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宇文姝和面具

龙荆泉他们家所在的这幢楼房也不过十年左右的历史，至少还说不上是旧。可他按照父母所说的路径来找楼下的武器店，却发现这店的后门像抹了一层灰一样，让人想碰的念头都没有。更不用说这还不是自动门，必须要手动开门。

后门龙荆泉是不想进了，无论它开不开得了，他都没什么念头从这里进入。

于是，他绕了一大圈，选择去前门一探究竟。

这店铺的门面……说有多小就有多小。这条街叫长兴街，名副其实的那种，人流量不算小，大部分店铺内外都是整洁又光线明亮的，白天也总是热热闹闹的。但是这个武器店，好像就专门在跟这些店叫板，说难听点就是来恶心人的，门匾上的武器标志残缺不全，尤其是那把刀，直接从中部断成两截。大门就更不用说了，脏得没办法形容。

这种店就算是目前很少见的武器店，也不见得会有人愿意进来一探究竟。首先，能开武器店的一般都是有钱人，毕竟制作武器的成本摆在那儿的；其次，门店不整洁干净的，人们都会认为这店主根本就不上心，这样的人做武器也十之八九是烂货。

不过，龙荆泉的决心，促使他没有太多的心里纠结，毕竟父母也见过店主，他选择相信父母的眼光。

虽然门看上去很脏，但是摸上去还是不会见到灰尘的。这让龙荆泉怀疑，这店可能会有什么宝贝，但是为了伪装，给人一种寒酸而没什么偷或抢的价值的感觉，才选择把店铺弄成这样的。如果真是这样，那龙荆泉就觉得，这其实是一家好店，而且一点都不在乎表面功夫。这年头，做表面功夫来坑消费者的店铺已经泛滥成灾了。

他进门了，这是他第一次进武器店。店内发黄的墙壁一度让他打消怀疑了，但墙上挂着的各种带着金属质感的刀枪却又让他回心转意了——这真的不是一般的武器店。

他一进店就在搜寻店主，希望一睹其真容。而他确实目睹到了，穿着白大褂的戴着口罩和围裙的年轻女子，龙荆泉估算了一下，可能也就比他大个五六岁的样子，现在只能看到她如水一般滢渟的眼睛。但是，她现在正在专心致志地打磨一把刀，用的是很专业的仪器。和以前那些刀匠打磨的方式完全不同，这把刀放置在一个半透明的玻璃缸里，四周有功能各不相同的机械臂随时等待打磨它，而她本人则是站在玻璃缸旁边，拿着一支电子笔对着一个倾斜的显示屏比划着，好像在修改什么数据。

“你好……”龙荆泉小声对她说。

然而，这个年轻女子根本就没打算抬头，依旧在进行着对龙荆泉来说算是鬼画桃符的操作。

“你好。”龙荆泉以为她没听到，于是声音响度稍微提高了些。

年轻女子依旧没有理会他，唯一的变化，就是其中一只机械臂开始在刀身上进行打磨了。

“你好！”龙荆泉觉得，机械臂既然在自己动了，那她应该已经完成关键步骤了，于是直接大声喊了。

这一次，年轻女子终于抬头看他了，但是眼里没有任何波澜，但龙荆泉却读到了一丝隐晦的鄙夷。

“买武器？”

“不是。”龙荆泉果断摇了摇头。

“那倒是，毕竟粗看也不是那块料，而且肯定也没钱买武器。”

年轻女子潇洒地取下面罩，而玻璃缸里的那把刀，就任由机械臂处理了。这大概就是全自动化的方便吧，机器的精度，怎么说也比一般的刀匠要强，大师级别的能胜过机器的，太罕见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出言不逊啊？”虽说年轻女子看上去容貌姣好，但听了刚刚那话的龙荆泉一点都动心不起来。

“不过你的来意，应该就是想被打磨成那块料，对吧？”

“……”

这倒是事实，龙荆泉也没多加犹豫，点了点头。

“但是，我拒绝。”

“为什么？！”

“因为我想收徒，那是在今天中午之前的事了。”

“中午之前？”龙荆泉大惑不解，“发生了什么让你不想收徒？”

“没什么，和人干了一架，结果我和他居然平分秋色。”

“那人很厉害？让你失去了收徒的信心？”

“不，那人让我认识到，不戴面具人能厉害到什么地步。”

“他没戴面具就能打过戴面具的你？”

“大概就是这样。”

“……”

不过，龙荆泉并不知道面前这个女子到底实力如何，但是她这么说了，那应该是真的不打算收徒了。

“不收算了，但是，你说的那个不戴面具就很厉害的人是谁，总可以告诉我吧？”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就跟他一个照面，你觉得我能知道啥？”

“……”

龙荆泉陷入了沉思。

没等多久，他就接着问：“你是在什么地方和这人交手的？”

“一个破动物园。”

“动物园？！”

龙荆泉想到了上午的事情，看了一眼年轻女子的装束，又看了一眼玻璃缸里的那把刀，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你……你就是上午在野生动物园和那个胡舜尧拼刀的人？”

这是一句信息量很大的话，即便年轻女子之前一直面无表情，听到这话，眉头也微微挑动了一下。

“哦，原来那人叫胡舜尧啊。”年轻女子除了刚刚挑了下眉头，就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了。

“你……你不知道现在各大新闻里都在滚动播放你和他拼刀的画面吗？”她表现如此淡定，让龙荆泉感到不可思议。

“关我毛事。”年轻女子直接拿了个保温杯去接热水喝了，“他们该关心的是那些伤员，找我有个屁用啊？！”

这女的，嘴巴怎么这么不干净？

龙荆泉不想多关注这一点，突然想到了她之前戴的那面红蓝火焰纹面具，于是又问：“你说你打不过不戴面具的他，那你之前戴的那个面具又是什么情况？网上有人证实，你的面具在国家面具库里没有注册编号，为什么？”

“无可奉告。”年轻女子边吹保温杯口边回答。

“你不说，我可能要考虑向相关部门举报了。”

龙荆泉本来只是想逼她拿出面具让自己看看的，谁知道这似乎触动了她的逆鳞。她二话不说，直接抄起墙壁上挂着的一把刀，**就把刀尖对准了龙荆泉的喉结。

“那我就让你走不出这破店。”

龙荆泉听得出来，这话是认真的，这刀毕竟不是玩具刀，虽然还没有开刃。

“收了吧……我错了，大姐。”龙荆泉只能认怂，不再提这事儿。

“知道就好。还有，我有名字，叫宇文姝。”

“语文书？”龙荆泉差点口水都喷出来了，“那我可能是美术书。”

“喉结不想要了？”宇文姝又把刀尖对准了龙荆泉的喉结，这次的距离只相隔几厘米。

“开个玩笑……玩笑……”

龙荆泉根本不想开玩笑，他想起了自己的正事，改口说：“我叫龙荆泉，就是……关于收徒的事情……”

“没得谈，我没心情收徒。”宇文姝马上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戴上面具还觉得自己打不过胡舜尧？”

“男女肉体上天生的力量差距，他是从黑暗中爬出来的人，我这种在温室里生活的，能平分秋色，还多亏了那个面具。”

“你想说，你那个没有编号的面具……有什么隐藏的秘密吗？”

龙荆泉的问题似乎有点多，宇文姝似乎对他感到厌烦了。但是龙荆泉的脸让她很难真正生起气来，于是她想了想，随口说：“这也不算是秘密，毕竟，这面具只有女的才能戴。”

“分性别的面具？”龙荆泉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他从没听说过，面具还要分性别的。

“你不信也正常，毕竟这面具是我和我表姐一起完成的，面具想发挥作用还得看我们俩的意思。”

“能证明吗？”

“不能。”

“那我也无法相信你的说法了。”

“信不信由你。”

“让我戴一下，我才能彻底信服。”

宇文姝听了龙荆泉的话，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那好，戴了面具，如果我说对了，那你以后就别来这里了。”

说罢，她便摸了摸自己右手中指上的漆黑戒指，龙荆泉这才注意到，她居然也有“镡之戒”。随后，那面红蓝火焰纹的面具便出现在了她左手上。

“如果你有任何想顺走面具的意图，我会杀了你。”宇文姝随手把面具抛给了龙荆泉，但是她同时还把刚刚拿的那把没开刃的刀放了回去，从戒指里又拿了一把枪，这枪也是周身漆黑，似乎是威力较大的镡制武器。

龙荆泉压根儿就没有那种顺走的想法，他只想知道，这面具到底是不是像宇文姝说的那样，只有女生才能使用。

而事实证明，她说的话，确实是真的。

但是，她只说对了一半。而这不对的一半，就是她没有意料到的事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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