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所谓奇迹

怀特睁开了眼睛。

窗外射进的阳光把他从梦中唤醒了过来，眯着眼看着外面。

还好，只是早上。

这样想着，怀特伸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就要坐起来。

然而今天的身体却格外的沉，光是撑着身体坐起来就废了很大劲。坐起来之后脑袋也昏昏沉沉的，让怀特感到一丝异样。

“我这是……”

终于，连声音都与往常不同了。此时怀特才反应过来，在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感冒？？？”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偏偏是在今天，怀特不由得恨恨的这样想着。

想来也是，昨天自己的状态就不怎么样，倒在床上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自己身上忽冷忽热，难受异常。更别提之后干脆就这样和衣睡着，冻了一晚上了。

怀特咬着牙，站起身来，举起手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精神一点。却不怎么疼，想必是已经病到完全用不上力了吧。

皱了皱眉，怀特不由得发动了能力，消除了身上相当一部分重力，顿时便觉得轻松许多。虽然还是控制不住的犯困打瞌睡，但至少比之前好了不少。确实不能在奢求更多的什么了。

这种时候就在想，如果自己是那种治愈系的超能力者多好呢？

“怀特先生。”

正胡思乱想着，诺亚的声音却在门外和着敲门声一起响了起来。怀特慌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的诺亚似乎是吓了一跳，张大眼睛看着怀特。

“怀特先生，你……”

知道他要说什么的怀特伸手挥了挥，打断了诺亚的话。

“我知道，不用重复。”

虽然已经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底气，却还是失败了，连怀特自己都能听出来自己的声音有多虚弱。

“怀特先生，你不会生病了吧。”

诺亚忙上前扶着怀特，入手却察觉到了异样，不由得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怀特。

“你……你对自己使用了能力？！”

重力这种东西，虽然时时刻刻都施加在自己身上导致人们很容易忽视它。但是如果随随便便的改变却不是什么小事。

加重自然不必说，变轻对于身体的影响也是相当之大。根据太空回来的宇航员的反馈，长期失重环境下的他们失去了皮肤上的部分角质，流失了相当一部分的肌肉与骨骼，体液的分布也变得随意了起来，导致不少人的体态发生了大变样。

虽然如果只是今天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应该不至于发生什么太过分的影响。但是毕竟现在的怀特是个病人，可能会引起意外的情况导致更严重的后果呢？

“不用担心。”

怀特挥手想要推开诺亚，却因为自己体重变轻了的缘故却反过来自己倒向了一边，若不是诺亚撑着他，恐怕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怀特眉头皱的更深了，恨恨的咬着牙，诅咒着自己的身体。

“这该死的身体什么时候出事不好，偏偏就挑今天——”

要知道，控制能力也是要一定的体力和脑力的。就以怀特现在的这个状态，如果正面对上了那几位伪天使，恐怕没法轻松的用重力压倒她们了。

不过那群伪天使却是不可能知道这些，因为不用休息的缘故，她们倒是在爱丽丝睡着的期间研究出了好几种对付怀特的战术。

“怀特先生，要不然，就由我和波丽儿代替你去救出爱丽丝，行么？”

诺亚不由得说出了一句蠢话，惹得怀特瞪了他一眼，死活挣扎着要站起身来。

“开什么玩笑，他们指名道姓要见我怀特，单凭你们去怎么可能——”

话还没说完，便眼前一黑，意识模糊了起来，过了好一阵才恢复。

诺亚能够看出来，这是生病加上急火攻心，才导致的现象。于是便完全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怀特此刻也沉默了下来，似乎是清清楚楚的认识到了现在的自己有多虚弱了。

不过该去还是要去，怀特站起身，慢慢的离开了诺亚的双手，强撑着身体笔直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稳稳的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昨日因为爱丽丝被人抓走，还留下一人份的米饭放在桌上，毁灭兽的肉倒是留的更多，分别用碗盛好了放在桌子上。

饭桌旁边波丽儿早早的就坐了下来，不用进食的她抱着一杯热水静静的贴在脸上。看到怀特走出房间，微微一愣，却是放下了爱不释手的热水杯跑了过去想要扶着怀特。

怀特微微侧身，躲开了波丽儿的手。

“我没事，我自己来就好。”

顿了顿，又往前走了几步。

“不用麻烦你们了，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去那里的。”

这样说着，便在饭桌边坐下，捧起盛有毁灭兽的肉的碗，大口大口吃着。

嗯，都说生病的人和有心事的人是尝不出味道的，怀特先生自然也不例外。不过却还是在强迫着自己咽下这没剩多少味道的肉。

理由很简单，如果不吃的话，怎么有体力和那几位双翼伪天使周旋呢。

如果今天的这场战斗输了的话，他大概一辈子就再也无法原谅自己了。

嚼着嚼着，眼前却又开始模糊了起来。伸手去擦，沾上了几滴透明的液体。

为什么呢，因为这是爱丽丝所做的东西吗？

还是说，因为别的什么呢？

诺亚和波丽儿并不知道，只能默默看着怀特一边流泪一边吃着这些东西。

说起来，这些东西的原材料是什么呢？诺亚没有吃出这是什么东西的肉，也许是因为烤的火候把握的很好，和他以前吃过的那些东西完全不同的缘故吧。

顺带一提，毁灭兽里面似乎也有吃素的存在，只不过数量极少就是了。

“这食材的来源，是由鸡变异过来的毁灭兽。”

怀特咬着口中的肉，有些含糊不清的这样说着。

“如果没有毁灭之日的话，或许我能请你们吃一顿真正的鸡肉呢。”

诺亚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听着怀特的话。

“记得以前，我的妻子最喜欢吃鸡肉。说什么脂肪含量不高，热量低，当做减肥食品感刚好。当时我虽然也懂这个道理，却不怎么喜欢鸡肉的味道，谁知道，之后却再无机会和妻子一起吃这种东西了。”

妻子？

诺亚是第一次听怀特提起他的妻子，不免有些惊讶，但是更令他惊讶的是，怀特为什么要在现在，在这个时间点提起他的妻子呢？

“想必你们很奇怪为什么我会提起这个吧。”

怀特闭上眼，向后靠着沙发，一边回味着嘴里的东西，一边讲述着。

“其实，十年前的那天……”

——————

爱丽丝再次醒了过来，虽然几乎是强制睡着的，但是睡眠质量却意外的好。即使是现在也感觉身下软软的，像是在家里的床上一样，不由得向着柔软的地方挤了挤。

“哎呀？睡了一晚上意外的和我亲近起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爱丽丝却条件反射的弹了起来，就像是虾子一样。

回头看时，那个伪天使队长坐在教室的角落，自己刚才就是躺在她的怀里睡的。怪不得感觉有些柔软，原来是人体的吗……

“切。”随着爱丽丝的离开，伪天使队长却不爽的咋舌，这却让爱丽丝摸不着头脑：这个人难道很喜欢别人靠在她身上么。

那伪天使队长有些遗憾的看了爱丽丝一眼，站起身来又回到了讲台上坐下。

“还有大概半个小时。”

接着，头也不回的说出这句话。要不是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爱丽丝差点以为这不是跟自己说的。

“如果怀特先生不肯来的话，那就对不起咯。”

爱丽丝不由得背后发寒，但是还是硬着头皮摇了摇头。

“如果你们要去害怀特先生的话，我倒宁可他不来……”

“就算因此而死？”

“就算因此而死……”爱丽丝想起了母亲的话，想起了上过的语文课里印象最深的那一节课。“毕竟，除了怀特先生，我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难以理解……虽然是奉命保护你们这些人类的，但是你们有时候却意外的不懂得惜命啊……”

顿了顿，伪天使队长弯下腰，近距离的欣赏起了那朵花。

“我问你，你可知道，什么是奇迹吗？”

爱丽丝……爱丽丝没法回答。她甚至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而且她也没经历过奇迹。

不……也许自己被怀特先生救下来就是一个奇迹吧……

“所谓的奇迹啊，大概率只是一种偶然事件。虽然我们还不知道它的触发条件，但却能确实的做到连最强的超能力者都做不到的事。这种纯偶然的事件，真的值得人类费劲心机去追求么？”

爱丽丝依旧保持着沉默。

偶然吗……

也许是的，那天的怀特先生可能真的只是偶然路过自己这里。然后又出于偶然，或者说一时冲动救下来了自己。

可是这也不能掩盖怀特先生救了自己的事实，就算是偶然，是巧合，但是自己现在确确实实的站在这里，只是如此，这种奇迹就值得她去称赞了。

“就算是运气，如果确实给了某人希望的话，也是值得称颂的啊。”

“希望……”

伪天使队长摇了摇头。

“我不觉得，希望这个词汇的意思我虽然明白，却更加无法理解……根据情况的不同，这东西可能会是救人的解药，也可能会是致命的毒药哦？”

爱丽丝不由得开始思考了起来，这位伪天使似乎和别的伪天使还有波丽儿不一样，居然会思考这样的问题，甚至还特意拿出来和自己这个被挟持的对象讨论。

“如果，紧紧的抓住那一丝希望不肯松手的话，也许最后就能引发奇迹也说不定呢。”

思考了半天，爱丽丝只能给出这个答案。可是却像是正中对方的下怀一样，伪天使队长看着她，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抓住么？虽然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是据我所见……”

伪天使队长指着爱丽丝，笑意更浓。

“你好像并不想抓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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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亚的表情有些复杂，听完了怀特先生的讲述，他不得不沉默。

事情的前因后果，已经彻底在他的脑海里理清楚了。

但是，他却不想接受这个结果，比起现在他更希望自己不知道这些。

“为什么这个时候要给我讲这些呢？”

停了诺亚的发问，怀特茫然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毁灭兽的肉。

“为什么呢……我也不清楚，但是如果现在不和你们说清楚的话，恐怕之后就没有机会了……”

诺亚摇摇头。“如果事实这样的话，我倒是宁愿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他明白，怀特这时候说出来，恐怕只是为了自己好受一点吧。不过他并没有直接点破，而是老老实实的听完了怀特的讲述。

能让他好受一点是一点吧，毕竟最近都已经遭受了那样的打击了。

“你后悔吗？”饶是如此，诺亚还是忍不住要问一问这个可怜的人。

怀特摇摇头。“我不清楚，这么多年我在这个到处都是危险的城市里苟活着，却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放下手中的碗，里面装的东西已经见底。怀特此刻的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看上去随时能够出发去那个约定的地方了。

“如果能够找到答案的的话，不管花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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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有些发愣。

抓住不抓住的……倒是什么意思啊……

如果我的面前真的有那种东西的话。我一定会紧紧抓住不放的，怎么可能会放手嘛……

正欲在说些什么，伪天使队长的目光却投向了窗外，看着这个中学的大门口。

“哎呀，虽然还想和你多聊一会，不过很可惜时间到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爱丽丝就被周围的几位伪天使压住，绑上手脚后被伪天使队长抗在了肩上。这别扭而又不舒服的感觉让她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伪天使队长却毫不在意，似乎这点程度的闹腾对她来说完全没有影响。

“那么——”

包括伪天使队长在内，所有的伪天使都站在窗口，张开翅膀用力向外一跃。

“谈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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