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帝君不跪天地,如今还不是给本君跪下了。”天君挑着唇角,冷冷地笑着,“帝君执掌天地这么多年,恐怕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吧。”
他话音刚落,站在东华身后押着他的两个人从捆着他的刑架两侧各取下来了一小截两寸长靠近他肩膀的木头,随即不待他反应过来,双手抓住他手臂,将他的手臂猛力朝后反拧。
只听得“咔嚓”两声,他的双臂被生生拧到脱臼,掰在身后形成了一个诡异且扭曲的姿势。他又闷哼一声,大口鲜血从嘴里淌下。那两个人押他押得厉害,不仅拧着他的手臂,还将重量全部压在了他背后,生生将他压得弯了背,压出一副叩地臣服的模样。
天君从堆在墙角的一堆刑具里翻出几根连在一块儿的木头扔到东华面前:“给我压。”
那是两根成叉形交错在一起的木头,木头有手臂粗细,方方正正的,又扁又平。两个天兵抓起木头,将两根木头之末的一端自东华两脚之间插入,把他的双脚脚踝垫与木头之上。以两根木头的交叉点来看,末端很短,另一头很长,在另一头上轻轻一用力,施加在末端的力道便能足足大上数倍。
被压厉害了才晓得,那木头上竟然有短刺,一压便刺进皮肉里。东华整个人都僵着颤着,无处借力忍痛,就只能生生忍着。
这样撕心裂肺的痛能把一个正常人逼疯,即便他习惯疼痛,即便这样的痛对他来说没什么,但浑身上下一刻也不停歇的痛仿佛要将他的元神撕裂揉碎,将他浸入冰水再送入烈火焚身,一身赤金血几乎淌满天牢的地面,嘴边的血和身上的血从来没有停过。
东华记不清自己保持这个姿势保持了多久,几个时辰,甚至更久更久,脚上的木头似乎一直都没有被取下来过,他能感觉到自己脚踝上已经是血肉模糊了一片了。
他疼得有些昏沉,是手臂上的一阵剧痛将他的神识引了回来。他半睁着通红充血的双眸,大约是疼得太过厉害,眼前像是被蒙了薄雾一样,隐隐约约的看得不甚清楚。他只模糊的看到自己脱臼了的双臂被拉着朝左右两边伸展,手臂上的木架已经被全部取下来了,六根贯穿他双手双臂的铁针仍然挂在他臂上,鲜血顺着铁针末一滴滴滚落。
两个天兵手里似乎拿了什么东西,他阖了阖眸,努力凝神,方才看清那两人手里拿着的是竹签和银针。
他晓得那些要做什么用,从前征战的时候经常抓到细作,逼供他们时,他常常无所不用其极,他自然将这些刑具晓得得一清二楚。他并非未受过刑伤,以前他是有被用过刑的,惟一一次被父神罚的。他有几十万年没受这样的伤了,便是星光结界那次,也不及这样的痛。绵延到无期无穷无尽的痛,永无止境,生不如死。他晓得他不能死,他还有小白和滚滚,自然是不能死的,只是要熬着这样的痛,竟连他也有些熬不过来。
天兵将手里的竹签银针分了分,一人五根竹签、五根银针他们一左一右分站在东华两侧。
东华双臂脱臼,连动都动不了,只能任人摆弄。他微阖着眸,努力平缓下气息,也努力去忽略掉这一身疼痛。他身上无甚法力很是被动,他只能等旁人来,只是这个时间……很不好说,他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察觉出不对,他用尽了全部精力在撑到旁人察觉异样的时间。就是痛一点而已,他受得住,他向来能熬,熬那些征战时的伤痛和熬刑差不了多少。
左右两边同时抓起他的手,不约而同地选了竹签。他们抓着他的手指,捏紧竹签抵在指尖指甲盖下。他们知道怎样才能人受尽折磨,手上的动作很慢,捏着竹签缓慢旋转着往指甲盖下插。才插进几分,血珠便开始顺着指尖滴落。他们将他手指抓得更紧了,竹签依旧缓慢插着,插到一半,忽然猛力往回一拔,被鲜血染红了小半的竹签被整个拔出指尖。
东华低吟了一声,下意识抿唇,嘴里带刺的铁球又一次深深扎进上颚舌头,又细又长的铁刺几乎将他的舌头刺穿。勒着铁球的雷锁紫光大作,雷锁下隐隐可见大片焦黑。其实,他嘴里喊着铁球,连呻吟都出不来多大的声音,若能出声,必然痛到极致。嘴边鲜血似溪流般连绵不断,一身紫衣不知被浸了多少遍赤金血。手臂脱臼,挣扎都做不到。
被拔出来的竹签又一次慢慢转着往指甲盖下插,这回插得更慢了。已经受过伤的指甲盖下脆弱无比,轻轻一碰便是彻骨彻心的痛,更何况将竹签第二次原位插回。竹签插得很深,三寸长的竹签只在指尖外留出了三分之一,三分之二几乎插进整根手指。指甲盖朝外翻开了许多,鲜血淋漓的翘在指尖,血珠顺着竹签慢慢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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