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魔法少女的世界好像有些奇怪？

不多时，酒足饭饱之后，大叔鼓起勇气向一旁抱着牛奶杯子的薇奥拉问出了那个困扰了他大半个小时的问题：

“那个，薇奥拉大人……”

“嗯？”

薇奥拉微微偏头，手上给魔法帽喂奶的动作却是一刻都没停。

“今天早上，您说的那个‘倒霉蛋’是什么意思？”

他咽了咽口水，总算是把这句话说完了。要是这“倒霉蛋”是什么不能告诉别人的可怕暗号，他岂不是撞到了枪口上？

“当然就是倒霉蛋啊。运气不好被我看到的家伙……你也想成为其中之一吗？”

女孩掩藏在刘海下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可怕眼神、咧到耳根的嘴角、和那一口洁净到闪光的、锋锐无比的鲨鱼牙瞬间让大叔感觉早餐店里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头皮一阵发麻——喂喂喂，这个魔法少女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什么征兆都没有就瞬间黑化？！这是要把人生吞活剥的感觉啊！

然而，一个喜感的声音打破了肃杀的气氛。

“咕噜……咕噜……不要害怕……主人只是想……吓吓你……而已……”

被强行灌下牛奶的魔法帽不够厚道地拆穿了某位魔法少女的坏心思——虽然迟了一步，她的目的基本上也已经达到了：那就是作弄大叔、看他的糗样取乐。

“嘿嘿，被我吓到了吧？接下来再找到九个，我就满足啦！”

变脸比翻书还快的薇奥拉又恢复了原来的那副模样。不过，为了惩罚某位太老实的魔法帽，她又把之前那杯令她深恶痛绝的豆浆倒了进去，这也让大叔不禁在心中感叹：自己以后可不要惹恼了她，不然自己的下场恐怕比这帽子还要惨——譬如被迫承受网络上流传的无尽的挠脚心之刑？

“薇奥拉大人真是仁慈啊……”

成功解除了误会后，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理，大叔一边在帽子的“嘘”声中小心地拍着薇奥拉的马屁，一边尝试着打探其他他想要了解的消息。

“您今天有什么打算吗？比如工作？”

自己肯定是不会去上班的，就看薇奥拉她有没有时间了。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作为她救了自己一命的回报，他正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自己知道的、有关现代世界的常识传授给她——越快越好，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的心得到些许的慰藉，欺骗自己——“对于薇奥拉而言，自己还是有那么一些用处的”。不然……

他还能怎么做？像应聘一样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价值？异世界的小女孩可不吃这一套。

“打算？没有，现在的情况还没有糟糕到一定程度，不需要我主动去做什么。既然你问出这个问题，那就说明……嗯，你应该有什么计划吧？”

“没错。在我所在的这个世界，我有许多想要向您展示的地方——您昨晚不是说，您对魔法少女感兴趣吗？”

一听到魔法少女这个词，女孩的眼睛顿时就闪亮起来，连帽子都放到一边不撸了，兴致勃勃地反问道：

“你要带我去见她们吗？她们在哪？！”

得，看来这家伙已经忘了昨晚大叔说过啥了，居然问出了这么蠢的问题。

大叔见状，也没有残酷地把实话说出来，而是委婉地向她解释：

“很抱歉，薇奥拉，她们早已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但她们的故事依然被人们传唱着——在书店贩售的漫画书中。如果您希望的话，我们接下来就要前往那个场所。”

“书店……？”

薇奥拉对这个词语的存在有点疑惑。“书店……那就是……卖书的地方？”

这回就轮到大叔受到惊吓了。“呃……你们那边……没有书卖么？”

“没有。”她回答得斩钉截铁。“贩卖书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在我们的世界里，书籍的无偿共享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可能这对你们来讲也很奇怪吧？”

怪，这是真的怪。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才会孕育出这种规定？大叔突然对所谓的异世界产生了些许好奇——他本以为人类的社会应该不会有什么差别，但这一次，是他失算了。

她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接受这种全新的概念——书店，书店……哦，对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词也令她在意——

“漫画，这么说来，那就是描绘其他魔法少女的画像咯？”

“不，这种说法并不准确。漫画所含有的图画相当多，足以讲完一个完整的故事，它十分注重故事性，就跟故事书一样。我这样说你可以明白吧？”

“大概知道了……你这么一说我好想看……那就快走吧！”

随心所欲的魔法少女向魔法帽下达了命令。

“这话你得跟魔杖说才行。”

这是不会飞的魔法帽的吐槽。

“啰嗦！魔杖又听不懂话！”

薇奥拉揪起魔法帽扣在头上，用这一动作向大叔示意是时候离开了。不过大叔并没有忘记自己给自己定的职责，走的时候还不忘教育薇奥拉：

“这是我们的货币，无论是吃饭还是购物都用得上——能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不要把我当笨蛋！笨蛋！”

来自女孩的抗议让他知晓自己又做了件傻事——都怪书店这档事让他过于敏感了。

不过，再怎么抱怨书店也没用，去，当然还是要去的。至于这回他们要怎么过去……

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地铁吧……怎么说也有几公里远，带着女孩就这么走过去也不太现实。至于恬着脸问女孩能不能带他飞……？

坐在魔法少女的魔杖上翱翔于蓝天恐怕是每一个少年的梦想……要是眼前这位能更成熟一些的话，说不定他真能提出这个请求，可是一看到在大街上蹦蹦跳跳四处张望的薇奥拉，他还是打消了这个不靠谱的念头——不说她会不会同意，就是自己真坐上去会不会因为超重从天上掉下来还是一个很值得考虑的问题……

“说起来，薇奥拉，你那边的世界的各个城市之间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是有修路吗？还是从天空飞过去？”

要说异世界，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代表机动性的狮鹫和蒸汽朋克风满满的飞空艇——可以说这些要素的存在已经成为了各类艺术作品的共识，尤其是在存在“魔法”这个概念的异世界中。

“难道说……是传送魔法阵什么的？”

见薇奥拉久久没有回复，他又提了一个魔幻小说里常有的概念。

“唔……我该怎么说好呢？”

跟着他踏上列车的薇奥拉并没有直接否定他的说法，她歪了歪头，似乎是对这个问题容易被忽视的其他地方有些困扰。

“城市这个概念本身——可以说是‘昙花一现’吧！它仅仅在‘黑暗年代’中出现过数十年，而那前后……是不存在这个概念的。”

“啥？！”

软软的声音道出了不容忽视的可怕事实……纵览古今中外，哪有一个文明一路走来是不存在“城市”的？只要遵循人类发展的逻辑，城市就是必然的产物，除非真的有那么一个东西，能够以无法抵抗的力量摧毁原有的逻辑，建立新的规则……

这个东西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这是他第一次直观地认识到……魔法，究竟能够带来怎样伟大的改变。

既然如此，这个刚刚接纳了魔法的崭新世界……又会踏上怎样的道路呢？

不，这不是他该想的，他没有必要想这么多。忧国忧民的事，茶余饭后聊聊就够了。现在的关键是怎么把这位魔法少女哄开心。

——哄开心？！

一想到这里，他心中顿时一紧。对了！说是要带她去看魔法少女的漫画，但现在流行的哪还是那些正统的魔法少女？这是邪道系魔法少女的盛世啊！老虚，看看你带出了啥风气！治愈不好，非要致郁，要是自己真给薇奥拉看《魔法少女小圆》，她岂不是要拉着自己让自己给她去找丘比？！光是小圆就成这样了，要是让她看到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这么一个正统的伟光正魔法少女岂不是要在他手里毁了！不行，快想想办法该怎么办啊！

——不过话说回来，那种魔法少女恐怕都过不了审，怎么可能拿到书店贩卖？自己还是杞人忧天了。相信上级，相信他们的审查能力嘛……

……啊？

等到看到薇奥拉手中捧着的那本《魔法少女育成计划》的小说翻译时，他知道……

事情要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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