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交涉，然后

在这个所谓的第四中学的门口，怀特和诺亚微微错开身子，一前一后的站着。

虽然听怀特的描述，这里应该是毁灭兽的巢穴一样的东西，可是诺亚却并没有看到多少那种怪物。相比之下，反倒是来的路上碰到的闲散毁灭兽更多一点。

（难不成都被那群伪天使们——）

诺亚不由得看了一眼怀特。

他说在这里放有对他来说重要的东西，如果随便使用能力的话可能会破坏掉它，所以才请诺亚和波丽儿作为护卫陪着他来这里。

如果那群伪天使随便行动导致那个东西破坏的话……

“怀特先生，如果那群伪天使们破坏了你要找的东西的话，该怎么办呢。”

思前想后，诺亚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别担心。”怀特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有些有气无力的，但毕竟也补充过体力，现在的状态比之前好了太多。“那也是她们想要的东西，如果被破坏掉了，最心疼的反倒是她们自己。”

诺亚一愣，开口想要去追问时，却被一阵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打断。

回头看去，以那位黑色的伪天使为首，六位双翼伪天使规规矩矩排成一排站在了他们对面。

那黑色的伪天使肩膀上扛着那个穿着轻飘飘的廉价女仆装的少女，爱丽丝。

“真是一群刻板的老不死。”诺亚小声嘀咕了一句。他和波丽儿第一次被伪天使追杀的时候，伪天使们也是这样循规蹈矩的排成一排和毁灭兽们对峙的，简直就像是被设定好了程序的机器人。

对面的黑色伪天使倒是没有在意诺亚的话，把爱丽丝随手抛给站在旁边的伪天使，示意了一下。那伪天使会意接下，一只手锁住爱丽丝的两手，另一只手则是捂住了爱丽丝的嘴巴，甚至还后退了几步，看起来是不想让爱丽丝打扰她们的对话。

“虽然倒是不担心因为她的话而让你临阵脱逃什么的，但是太过聒噪的话我还是很头疼的。姑且就让她安静一点吧。”

怀特皱了皱眉，这个伪天使队长和他见过的其他伪天使不太一样。基本上伪天使们都是在培养皿里长大，灌输了固有知识的一群人造兵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会单刀直入，从来不会像这样说些无关的废话。

不过这也和他没有关系，只要目的能够达成，他才不会管这些伪天使是什么人。

“这些无聊的废话就免了吧，简单点，找我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怀特收紧了腹部肌肉，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底气。脸上的肌肉也绷着，不想让对面看到哪怕一丝的软弱。

“哎呀？其实不那么着急也可以哦？我倒是对你的过去和这女孩的故事之类的很好奇，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也不是不可以哦？”

“免了，”怀特的眉头皱的更深，这家伙的行为已经让他开始有些烦躁了。“还是直说你们想要什么吧。”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了。”虽然这么说着，伪天使队长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可惜的神色，稍微停了一下才继续。“不过，说到拐弯抹角，怀特先生也是的。我们为什么叫你，你恐怕是比我们还清楚吧。”

怀特沉默着，似乎是完全不想理这句话，也似乎是被说中了，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颤动着。

“哎呀哎呀，真是不坦率。”伪天使队长耸了耸肩，“那我就直说了，我们的目的就是那株‘怀特之花’。”

“怀特之花？”诺亚不由得重复了一边，悄悄的看了一眼怀特，不过因为是从侧后方看的缘故，并没有看出来怀特的表情有什么变化。

“原来你们是这样称呼那个东西的……”站在前面的怀特并没有注意到诺亚的动作，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就算说是让我展示，你们对那个东西又了解多少？”

“一点点，”伪天使队长也很悠闲的样子，似乎这事本来对她就无所谓的样子。“另外我可不想你把我和那群城里的老不死混为一谈，我可是有名字的。”

顿了顿，不管怀特的反应，她接着开口。“虽然不知道是哪个混蛋研究员起的中二名字……路西法，如果想要叫我的话用这个称呼就行了。”

怀特没有说话，想必是相当厌烦对方这个不干脆的态度了。

“真是没有耐心的男人……这性格可是很不讨喜的哦？”

“不劳费心。”怀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怒意，如果不是爱丽丝在那里，他早就用能力碾碎这烦人的伪天使了。

“生气了？那还真是对不起了。”依旧是没有摆出和话语相符的表情，自称路西法的伪天使队长反倒是微笑着，像是感到有趣一样。

“逗弄你真是有趣……好了，不要摆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啦，我直说就是了。”

“一开始我们都以为这只是一个没根据的都市传说而已。”

路西法终于收起那悠闲的表情，认真的开始讲着。

“有人说，在这座城市里，有一个名叫怀特的人，培育除了能够引发奇迹的植物。虽然关于功效的说法倒是各不相同，但是至少都提及了一件事。”

“它是生长在尸体上的。”

一边说着，路西法一边观察着怀特的反应，不过怀特也不知是刻意的掩盖，还是本来就无所谓这种东西，脸上一点的表情变化都没有。

路西法顿了顿，眼看着没有收获，才继续说了下去。

她大概想不到现在的怀特虚弱的连多余的反应都做不出来了吧。

“实际上昨晚我也见到了，在那位夫人的身上生长的怀特之花，倒是相当美呢……”

“至于真正的奇迹效果，因为说法很多倒是无法确定，但是却引起了克里特公司的兴趣。”

“克里特公司……”诺亚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词语有了一点兴趣。

“十年前在毁灭之日之后研发出伪天使的公司，在生物技术和医疗技术方面属于世界顶尖级别的。”怀特快速的向诺亚说明了一下，便不再言语。

“哎呀？大叔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嘛，不愧是经历过毁灭之日的人。”

路西法似乎是赞许的看着怀特，见其没有反应，也丝毫没有在意，便继续说了下去。

“刚巧，这附近的地下之城里，就有一位公司的研究员似乎知道这件事。于是便找他了解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一口咬定这件事是假的，还相当不配合公司的调查。”

一阵凉风吹过，让怀特有些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不少。微微抬眼看了看天，阴阴的，似乎马上就会下雨的样子。

“怀特先生……”

后面的诺亚担忧的叫了他一声，却被他抬手阻止，示意自己没事、

“可惜，这个态度反倒是更加可疑，于是公司便开始暗地里调查。”

路西法没有在意诺亚和怀特的对话，反倒是用一种对什么东西相当感兴趣的眼神看着怀特。

“可是被任命调查的人某天却突然死在了资料室里。公司便更加怀疑，开始用心的去追查这件事。”

“结果在之前那位相当不配合的研究员家里发现了相关的资料。更加深入的调查证明，那位死掉的调查员就是被这个研究员干掉的。”

总感觉话题的走向似乎不对劲，不是再说对这东西了解多少吗，怎么突然开始查案了……诺亚率直的想着。

“相关的资料里透露的东西也不多，无非也就是更加肯定了这个传说的真实性而已。那位研究员却因此背上了杀人的罪名，被赶出了地下之城，死在了这荒野里。”

怀特的眉毛抖了抖，没有放过这一点小小变化的路西法露出了胜利的表情。

“虽然我不知道那位研究员的具体姓名——毕竟我接到任务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也不可能来通知我——但是，怀特先生你应该是认识的吧？现在你的脑海里，是不是已经浮现出来答案了？”

一滴水，从空中落下，打湿了一块土地，渗了进去。接着，又有更多的水滴从天空落下，不仅染湿了地面，也打湿了怀特的一身白色长袍。

怀特没有去在意这些，脸上的表情有些失神。

他当然有答案，知道这事的，只有他多年前的一位密友而已。而且，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肯为怀特不惜杀人也要掩盖这件事的人了。

“看起来，是被我说中了哦？”

还是一副悠闲的样子，路西法摆弄了一下头发，似乎被雨水打湿头发这件事让她有一些些的不舒服。

“你们想要什么。”

怀特没有中这显而易见的挑衅，一如既往的用冷静的语调说着。只是此刻的声音已经无法保持之前的那种底气，混入了一丝虚弱。

对怀特生病并不知情的路西法却并没有注意到，继续保持着胜者的表情看着怀特。

“真是薄情，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能这么冷静……哎，前戏这么久其实我也很累了。如果可以的话……”

话还没有说完，异变突生。

据说，如果把一块布上面放上一个杯子，然后再用相当快的速度把布抽出来的话，杯子会保持原来的位置不动，只有布被抽掉。

然后，这个现象，在抓着爱丽丝的那位伪天使的身上完美重现了出来。

一道银白色的如同闪电般的身影从角落里突然暴起，接着极大的惯性一脚踢在了那位抓着爱丽丝的伪天使的身上。那位伪天使便华丽丽的飞了出去，只留下一脸懵逼没有反应过来的爱丽丝站在原地。

接着，银白色的身影借助反冲力向后空翻，稳稳的落在爱丽丝身边，抓住爱丽丝便向后退去。

“波丽儿？”爱丽丝惊讶又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在她身边的，不是诺亚那可爱的妹妹又能有谁呢？

从一开始，波丽儿就悄悄的绕到了他们的后方，隐忍着，一直等待着机会到来。

等待雨水降落，等待着路西法她们露出破绽，而又被雨水模糊视线的这一刻。

成功得手的波丽儿却没有那份余裕去回应爱丽丝，她只是紧紧盯着路西法，看着这个之前让她吃过一次亏的伪天使。直觉和上次的经验告诉她，这位黑色的伪天使恐怕和别的伪天使不同，可能会有着出人意料的秘密。

“……哎呀？怀特先生居然会来这么不光明的一手，倒是让我相当震惊呢。”

“彼此彼此，把爱丽丝掳走当人质的你们也没好到哪去吧？”

怀特此时终于放下心来，松懈之下，连语气都轻松了许多。但身体的虚弱却还在，一下子没站稳，差点摔倒，慌忙上去扶的诺亚却依旧是被他挥手阻止了。

“没有人质的你们恐怕不是我的对手吧。”

“谁知道呢，现在的你看起来倒是虚弱的很啊。要不要帮你叫医生呢，怀特先生？”

就算嘴上这么说，路西法也不得不承认，一位虚弱的超能力者也不是区区六位双翼伪天使能够对付的。在质量上有着天地之差，数量上又无法形成压制，结果显而易见。

更何况，现在这种天气，她们甚至连双翼都无法彻底施展，最擅长的空战甚至都被限制了。

“本来是不想这么做的……不过现在恐怕也不是犹豫的时候了。”

听到路西法这句话，怀特不由的又强打起精神，集中精力在路西法她们的脚下，准备发动能力压住这些让敢对爱丽丝动手的伪天使。

不过，在那之前，路西法却是先一步行动了，从潜水服的领口处掏出一个手机一样的点子仪器。那东西诺亚很熟悉，和他之前用来对付蝙蝠的仪器是同一个东西。

如果用通俗易懂的方法解释的话，就是附加了各种各样超常规功能的手机。

“我一直很想见识一下，所谓的超能力者，到底有多强。”

这样说着，路西法露出了恶魔一般的笑容，按下了按钮。

吱——

雨，还在不断下着。混杂着雨水冲刷地面的声音，一道尖锐而又带有相当穿透力的声音响起，划破了这座废弃城市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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