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B:“病人左边小腿粉碎性骨折,全身多处擦伤,现在高烧不退情况不是很稳定…家属能来,再好不过了。”
孩子出事次日,学校那边便通知了莫家。灾区交通不便,莫秋声和小刘一起打着飞的又驱车四五个小时来到这边县城医院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莫秋声病体未愈精神已经不是太好,他窝在轮椅里听着医生的解释,情绪不由得激动。
多处山体滑坡和泥石流事故,因为天气预报不及时的原因,给当地人造成不小的损失,死伤者亦有之。姜云夏算得上幸运,她极力呼救很快就被从泥土沙砾中救出来送往医院,孩子才脱离生命危险转到普通病房,然而因为轻微的脑震荡昏迷着,还是醒不过来。
刘江:“孩子怎么样?还是没醒吗?”
医生B: “是…她脑部受了撞击,一时仍在昏迷…现在,要看您二位的作用了。”
医生侃侃而谈,言辞恳切。莫秋声不由得抓紧了轮椅扶手,毯子下面的两条腿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让人不忍心再往下继续说。
医生B: “您二位随我来。”
戴着口罩的年轻医生引着这边二人通过一溜连廊,往对面的住院大楼走去。莫秋声近段时间身体恢复了不少,但又因长途跋涉显露出病态,他丝毫摇不动轮椅,小刘便推着他缓缓行走。
事发突然,整个医院因为距离事故发生地最近很是热闹,伤者家属喧哗吵闹着,医院突然就改变了往日的平静。小姑娘经历一场生死,莫秋声刚知道的时候险些发了病,他前所未有地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即使彼此有再大的矛盾,他也不该将她拒之门外。
医生一路引导他们往姜云夏的病房去,她的一条腿骨头断了三截,身上也有多处擦伤,脑部受了撞击多日昏迷。从小姑娘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莫秋声便见不得她受一点伤,此番他让她远远离开自己身边,却不想这一个放手,竟然险些让她赔上了性命。
许鹤年:“莫叔叔是我不好,我没能看好云夏让她受了伤,是我的错。”
许鹤年为自己没能保护好那个小姑娘频频道歉,莫秋声极力安慰着他的情绪,十**岁的少年仍是不安。
见他情绪不稳莫秋声的状态不佳,小刘也便带着男孩子离开病房。莫秋声望着少女容颜眼圈红红的,不自觉地握上孩子的小手,喃喃道:
莫秋声:“云夏,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子了呢?”
一路他的话不多,现下来到她的身边便愈发自责难受。太久不曾得见,他的小姑娘安卧在病床上,身上到处是伤痕和绷带,却依然带着微笑甜甜地睡着,如同她小时候每每做了好梦,都会这样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她越是这样,莫秋声越是招架不住。他坐在轮椅上探身过去,也顾不得腰上的撕裂性疼痛,硬是将自己挪到她的病床旁,终于勉强坐住。
孩子的手指仍旧是他熟悉的温软触感,莫秋声甫一坐在她身边,两条不着力的腿半天才终于稳稳放置好。她的两颊泛着高烧的潮红,莫秋声叹了口气,他终究是抗不过心里的那份牵挂,越来越浓烈的爱意迸发出来,将他心底里所剩无几的坚强,击得粉碎。
莫秋声:“叔叔不该放你一个人来,叔叔这件事,做得很糟糕…”
他惴惴不安地回头望着他灵动可爱的小姑娘,她因为高烧呼吸都是急促的,额头伤处泛着微微的血红被绷带一圈圈缠住,柔软的发丝黏在虚汗连连的脸上。他勉力撑住身体坐得离她更近一些,拨开头发,终于看清了她消瘦许多的脸庞。
在她离开莫家的这段日子,莫秋声总是断断续续地病着,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去想她,情绪却完全不由自主。突然的一场变故,又将他对她的感情,推到了一种不可言说的程度。
姜云夏:“叔叔…云夏…想你…”
高烧中的小姑娘迷迷糊糊,睡得也很不安稳。就在他手指触上她额头的那一刻,孩子在不觉间咕哝一声。莫秋声一愣,她几乎可以算是神志不清,而人在睡梦中的话掺不了假,原来这小姑娘仍然是牵挂自己,甚至比自己牵挂着她的心情,都要深刻。
她自小身体强壮很少有感冒发烧的时候,如今却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男儿有泪不轻弹,莫秋声一时间被她几个字触动了心弦,他含情脉脉地地望着雪白被子下面身体单薄清瘦伤痕累累的她,倏忽之间落泪。
他抹了一把眼泪,猛地握住孩子的手,道上一句她也许听不到的安慰:
莫秋声:“叔叔在呢…我在这儿…”
姜云夏:“疼…”
她也许是能听到吧,竟然在迷蒙之中作着回应。孩子遍体鳞伤地躺在那里,根本起不了身,如果可以的话,莫秋声宁愿将她揽在怀里好好疼爱,再也不要让他的小姑娘受这样的苦。
莫秋声:“云夏,叔叔陪着你,不疼…”
他拼命压制着自己的哭泣,握住她的手泪眼婆娑。父亲车祸横死街头,母亲改嫁,外婆猝逝,温尔雅癌症身故,这些至亲的人他一个都没有留住,他很怕自己多舛的命运,又会给他的小姑娘带来不祥。
姜云夏想必是疼得受不了了便紧紧握住莫秋声的手掌,直到护士进门来给她推上消炎镇痛的针剂沉沉睡去,都始终不曾放开。
云夏,叔叔错了,你要快点好起来,叔叔想你,很想你。
只要你能醒过来,怎样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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