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差距

“我们……就这样看着？”

威汀戳了戳泛着金光的光护罩，那是他摸过最光滑的东西。

“需要靠女孩子保护的家伙有资格质疑吗？”

爱莉卡白了他一眼，撅起嘴巴。威汀心里倒有些不是滋味，一直以来他确实是靠女生保护着的，最开始是姐姐，之后是鸢尾，如今又是萍水相逢的一个双马尾，他甚至觉得之前苏里昂喊的那声“懦夫”用来形容自己刚好合适，但是……要违背那个最重要的人面前许下的诺言，他做不到。

“我们只要不给大叔后顾之忧就够了，我们之前都是这样赢下来的。”

爱莉卡似乎察觉到了威汀的不安，叹了口气。不过她依然对苏里昂充满信心，那个如入无人之境的硬汉正不断挥斧击飞身边的敌人，高大的体型让它看起来像撕裂军阵的巨人，万夫莫敌，一如他在以往每次战斗中的表现。

“拦住他！”

士兵们没有料到这个人竟然会造成如此大的麻烦，己方刚一接敌便溃不成军，身上漂浮的叶魔法加持形同虚设。苏里昂与法尔肯只剩几十步的距离，无论如何都要在这里拦住他。包围圈最外围是经验最丰富的老兵，他们顶着巨大的压力围住苏里昂，鼓足勇气乱刀砍向这个土石包裹着的战士。

如果说砍向他之前士兵们鼓足了最大的勇气，那砍到他之后士兵们便只剩下绝望，土石之铠的坚硬超乎想象，刀剑砍上来连痕迹都留不下，普通人类面临魔法师时的绝对劣势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苏里昂也不还击，任由他们砍劈，直至一道裂缝在铠甲上出现。

“岩崩——”

刹那间，仿佛黑火药在人群中炸开，土石之铠崩裂成无数碎块，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军士们炸飞，碎块击破锁子甲楔入血肉之躯，鲜血飞溅。

清场。

魔法师眼中的普通士兵，不过是一波就能带走的炮灰而已。

“叶铳。”

一发精准的叶魔法射击贯穿了苏里昂的左肋，鲜血汨汨而出，就在他牺牲防御清理杂兵之后的不设防时刻，法尔肯发动了攻击。

苏里昂惊愕地低头看了看那个杯口粗的伤口，又抬头望着法尔肯，完全不敢相信这一切。

“你……你怎么……”

常年基层作战经验丰富的苏里昂不敢相信自己会受伤，但那疼痛来的如此真实。在他的认知中没有人可以在发动强化魔法的同时施展高消耗的攻击性魔法，在战场上优先击杀强化术的施法者也是常识，而今天，这一切被颠覆了。

法尔肯轻蔑地瞥了他一眼：

“你不该用杂兵的经验揣度第一军团的三阶术师。”

由于人类拥有魔法适应力的几率是不足千分之一，在伊达纳鲁帝国，选拔培养魔法师便是重中之重。帝国将魔法师分为五个阶级，分级的依据是法力强弱。法力的决定因素是精神力和天赋，表现在实战就是可释放法术的次数和强度。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无法突破三阶，因此，一阶为低级，作为辅助力量使用；二阶为中级，比如苏里昂，是军队魔法战力的主体；三阶四阶则是高阶，作为帝国决定命运的底牌使用；五阶理论上是不存在于人类社会的，历史上被判定为五阶术师的只有海德拉，也就是威汀的姐姐。

苏里昂苦笑着，无往而不利的身影第一次在战局未完便匆匆倒下。

“原来高阶法师眼中的我们，和普通人无异吗……”

隔着光护罩，爱莉卡呆滞地瞪着双眼看着这一切。坦率地讲，她也曾对法尔肯——这个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阳光气质的男生充满爱慕。刚加入雷德尔的起义军时，她刚刚痛失双亲、无依无靠，消沉是她生活唯一的内容。直到那个阳光围绕的男孩和热情洋溢的老派军头走进她的生活，他们同悲欢、共哀乐，在那个为帝国所痛恨的地方，她第一次找到了归属感。

“让开！”

法尔肯对着残兵大喊，这种无趣的战斗早就该结束了，一发看起来更强力的叶铳正在他的手中蓄势。

“爱莉卡，振作一点！”

威汀的喊声把爱莉卡从她自我的震惊和绝望世界拉回现实，仿佛一记针刺让她惊醒，这句话苏里昂和法尔肯也曾在她最黑暗的日子里对她说过，每当这句话在脑海中浮现，三个人都会克服各种困难，化险为夷。

“至少连着大叔的那一份一起，努力活下去！”

绿光萦绕的叶铳打在光护罩上，激起漫天的尘土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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