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你叫我说我才说的啊

对于诺亚来说，过去的回忆只是作为人生的一部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之前在那森林中不愿意向周谧提起，只是担心周谧会不会是那种嫉恶如仇的体质，得知他们是罪人以后会不会突然向他们发动袭击。

虽然那样其实也可以算作一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体质……不过既然是在这种世界，有这样的人也不奇怪，诺亚其实之前也见过类似的人。

不过，不久之前诺亚已经见证了一个独自沉湎于过去，连手中之物也无法握住，妄图追求虚妄的奇迹的人的末路了。所以，他自然不可能对自己的过去有多么大的执念。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虽然诺亚并不知道这是谁的名言，不过从他偶然听到之后，就一直记在心里。正衣冠，知兴替，明得失。所谓的过去，不过是这种程度的东西罢了，完全没有毫无意义的沉醉其中，又或是避讳莫深的必要。

所以，诺亚稍微花费了些时间，向周谧讲述了自己的过去。

“……所以，怀特先生就这样失去了自己的爱人，甚至连爱丽丝都没能守护住。”

讲到这里，诺亚总算是停下。之后便是他遇上周谧之后的事了。这些不用他多讲述周谧也知道，他便没有在赘述。

不过从头到尾，他都在关注周谧的反应，后者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膝盖静静听着。

“……前奏太长了。”

听完诺亚讲述的周谧，却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啥？”诺亚不由得愣住了，顺势靠近了一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我说前奏太长了！笨蛋！”周谧头也不抬，随手一掌贴到诺亚脸上，然后用力一推，把诺亚的脸推到了一边。“我都说了重点是奇迹的部分，你还拖了这么久，再拖一会天都亮了！”

诺亚保持着被挤压到扭曲的脸，被周谧的手掌撑着停在那里。

我说，是你叫我说我才说的……谁知道你想要的只是那个所谓的奇迹啊……

不过实际上，诺亚和路西法也是从中途开始才在那个奇迹的现场的，加上之后路西法的描述，他才能掌握那奇迹的正体。让他来讲述实际上发生了什么的话，恐怕也只能加上自己的想象来说了。

所以关于奇迹的部分，他所用的篇幅相当少……

手上又用了一下力，强迫诺亚乖乖坐正以后，周谧重新抱着膝盖，像是在想什么东西。觉得自己是自讨没趣的诺亚端起水杯，倒了一杯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话说，这姐妹俩平时都吃些什么啊……

肚子那边传来空荡荡感觉的诺亚不由得这样想着，不过如果这俩人不打算吃东西的话，他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问出口。

说到底只是初次见面，两个柔弱……嗯，大概很柔弱的少女能留他在这里住宿就已经是个奇迹了，假如诺亚抱有什么歹念的话，她们可是等于引狼入室。

虽然诺亚可能并没有那个心，也不会有那个胆量就是了。

开玩笑，这可是瞬间灭了几千只毁灭兽的少女啊……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诺亚一愣，脸上有些发烫的低下头。

“噗。”对面的周璃用四指捂着嘴，看着诺亚似是忍不住笑了一下，这让诺亚更加无地自容。不过周璃只是浅浅的笑了一下，随后就挂上了相当温柔的笑容。“抱歉啊客人，这边是有些招待不周了，我现在就去准备食物。”

说着，周璃站起身，就要去拿东西。旁边的呆呆蹭着热水杯的波丽儿却突然开口了。

“波丽儿，不需要食物，璃同学只需要准备好哥哥的份就行了。”

（璃同学？）

诺亚歪了歪头，似乎这俩人在他专心讲述自己的故事的时候又达成了什么奇怪的共识，就像是之前和爱丽丝一样。

这么想着，抬头迎上周璃询问的目光，点了点头“我妹妹……波丽儿她不需要进食，有劳你准备好我的份了。”

得到回应的周璃点了点头，离开了客厅。

旁边的周谧一直静静的看着周璃，等到她离开了客厅，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样。放下脚，普普通通的坐在了沙发上。

看来这两位的姐妹关系可能确实有些奇怪，不过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的诺亚自然是没想那么多，只是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

“你说，那份奇迹，最终只是一个谎言么？”

一口水还没有咽下去，诺亚放下了水杯，对周谧这个问题思考了起来。

“我不能断定。”诺亚摇了摇头，“毕竟，直到最后，那份奇迹也没能开花结果。”

顿了顿，诺亚似乎是在选着措辞，他其实相当不擅长语言的艺术，看到周谧这幅若有所思的样子，自然有些慌，仔仔细细斟酌着词句。

不过，不擅长的事就是不擅长，诺亚还是放弃了思考。

“不过，如果怀特一开始就没有追寻那份奇迹的话，或许他也不会遇见爱丽丝。虽然最后还是因为那份奇迹害死了她，但是仅从让他们相遇而言的话，我觉得这份奇迹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这份奇迹本身，如果为止的完成结果真如路西法所说，只是一场虚幻，那它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如果，这奇迹本身是为了什么别的目的的呢？

如果，最后怀特能够停下手中的利刃，那么他会不会得到救赎，从罪恶感中走出，带着爱丽丝，开始真正的生活呢？

“或许，这份奇迹一开始，就是为了让怀特得到救赎。只不过，怀特并没有选择正确的道路而已。”

“救赎……犯下那么沉重罪孽的人，没救了吧？”周谧却是抬头，认真的看着诺亚，这次居然并没有回避诺亚的脸。

“呃……”诺亚被噎住了，好一会才勉强挤出一个答案。“也许，也许奇迹本身就是这么自私的东西吧？”

“说到最后这所谓的奇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我不需要这种东西。”周谧又低下了头，眼中渐渐失去了光彩。

诺亚无言以对。

毕竟他不是怀特，怀特能从这样的奇迹中得到什么，他无法体会。而且就算是有些迁怒的嫌疑，爱丽丝父母的死，也都可以归咎到这所谓的奇迹身上。

不过，既然是凭借着超能力者极大的情绪波动，或者是达到极限的某种情绪所孕育出来的东西，或许其结果也会取决于当事人所愿咯？

这样的话，或许……

“或许，奇迹只是给了你们实现愿望的机会吧。”诺亚最后只能说出这句话。而一旁的周谧只是静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躲在厨房门后的周璃其实并没有开始准备食物，只是靠着门偷偷听着外界的反应，直到再没有声音响起，才摇了摇头，离开门口。

垂下眼睑，摆弄着厨房里堆积起的材料，周璃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灵动的碧蓝瞳孔里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又在逼她了。”

突兀的，一道声音在周璃耳边里响了起来。周璃听到手上的动作不自然的一抖，险些切到自己的手指，而后叹了口气，仍是继续摆弄着手上的食材。

“她不能一直被困在过去的……”声音很轻，很小，几乎是在自言自语。也不管之前的声音来源是否听到，自顾自的说着。“再怎么说，那件事也只是过去。我绝对不愿意看到周谧被那样的东西束缚住。”

“可是听了刚才那外来人的话，你应该知道的，周谧她……”

“没关系。”周璃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出声打断了那道声音。“她不是那么脆弱的人，我知道的。”

沉默了好久，那道声音再也没有响起来。周璃也并没有在意，重新开始手上的动作。

那双碧蓝的眼睛看着毁灭兽的残肢混着蘑菇和野菜，被处理成小块投入锅中。眼中流转的光彩渐渐淡去，再也寻找不到踪迹。

“反倒是你，真的无所谓吗。”

周璃抬起了头，可厨房里除了她却再无别人，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一场虚幻的梦而已。

————————

难捱的沉默像是浓雾一样环绕着这个客厅，让诺亚有些喘不过气来。

（果然之前的话还是过于轻率了吧。）

看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周谧，诺亚不由得有些心虚。

要是让这位的姐姐知道自己把她的妹妹误导成这幅样子，恐怕会直接对他们下逐客令吧……

顺带一提，即使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绝大部分的超能力者的兄弟姐妹和后代几乎都有着超能力，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位周谧的姐姐周璃也是拥有超能力的了。

就算她们看上去不太像是姐妹……

这么胡思乱想着，厨房的门却打开了，周璃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碗肉汤一样的食物走了出来，放在了周谧和诺亚的面前。

“谢谢……咦？”诺亚忐忑的接过肉汤，却发现了不对劲。“为什么只有两份？”

难不成她已经下定决心把我赶出去了吗，诺亚心里有些发慌。

“我还不饿，客人你和静谧先吃吧。”周璃摇摇头，然后又贴着波丽儿坐下。“静谧这孩子喜欢这种口味，所以我也为客人准备了相同的食物，不会介意吧？”

诺亚忙点点头，他当然不会在意，只是口味的问题而已，比起饿肚子可是舒服太多了。

周谧却迟迟没有动筷子，只是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食物。

“怎么了，静谧，没有胃口吗？”周璃有关心的看着周谧，对妹妹的反常行为感到奇怪。

“我说，变态。”周谧却没有回答周璃的话，反过来倒是叫了诺亚一声。这一声变态让正在狼吞虎咽的诺亚一下子噎住，手忙脚乱的锤着胸口。直到波丽儿把手上的热水递过去，诺亚喝下缓了口气，才安定下来。

“切，菜鸡。”周谧嫌弃的看着诺亚这一系列动作，吐出两个不怎么和善的字眼。不过转而眉头却又一紧，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你说，一个人的罪，要怎样才能消除呢？”

刚刚换过来的诺亚听到这句话，不由得一愣。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

———（切开！）———

啊，热情燃烧殆尽了，可怜的六五熄灭了（抽泣）。如果能有更多的人来读这个故事会不会再燃起来啊。（偷瞄）

伪天使之翼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