的巨大建筑，在千篇一律的白色建筑中，这个尤其醒目了。

叶弦越来越靠近，歌声越来越清晰，稚嫩的少女声，唱的是摇滚歌曲。除此之外，还能听到一大群人在喝彩。

那里是歌剧院吗，正在开演唱会吗？听喝彩的气势好像有很多很多人。

叶弦接近半圆形建筑，可以清楚的听到歌词，旋律，群众的呼声。

建筑的最边上有个挺大的门，也不是门，并没有门，是一个开口。

从开口看进去，有个大舞台，舞台上霓虹灯光绚烂，有人击打架子鼓，有人弹奏贝斯和电吉他，红色衣服的主唱则无比尽情。

女主唱的声线稍有沙哑，旋律激烈，歌词也蛮有意义，充满了情感。在这上面花了不少心思和精力吧，是一首很振奋的歌曲。

场下的观众挤的满满的，明明有凳子和座椅，却都站了起来，都是些年轻观众，他们一个两个热情高涨，同时高声呼唤。

连门都没有应该是不收费的吧，难得遇见人多的场合，不如进去瞧一眼再走。

叶弦正要迈进歌剧院，就感受到了暖气，他一迈进去，就被热气包裹住了。

这地方是提供暖气的吗，这座建筑附近的冰雪少得可怜，原来如此，真是冰雪世界中的一枝/独秀。

叶弦还没把视线完全聚焦到舞台上，眼睛就被一个人给勾住了。

是那位雪之少女，她背着手侧靠在墙上，痴痴地望着舞台上唱歌的活泼女孩，叶弦只隔她两三米远，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是她……我本来要找她的，居然在这儿。叶弦想到离她这么接近，放下了之前的担心。

还好我走进来了。

叶弦不想打扰她，只是在背后看着她，细细端详着她。

没多久，歌就唱完了，叶弦没把注意力放在听歌上，而是她的双手上。洁白细嫩的双手泛起微红，想必是冻红的吧，这双漂亮的手演奏出的曲子也是动人的。

真羡慕啊，羡慕什么呢……我也想像她一样，也想弹出动人的乐曲。

少女发现了他，他高大的个子，自然散乱的头发盖住眉毛，整体显现出阴沉的性格。

又遇见了。

“嘿。”少女打破他的沉思。

叶弦不知所措，这该如何回应。

“我叫凛音，你呢？”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这是她失忆后连着第二次碰到的人，总觉得需要认识一下。

叶弦懵了。

她居然做自我介绍，叶弦还以为她会说“这么巧啊”之类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啊……

脑中全是“该怎么回答……怎么回答……”的字眼。

……

“叶弦…………我叫叶弦。”叶弦沉默了一会儿，想必她也等久了。

“叶弦”并不是他临时编出来的名字，也不是提前编出来的名字，在纠结回应中，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叶弦”这个名字，这应该是一个声音，但回忆不起来是谁说的，也回忆不起来声音的音色。

“我……我好像很害怕，还……有点精神错乱。”凛音微微低下头。

是在怕什么，失忆的事吗？

叶弦的脸一如既往的僵硬着，心里在慌乱，大脑里在筛选回应的话语。

“是因为失忆吗？”叶弦觉得自己问到了点上。

“是啊…………不过你相信吗？”凛音尽力倾诉。

叶弦看了看随着歌声欢呼的群众们，个个穿着厚实的衣服，裹得严严实实，这些才像是极地地区的正常人类。

“信啊，不然就不会来找你。”叶弦双手交叉靠在门框上，夕阳再次引起他的注意。

这都多久了，天一点点都没有暗。

“来找我？”凛音疑惑的问道。

他这次没有犹豫，想直接说出自己失忆的事。

“其实……”

刚到重点，话还没说完，外面就响起了爆炸声。

“轰隆隆——”一声沉闷的爆炸，接着又是什么倒塌的声音。

叶弦和凛音都注意到了，观众们有的也注意到了，不过他们毫不在意，在摇滚中一起打节拍，那些男男女女青年占多数的观众似乎很喜欢台上的歌手。

“要去看看吗？可能有点远。”叶弦从没有注视过凛音的面容。看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虽然听见的爆炸声并没有震耳欲聋，但并不知道有多远。

“嗯。”凛音凝视他的侧脸，怀疑着什么。

叶弦把未说完的话保留起来，既然不是梦，就只能欣然接受了。

凛音肯定很想了解情况吧，到处逛逛也无妨，目的也只是找到认识的人解决这种“突然间”的失忆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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