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双翼的那些怪物

客厅里的气氛还是有一些的……尴尬。

怀特哥哥……诺亚弟弟……

这都什么鬼称呼，就算是被自己的妹妹和人家的c服女仆给刺激到了也不能说出这种羞耻的东西啊……

怀特那边也是同样的想法。

一把年纪怎么也配合着这小鬼说出那种令人羞耻的话呢。

虽然这几个字本身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称兄道弟……这大概可以算得上忘年交？

不过玩笑归玩笑，怀特和诺亚也能明白，波丽儿和爱丽丝应该是有什么事要说的吧。

这样也好，如果两个人能够顺利化解之前的那种的敌视感的话，也挺好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诺亚总算是整理好了心情。虽然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但是好歹是能够开口了。

又喝了两口，诺亚皱了皱眉。

“说起来，怀特先生，这热水是从哪来的。”

怀特听到诺亚叫他，不自然的抖了一下，听清诺亚说的话后，脸上的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也消退了。

“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都是干净的水。”

这座城市少说也荒废了十年以上，供水系统和电力系统少说也停运了九年多，对水的来源有些不安当然是正常的。

“其实啊，如果只是维系生命而已的话，哪用得着那么干净的水。这些基本上都是由雨水过滤和蒸馏得来的，虽说可能多少有些不干净，但至少不会致病，不用担心什么。”

诺亚点点头，又吸了一口。

其实他也并不是很在意水的来源，之前的两年旅途中不止是吃的，喝的东西也相当随便了。

偶尔运气好，能在荒废城市的地下找到几瓶奇迹般保存完好的矿泉水，虽然不清楚这东西的保质期之类的东西，但是至少还算能喝。如果运气不好恐怕就不得不想一些其他的办法搞到水喝了。

至于那些办法……如果是毁灭之日前的人的话，估计会想到某个站在食物链顶点的男人。

问这个问题也只是为了打破当前尴尬的气氛而已，两年间能够谈话的只有呆呆的妹妹，所以诺亚的聊天技能其实并不怎么高明。不过说到聊天技巧，另一边的怀特先生其实更为苦恼一点，硬要和人聊天的话，其实他能想到的只有……

“对了，诺亚你学过生物学吗？”

“生物学？”

诺亚不由得一愣，怀特先生看到他的反应，却是眼睛一亮，诺亚不由本能的后背发凉。

怎么有一种，和之前被豹子一样的毁灭兽盯着后背一样的恐惧感呢。

“我跟你说啊，这生物啊……”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爱丽丝却讨厌似的皱了皱眉。

怎么感觉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呢……

一边的波丽儿注意到了爱丽丝的表情，不由得伸出手指戳了戳爱丽丝的脸。

“怎么了，爱丽丝姐姐。”

“没什么，”爱丽丝摇摇头“可能是天气有些冷吧，总感觉后背有些凉凉的。”

说着，爱丽丝起身想要去把窗户关上。这会米饭和毁灭兽的肉都已经做好了，灶台里的火已经被她熄灭了。这个时候外面的天阴了下来，看上去似乎马上就要下雨，湿气和凉气一下子从窗外透了进来。

窗户是相当老旧的向外推的设计，爱丽丝探出身子准备去关上窗户。这个时候，她的眼角余光扫到了窗外的一个东西。

当她把头转过去的时候，正对上了那个东西的眼睛。

说是东西也许有些不对……因为那明显是一个人。

银发，穿着潜水服一样的白色连体衣服，有些像是人偶的脸上嵌着一对让人联想到野兽的金色瞳孔。

这个形象爱丽丝再熟悉不过了。

“伪——”

爱丽丝的惊叫唐突的被打断，那伪天使看到爱丽丝的一瞬间已经突袭了过来。借着爱丽丝的身体遮挡住自己的同时一拳打到了爱丽丝的下腹部，爱丽丝的身体就软了下去。

“你！”

波丽儿见爱丽丝突然倒下去，本能想要上前看看是什么情况。却看到爱丽丝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伪天使，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没来得及多想，便一躬身，双腿积蓄着力量，瞄准那个伪天使笔直的扑了过去。

而那伪天使似乎早有准备，一下子抓着爱丽丝从窗口跳开。波丽儿扑了个空，一头撞上了窗外的一棵大树上。那倒霉的大树便生生的被撞断枝干，摇晃着倒了下去。

趴在树上随着大树一起下坠的波丽儿这才意识到，怀特家里住在五楼！

抬头看时，逆光却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距离波丽儿大概二三十米开外，飘着一个细细的人影，人影背后生出了宽宽大大的……翅膀。

伪天使虽然基本都是一个用一副基因造出来，导致每一个个体都长得差不多，但是为了不同环境下的战斗而对一部分个体做了调整。

比如眼前的双翼伪天使，便是为了应付空中的毁灭兽而添加了翅膀这样的零件。而且很不巧波丽儿并没有配备那样的零件。

不过她还有着伪天使的超规格力量，在反应过来的短短数秒再次躬身，以脚下的大树枝干为发力点再次激射出去！

天空中的伪天使似乎是没想到波丽儿会来这么一手，愣了一下，眼睁睁的看着波丽儿的身影在自己的眼中变大。

眼看着就要撞上那伪天使，波丽儿脸上不由得表现出一丝即将成功的喜悦，心里已经快速盘算出几种将爱丽丝安全的救下的方案了。

可在这时候，异变突生。

波丽儿眼看着和那飘在空中的天使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时，视野却突然翻转，身体右侧突然传来一股巨力，彻底摧毁了她的平衡感。同时，痛感像是浪潮一般配合着忽明忽暗的视野从四面八方同时涌来，大量的痛觉信号几乎烧毁了她的神经。

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平平的躺在居民楼顶层的一栋房间里。头上的天花板被开出了一个大洞，原本藏在里面的钢筋此时不可避免的露了出来，一些末端甚至还连着一些石块垂了下来。身下硬硬的触感应该是还压着一些天花板的残片，被硌到的感觉混在痛感里刺激着她的大脑，让她忍不住想要站起身。

“三十二号，你还是大意了。”

抱着爱丽丝的那伪天使旁边，一个几乎同样外貌，但是身上战斗服却相反的一片漆黑的伪天使扇着翅膀浮在那里，冷冷的训斥着白色的伪天使。

被称为三十二号的伪天使露出歉意的表情，向黑色的伪天使低头微微行礼。

“抱歉，队长。”

波丽儿已经无暇顾及她们的对话了，剧痛折磨着她的神经，却依然想要站起身来，夺回爱丽丝。

就算是伪天使的身体素质，毫无防备的撞进水泥构造的厚厚天花板里也是会受不了的。如果换成普通人，这样子撞破天花板还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不愧是你……”

被称为队长的伪天使身边陆陆续续的聚集了大概五六位带翼的伪天使，除了队长的眼神里有一丝像是赞许的表情，其他都几乎面无表情，看着躺在碎石上的波丽儿。

“这个力道就算是我，也几乎要当场……算了，那位超能力者马上也到了吧。告诉他，晚上到第四中学的教学楼里找我，不然这个女孩可就会遭到处刑了哦。”

最后看了一眼波丽儿，几位伪天使转头双翼一震，在波丽儿眼中急速缩小，直至消失。

“你们……”

波丽儿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身上却疼的像是骨头全断了一样。最后也没能站起来，又躺了下来，眼前逐渐变得模糊。

“波丽儿——”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却听到了哥哥的喊声。

（对不起，哥哥……波丽儿把爱丽丝，弄丢了……）

————————

诺亚和怀特站在昏睡着的波丽儿身边，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虽然没有看到过程，但是看到砸到顶层失去意识的波丽儿，两人都感到事情不妙。

更何况，爱丽丝还不见了。

怀特的脸色相当可怕，散发出让诺亚感到颤栗的气场，诺亚自从见到这个大叔以后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幅表情。

“爱丽丝……”

与那惊涛骇浪般的气场不一样，说出口的话声音却小的几乎听不清。

诺亚能够体会他的心情，毕竟自己的妹妹也被搞成了这幅样子躺在床上。

“诺亚……你说，我为什么总是保护不了我想保护的东西呢。”

这一声，虽然像是在质问诺亚，却也像是在质问自己。

诺亚只能摇摇头，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能够解开这个问题的人，只有怀特自己。

“就在刚刚，我还在对你说，自己当年是有多傻。一转眼，却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十年前，我就已经干过一次蠢事了，十年后的今天我居然还是……”

怀特紧紧握着拳头，捏到指节发白，骨头嘎吱作响。

“为什么，爱丽丝不得不经历这种事呢。”

“先是父母在她的面前被毁灭兽杀掉，接着，她也被逼的独自面对毁灭兽。”

“好不容易，刚巧被我碰上，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却又因为我的愚蠢……”

怀特其实心里很明白，独自居住在这里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即使是强如他这样的超能力者，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保护着自己，只能以原始而野蛮的圈领地的方式防范着毁灭兽。

这只能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都不能保证没有不知死活的毁灭兽或者想要扩张领地的毁灭兽在他睡着的时候袭击他。

不过，这也是他刻意而为之的。

如果自己能够因为自己的这个愚蠢的行为而死去的话，或许心里就会舒服许多吧。

就像十年前，因为自己的愚蠢而死去的那些学生一样。

“怀特先生……”诺亚还是忍不住出声。“爱丽丝小姐也许并没有……可能只是单纯躲起来了呢。而且，十年前的事，也没有必要把所有的罪过——”

怀特抬手挡在了诺亚脸前，诺亚只好停下。

“那是我的罪过。”他只是淡淡的说了这几个字。

“罪过这东西，一旦背上，就卸除不掉的。”

接着便是一阵沉默，怀特脸色复杂，像是在思考什么东西。过了很久，才看向诺亚。

“其实，十年前，我——”

话还没有说出口，却发现诺亚的眼睛亮了起来，甚至直接无视了他，一下子扑到了床边。

怀特跟着他的动作看去，之剑波丽儿的眼睛已经睁开一条缝，虚弱的看着诺亚和怀特。

“波丽儿！没事吧？现在身上还有哪里痛吗？能听清我说话吗？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水——”

一连串像是炮弹一样的疑问句从诺亚口中冒出，似乎根本没打算给波丽儿开口的时间，说到最后几乎是自顾自的准备起身去倒水。

不过他的袖口却被波丽儿抓住，回头看时，波丽儿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脸色也比之前好看了不少。

“波丽儿，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诺亚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又回到了床边，紧紧握着波丽儿的手。

“对不起，怀特先生，我没能保护好爱丽丝——”

怀特不由的眼神黯淡下来，果然爱丽丝还是没能幸免吗。

“让伪天使们把她带走了。”

怀特的眼睛突然又亮了起来，用几乎要把诺亚撞开的力道凑到了床边。

“痛痛痛痛痛……”

诺亚不由得小声抱怨了一下，不过也能理解怀特的心情，便没多言。

“你说什么，伪天使？！”

————————

所谓的第四中学，教学楼的遗址。

爱丽丝害怕的缩在墙角，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空间。

虽然相当惊慌，但是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的。她能看出来眼前这个地方应该之前是作为教室使用的，布满灰尘的黑板上还印着各种熟悉的物理公式未擦去。

这些刚好是怀特最喜欢跟她讲起的部分。

之前的那几位伪天使零零散散的坐在教室各处，眼神却时不时的往她这扫，似乎是在防备她会逃掉。

“没想到，这就是所谓的‘怀特之花’啊。”

在讲台边坐着的，唯一那一位黑色的伪天使看着讲台里面，忍不住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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