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魔法少女不是魔法少女？

“……”

快想想该怎么做好！不能再拖下去了！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原作小说的翻译啊？不知道像她这样的孩子的心灵会受到深深的伤害吗？！

啊，对哦，这种事情他以前在网上讨论时也是喜闻乐见的吧？没想到这回苦果竟然会落回自己头上……谁愿意带真正的魔法少女来看这种对她们而言这么残酷的书啊？！

一把从她手中夺过来？如果是一般的小孩子他还能这么做，事后顶多被对方讨厌；可若是在薇奥拉面前做这种事……别忘了，之前他还在想自己惹薇奥拉生气会有怎样可怕的下场呢！他可不想这么快就体验到……但若是什么也不做，那岂不是说自己刻意拿这本书戏弄薇奥拉？自己的结局恐怕也相差无几。

然而陷入了纠结的大叔忘记了一件事。

用常识来衡量魔法少女本来就是极其可笑的一件事。就在他自怨自艾的短短几十秒内，薇奥拉已经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翻完了整整一卷小说，并面色平静地将其放回了原处！

“……哈？你……这就看完了？”

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说出了多么愚蠢的话语。都强调了多少遍了，她可是奇迹的魔法少女！因此就算是没有看书就能猜到书中的内容也不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看完了。”

她面色平静地向大叔阐述着这一事实，让大叔也不禁怀疑这表面的平静背后掩藏着怎样恐怖的情绪波动。他咬了咬上唇，问出了那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感觉怎么样？”

薇奥拉闭上了眼，摇了摇头。

“魔法少女？她们不是。她们只是一群可怜的平民孩子而已。”

不是魔法少女？！！

这都不是魔法少女，那什么才是魔法少女？或许说，什么才是薇奥拉印象中的“魔法少女”？

不对，薇奥拉是在昨天夜里才刚刚接触到“魔法少女”这个词汇，按道理来说她对魔法少女的认知应该是一片空白！但是她却能能一口咬定自己就是魔法少女，这其中肯定有一些他无法理解的原因存在……不过没有关系，他可以一点一点地将他们试探出来。

“那……薇奥拉，你认为‘魔法少女’应该是什么样的？”

“像我这样。”

薇奥拉骄傲地挺了挺根本不存在的胸部，用大拇指指向自己。

“啥？”

像你一样平吗？

“像主人这样。还没听明白的话，你就应该去治一治你的耳朵。”

毒舌的帽子遇到这种关系到自家主人的问题时总是偏向它的主人，哪怕刚刚它才被薇奥拉用豆浆“虐待”过……这就是传说中的“傲娇”属性吗？

“不不不，是我们对魔法少女这个词语的理解有偏差吗？薇奥拉你当然是标准的魔法少女没错，但她们……明明也是啊？”

“那大叔你说说，在你们的世界里，什么才是魔法少女？”

“就字面意思来看，那就是‘魔法’与‘少女’的加合啊？‘懂得使用魔法的少女’——这就是最简单的定义。”

听了他的解释，薇奥拉恍然大悟，似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原来‘魔法少女’拆开来读是‘魔法’和‘少女’？这么一来你把那种那本书里的女孩称为‘魔法少女’也是理所当然的了，因为她们的确是会魔法的女孩。但是你可能不知道，‘魔法’和‘少女’这两个词语组合起来，翻译成我们的语言后，就与它的本意大相径庭——不，是拥有了许多全新的含义，甚至以这些新的含义为最重要的基础条件。我很难向你说明这一点，因为我口中的那个新词在你耳边一定还是会被翻译成‘魔法少女’。不过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魔法少女的含义同样不仅仅是你刚才说的那些……是这样吗？”

语言在转化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信息丢失的状况——这是新鲜的魔法都不能解决的问题。又或者说，它可以避免，只是这种方法大叔还没有遇见过。

那么现在，问题有回到了原点，那就是——什么是魔法少女？

使用魔法？带着使魔？签订契约？限定为年轻的女性？一定向人们展示着爱与正义？身上背负着什么使命？有必须要战胜的邪恶敌人？

在这数十年的发展历程中，魔法少女们把这些设定正着反着都踩了个遍——她们的血泪史可不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说得清的。但既然如此，那么魔法少女的本质特征又是什么呢？有没有那样一种存在，始终贯穿着魔法少女这个词语的全部历史呢？

答案是，存在。

它是存在的。

“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到了答案……看来我没有听错。”

薇奥拉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从别人眼里看到答案这种话……他没想到真的能在现实里从别人口中听见。“真是的……你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不。”

他被迫接住了那个女孩硬塞给他的、还残留着女孩掌心温度的小小的三色堇紫色的可爱五角星，从心地改了口。

“薇奥拉，你才是真正的魔法少女！星星与奇迹的魔法少女！”

“你就被这种东西收买了？”

帽子那鄙视中夹杂着羡慕的声音从书架上传出，不过这对收到礼物的大叔而言，不过是毛毛雨啦。

然后它就被塞满了五颜六色的星星，五个角、六个角的都有。在星星的围攻下，它只能无助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等等，你这是在吃吗？

“帽子也想要的话，要～多～少～就有～多～少～哦！”

薇奥拉用温柔无比的语气掩盖了自身令帽子恐惧的恶行——多么阴险狡诈的魔法少女啊！

“咳咳，薇奥拉……还打算继续看看其他的书吗？”

“唔……虽然我很想继续了解她们的故事，但是很可惜，我要离开一趟。你应该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吧？”

看着不知何时悄然被她握在手中的魔杖，大叔叹息一声，点点头。

“从你把那颗星星交给我开始，我就已经有这种预感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座‘城市’是缝隙的直接联通处，魔力浓度要远远高于其他地区，因此所有问题都会在这座城市里先一步出现。”

“可以预见，多灾多难的未来。”

面对大叔的感叹，薇奥拉笑而不语。

“你该不会想说——‘不用担心，因为我来了！’、‘有你在就没有问题’这样的话吧？”

“那不是事实吗？”

她一边随意答应着，一边从书架上取下吃撑了的魔法帽，似乎是对接下来可能遇到的事毫不在意。

“大叔你也有必须要做的事吧？想要逃避可不行呐——”

说罢，她骤然间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容貌和华丽的装束，从大叔的眼前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劝言。大叔下意识地伸手去触碰她原本所在的位置，但他摸到的也只有缕缕微风而已。

如梦幻泡影。

这就是魔法少女吗？哪怕一起度过了一个清晨也如梦般不可触碰……啊。

除了这个。

他摊开手，那枚硬邦邦的五角星依然在他的手心躺着，其之上流溢的光彩就仿佛它正与他对视。

书店依旧熙熙攘攘，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个角落里发生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事。

这就是奇迹吗？

思索片刻，他转手将五角星塞进口袋，又从口袋中拿出了那个被他刻意忽视的手机，长按开机键——

连虚幻的魔法少女都在劝他面对现实，他又有什么理由继续逃避下去呢？

是时候做出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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