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B:“弄完这些材料,早点回家吧…”
十几岁的小姑娘正值花季,一颦一笑之间皆是常人歆羡的一掐一兜水的美貌,令教室窗外路过的男同学们都禁不住侧目过去另眼相看。姜云夏作为班长,很多时候都帮着老师整理材料做着许多力所能及的帮助,她勤勤恳恳乐在其中的模样,更是让老师们都为之动容。
七月的A市热到流火,即将放暑假的日子,姜云夏帮老师们整理完材料已然过去大半天的功夫。若不是假期就要来临,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这个劲头继续做下去。老师看出她想要离开的心呼之欲出,遂笑着安慰这个小姑娘。
姜云夏:“嗯好…”
孩子眯起眼睛笑意盈盈,早就是归心似箭。她的家庭情况学校里人尽皆知,而这孩子与他家那个病弱小叔叔的感情,似乎早就超越了一般的父女关系,而是类似于一种别样的亲人之间的相依为命。
姜云夏背上书包告别老师,径直向着车棚的方向走去,一路浅浅哼着歌,心情不错。她的家庭条件是A市中数一数二的优越,而小姑娘从来没什么架子,升入初中后几乎从不让叔叔开车送,而是自己骑车往来于家和学校的两点一线之间。
中考结束加上初一二两个年级放假,学校已经没几个学生的身影。小姑娘不喜热闹乐得自在,想到即将到来的是接近两月之久的暑假,越发兴高采烈,从而自动忽略了背后传来尖利的呼喊声。
找茬男生:“姜云夏。”
小姑娘姜云夏虽然品学兼优却往往清高孤傲,凡是无关紧要的事情都不愿理会,因此有时候得罪了一些人也不自知。贵族学校的孩子们家庭普遍非富即贵,像她这样刻意保持低调的并不太多,后面孩子意图挑衅,见自己已经高声呼喊那人却依旧不为所动,不禁怒从中来,快走几步拽住了前方小姑娘的衣服,对于他人未曾理睬自己的行为好生怒气冲冲。
找茬男生:“一个学校的同学,姜云夏以为自己是莫家大小姐了,就不爱理人了吗?”
说话之人同校长有些亲戚关系无法无天许多,又因为前段时间好哥们追求姜云夏不成意欲找当事人出出气。云夏小姑娘自然知道其中缘由只是懒得理会这些无聊的人,她冷笑一声将单车放在旁边,于是面对那边咄咄逼人的男孩子亦然不卑不亢道:
姜云夏:“好啊,我现在来理你,可以吗?”
夏天午后的空气中水汽甚浓微风不燥,小姑娘乌黑的长马尾整齐地束在脑后,额头两侧零星垂下来几缕凌乱的发丝,显得整个人青春而富有朝气。她穿着宽大不显身形的校服,依旧颜值很高,说话间是孩提时候便跟着叔叔养成的一种从容不迫,话音刚落,她不自觉冷笑一声,对于这些没事找事的学生,自己不愿生出是非还是无意间招惹到了他们,但既然找上门来,她也并不怕事。
找茬男生:“我想问问,”
那边高大威猛的男孩子撸起袖子一脸桀骜不驯,
找茬男生:“你拒绝我哥们儿是什么意思?怎么配不上你了不是?”
姜云夏:“同学不是他配不上我,我对你哥们儿没什么意思…再说就快初三了,你最好搞搞清楚什么比较重要再来跟我聊这些有的没的…”
十几岁的年纪不免叛逆,男孩子身上背着处分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这些类似于师长说教的话更加不愿意入耳,只想着刻意挑衅给这小姑娘一个下马威,不想却是被她一个反手便将了一军。莫秋声是这个城市的名人,关于她家中那些不堪入耳的传言铺天盖地,男孩子不禁嗤笑起来:
找茬男生:“姜小姐虽然是莫家的大小姐,但是似乎也并不姓莫吧,说话这么有底气,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叔叔教出来的哦…”
男孩子这话没说完,旁边同他一伙的几个同龄孩子纷纷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嘲笑一番,引得小姑娘强压着怒火道:
姜云夏:“我姓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找茬男生:“哦是没什么关系,"
那人见她拔腿想走连忙补上一句,
姜云夏:“跟你家那个病的要死还幻想三妻四妾的叔叔,关系可大着呢…”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哄堂大笑,见到姜云夏被他们一番话激得目眦欲裂更志得意满。她渐渐长大之后关于叔叔的一些传言铺天盖地地上了网络报纸,各方媒体总是喜欢用些捕风捉影的传闻作为噱头赚取阅读量和点击量,她和尔雅阿姨也用尽全力不让他看到这些讹传。她不曾想到,学校这样干净的环境,竟然也会受其影响变得乌烟瘴气,而那些人满满的恶意,居然会如此近距离地充斥在身边。
小姑娘无法再忍受下去,就在那一瞬间,她仿佛浑身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不由他人分说,便一拳打了上去,迅速的程度让人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只见那人没有丝毫防备便被突如其来的拳头打翻在地,唇角带血。
找茬男生:“姜云夏…打我是吗?牛气了…”
姜云夏:“打的就是你这种下流的人,”
姜云夏怒目圆睁,话中已经带了哭腔,
姜云夏:“我家有什么事情,不需要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还有你们,现在都给我滚。”
找茬男生:“行,你等着。”
那人捂着嘴角狼狈逃窜,只留下小姑娘一个人在原地。她从来没有这么狠过,那些学生,也是第一次见,不免对这个小女孩的力量刮目相看,只好乖乖告饶。
小姑娘紧盯着前方直到他们离开视线,气急败坏之下,眼泪都已经难能流出。
果不其然,姜云夏那日情急之下打人的行为,还是被那校长关系户家学生的家长捅到了学校去,美其名曰自家孩子不过多说了两句话便遭到毒打,添油加醋地在校方面前把女孩子说了个体无完肤。学校哪方面都不敢得罪更不敢给什么处分,只能由她的班主任出面家访同莫秋声做了一番深入浅出的交谈,莫秋声也只能听着,别无他法。
女孩子站在莫秋声的书房里同他单独交谈,大门紧闭着,连给他们送水果过去的温尔雅都不得不吃了闭门羹,只听见门内二人虽然讲话声音低沉,却都憋着一股气。
莫秋声:“云夏打了同学是吗?你一直是很乖巧的孩子,怎么会打人?”
才病愈不久的莫秋声扶着手杖勉强站在书房价值不菲的旧地毯上,脚上踩着刚刚见客时候的一双偏正式的羊皮软底鞋子。他刚从老师口中小姑娘打了人的话里缓过来,略闭了闭眼睛缓缓睁开,强打着精神说话,每个音节都虚弱无力,因着不曾想过一向懂事的小姑娘,竟然会做出违反校规校纪的事情,连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就连小姑娘递过去想要搀扶他的手,也被他轻轻拂开,这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使人不由得心惊。
姜云夏:“他因为一点小事就把账算到我头上,真是有胆做没胆承认。"
姜云夏浅浅回答,却答非所问。
小叔叔的身体刚刚好一些不能动怒,她不想让他为了自己在学校的事情操心,便刻意隐瞒了许多缘由不愿同他讲起。不料他握着手杖的手却紧了紧,挺直的脊背突然虚弱地弯了下去,压着嗓子正色道:
莫秋声:“姜云夏…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姜云夏:“叔叔我可以忍受他们说我,说什么都可以,但是他们说你的不是…我不可以忍受。”
中间的某些细节,小姑娘仍旧有意避免提及,以免勾起莫秋声的伤心事再伤及身体。莫秋声始终站立着不肯落座,而且已经有很多年不曾板着一张脸叫过她的全名,小姑娘见过他商场上训斥员工时候的严厉,不禁也被他震慑到,瞬间眼泪汪汪,却见他神色亦是悲戚,眼底却极力掩饰着情绪,假装坚强且平静无波。
莫秋声:“说我什么?恋童?重病不愈行将就木?”莫秋声知她言下之意,心里却像明镜一样,
莫秋声:“还有明明身边有女友却久久不婚,就是为了养着一个相差二十多岁的小情人,三观不正人品堪忧是吗?”
他掏出雪白手帕掩唇重重咳嗽起来,清瘦的腰身弯下去仿佛就要折断一般。早间莫秋声头昏心悸几乎起不来床,强撑着见过云夏班主任整个人身体疲累得快要垮掉,他扶着写字台咳喘,另只手却挥向小姑娘的方向,不让她对自己有任何辅助。
姜云夏:“叔叔难道觉得,我因为他们说这些而打人,是我的错吗?”
莫秋声:“不管怎么样这是纪律,是原则性的问题,云夏你不是不知轻重,一定要做个坏孩子吗?”
他努力说出这些话,极端不适之下畸形的双腿都在发抖。老师这样以一个“坏孩子”的名义说她她仍然可以忍受,然而小姑娘被他同样的话语刺痛了心底里的柔软之处,气不忿反驳回去:
姜云夏:“叔叔你为什么要这么想,我违反了纪律难道是故意的吗?”
莫秋声:“云夏,人言可畏…”
姜云夏:“人言可畏就要忍辱负重?我从来不相信这些事情…”
莫秋声:“有些事,由不得你不信。”
他的手杖落在地上,撑着桌面紧着就是一连串的咳嗽,摸过手边的凉开水抿了一口依然没有缓解,反而是越咳越剧烈。小姑娘噙着泪水着急忙慌地看着他,对于他神色中的萧索凄凉,心中说不出地难受,口头上却丝毫不留情面。
姜云夏:“我究竟是为了谁?叔叔说这话是从来没有把我当做家人的意思,既然这样,以后我也不会再为叔叔做什么了…”
小姑娘说话间泪水晃了好几晃没能留下来,双目红得小兔子一样楚楚可怜。她踏着大步远远离去重重摔上门,温尔雅不久进门来时,莫秋声抚着心口坐下去,指尖都晕染上了青紫色。她顺着爱人的心口帮助他喘息,那人后悔与自责交织在一起,半晌说不出话。
莫秋声:“尔雅,我是不是…做错了…”
莫秋声握着爱人的手,明亮的双眸因为头晕而不能聚光,微微颤了几下便晕过去不省人事。他的医生闻讯赶来急救,莫家别墅一时间乱成一团。
他和小姑娘之间的不开心温尔雅基本无从知晓,她只是远远望见床上平躺急救的他,身体在高电压的刺激之下频繁抬起又落下,只想要为他祈祷平安。
秋声,这个世界有你那么多的眷恋,即使再大的挫折你都能微笑面对,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火焰山。
你会好起来的,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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