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地震

广西首府南宁。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安静的雨夜，人们从睡梦中惊醒，看着摇晃的天花板，立刻跑出了屋外。

大街上乱作一团，人们的惊呼声，狗吠声，车辆警报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一个省级抗震救灾指挥中心按照预案紧急成立。

“黄台长，总指挥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哦，好。”

招待为黄台长打开门。

武警总队，消防总队，卫生部等负责人都已经到了，显然只剩下他最后一个。

“抱歉，抱歉，来晚了。”

黄台长连忙道歉道。

总指挥双手插着裤袋，正看着眼前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面是一副详细的广西地图，详细到连每道桥粱，公路都标有。

总指挥转过头，

“没事。”

接着问，

“这次地震的震级怎么还没出来？”

“哦，这次的地震比较特殊。”

黄台长答道，接着掏出一张单子，念，

“这次地震测得的震级南宁震级5.2级，防城港4.8，北海5.0，崇左……河池3.8级。”

总指挥皱了下眉头，

“我是想问国家地震台网……”

黄台长打断道，

“首长，这次国家地震台网暂时还不会发布这次地震的震级。”

见总指挥一脸难以置信，黄台长笑着说，

“首长，我刚说的，您就没发现少了哪个吗？”

总指挥转过头重新看着地图，然后手指移到下面的一个点，转过头又问黄台长，

“龙湾怎么没有？”

“是啊，这就是这次地震奇怪的地方，个个地方的数据都出来，可就唯独龙湾的数据是显示是零，没有震感。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按道理说这种级别的地震广西各个地区应该都有感应才是，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得出的统计数据是错误的。所以我们先用这次各市的震感代替震级。”

总指挥问，

“跟地方核实了没有？”

黄台长摇了摇头，

“数据是通过卫星网络传回来的，地方地震局我们一直联系不上。”

总指挥还想继续问点什么，一位副指挥前来报告，

“总指挥，除龙湾一直联系不上之外，各市的初步受灾情况统计情况都已经出来了，南宁市内二十八处房屋倒塌，五处道路受毁…………其中北海和防城港市受灾最严重，地震不仅破坏了多处房屋和道路，还引发了海啸，两地都出现超过十米高的巨浪，两市市区都已被淹没，水电系统已经中断，伤亡人数已经超过三十人且还增长中。当地政府已经集结救援队伍全力抢救中，但力量恐怕还不够。”

总指挥点了点头，把武警部队的负责人和消防部队的负责人叫了过来。

武警的负责人过来报告，

“武警总队人员和抗震物资已全部集合完毕，请指示。”

总指挥看着地图指示道，

“南宁市区的受害情况并不严重，我更担心的是乡下，虽然数据还没统计出来，但那些自建的房屋的抗震能力往往都不强，损坏程度肯定要远大于市区，天一亮就把市里的武警和消防力量都转移到乡下吧。”

“是！”

武警和消防的两位负责人答道。

总指挥继续说，

“现在受灾最严重是北海和防城港两个市，其他市受灾并不严重，靠当地的救援力量应该不成问题，至于龙湾……”

总指挥想了一下，

“武警和消防各留下一个中队，其余全部力量分成两支队伍携带重型机械设备连夜出发，争取天亮前打通前往北海和防城港的道路。”

“是！保证完成任务。”

武警和消防的负责人答道。

总指挥又把卫生部的负责人叫了过来，

“移动医疗救援队伍怎么样了？”

卫生部的负责人回答说，

“第一批医生和护士等医疗救援人员共54人已集结好了。”

总指挥点了点头，

“救援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共18架，同样是分成两支部队，现在就让他们带上医疗物资和武警消防上路。”

“是。”

卫生部负责人答道。

待几位负责人下去后，总指挥问旁边的副指挥，

“龙湾是一直都联系不上吗？”

副指挥答，

“不管是市政府还是武警，消防和警察都一直没联系上，个人通信也全部失联了，所有打去龙湾的电话都没人接，连卫星电话也都打不通。”

黄台长指着地图说

“总指挥你看。”

由于新数据的加入，地图进行了更新，地图上加入了各个市的震级数据。

“这次地震距龙湾越近震感越强，南宁北海防城港都是近5级的地震，而离龙湾距离越远震感就越弱，最远的河池市只有3.8级，地震台几乎可以肯定龙湾应该就是这次地震的震中，但偏偏我们又与龙湾失联了。”

总指挥想了想，把一位军队的负责人叫了过来，

“让陆航帮我准备一架直升机。”

军队的负责人问道，

“您是要？”

总指挥答道，

“去龙湾。”

交代下去后，旁边的副指挥担心地问，

“总指挥您真的亲自去吗？哪可还在刮着台风呢？”

总指挥摆摆手，

“小台风而已，在南宁这边也就下了点雨，连风都没有。”

见副指挥还想说什么，总指挥说道，

“各部门的工作已经都布置下去了，我暂时离开一时半会儿并不碍事，龙湾距南宁坐直升飞机也就一个小时的路程，而且距地震发生已经4个小时，整个指挥部连一个市的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像话吗？”

见总指挥心意已决，副指挥也不再多说什么。

总指挥对黄台长说，

“待会儿，你跟我去一趟。”

“好。”

半个小时后，总指挥和黄台长搭乘一架军用直9飞机飞往龙湾。

在高空中风力很大，但还没有到军用飞机的极限，只是有些颠簸。

总指挥看向舷窗外的天空。浓厚的云层中不时亮起，把漆黑的夜空中的一块染成暗紫色。他倒不担心飞机被闪电击中，因为法拉第笼效应电流并不会对机舱里的人造成伤害，值得担心的是油箱和发功机这两个部分，无论是闪电击中油箱起火或击中发动机使其空中宕机都是极其危险的，但军用直升飞机都会对这两个地方重点优化，要是打仗时碰上雷暴天气就全部扒窝了，那还了得。

发动机的声音很吵，所以他们都戴上了耳机。这让平日里忙于工作的总指挥感受到片刻宁静。

“没事吧？”

总指挥对旁边脸色苍白的黄台长问道。

“没事，没事。”

黄台长摆手道。

总指挥接着问，

“第一次坐直升飞机？”

“嗯”

黄台长用手捂着嘴，有几次觉得自已适应了，可刚松开手又捂上了。

“失礼了。”

总指挥笑着说，

“我以前在部队第一次坐直升机时，也不比你好多少，同行的司令师长什么的也都吐得唏里哗拉的，当时也是这型飞机。”

总指挥摸了摸面前的皮革坐椅，似乎怀念起以前的军旅生涯。

黄台长知道总指挥是在安慰他，他问，

“您以前还参过军吗？”

“嗯，零五年之前我一直在陆航学院担任副校长。”

黄台长还想继续谈点什么，但肚子里一直翻江倒海，令他不得不把嘴闭上。

见他这么难受，总指挥继续说，

“当你晕机时，最好不要把自己当做坐飞机的，你要把自己想像成开飞机的，眼睛要一直看着前方，同时调整好呼吸，收紧腹部，你试一下。”

黄台长试了一下，果然感觉好了一些。

总指挥对飞行员问道，

“我们到哪了？”

机长答道，

“按照导航显示，我们已经快要到龙湾市区上空了。待会我们要在哪降落？”

“先联系上龙湾市政府再说吧？”

“好。”

总指挥拔打了龙湾市政府的电话，依旧无法接通，他看了下下面漆黑的大地，但什么也不看到。

几分钟后。

飞行员报告，

“我们已经到龙湾市区上空了。”

总指挥挂掉卫星电话，那头依旧没人接通。

“等等，有些不对劲。”

总指挥看着下面漆黑一片的大地，一点光都没有。

“再飞低一点。”

飞机员将飞行高度下降到距地面三百米的高度。这时地面上的灯光如同鬼火一般亮起，高楼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在高空时，还有雨滴划过舷窗的玻璃，但雨点是在他们的目光之后才落入这个城市的，可以明显看到雨水把浅灰色的公路逐渐染成深黑色的过程。

“好像有什么不对。”

两位飞行员对视了一眼。

“你们也这种感觉吗？”

总指挥问。

“那些灯光！”

黄台长惊呼道，经过刚才的调整，他的精气神已经好了不少。

“它们绝对不是之前就有的！我敢肯定它们是在我看见之后才有的。”

四人目目而视，

“黄台长，你这话说的，你不看到那些光，它们又怎么会有呢？”

总指挥打趣道。

“可，可是……”

黄台长知道自己的话有问题，但事实上，那些灯光给他的感觉确实是它们不是被他看到了，而是他看到了它们，要说区别在哪，他也说不出。理科出身的他虽然能不费吹灰之力去叙述逻辑，但现在这件事明显是属于哲学范畴。

总指挥问，

“能再低点吗？”

飞行员犹豫了一下，

“好。”

飞行员将飞行高度下降到距地面一百米的高度。在大风天气中，这个飞行高度是非常危险的，那些在高楼大厦之间穿梭的乱流容易使飞机失控。

“外面没有风。”

飞行员说道。

总指挥看了看飞行员前后的挡风玻璃，雨滴缓慢地覆盖起一层薄薄的水雾然后被雨刮器刮下。飞行员说的没错，外面没有风。

在龙湾上空绕了半圈后，

机长探头看了下下面的公路。

“下面怎么一辆车都没有？”

黄台长答道，

“大台风天的，而且现在才凌晨四点半，谁会在马路上开车跑。”

“不一定。”

机长说，

“不谈那些有突然情况的，每个地方总会有些超载的车辆喜欢在深夜里跑，气象台是发布了台风预警，但现在外面有风吗？”

“这……”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

总指挥看着下面，

“那些高楼和小区竟然一点光都没有。”

从飞机上往下看，像是一条条发光的马路把漆黑的的城市切成一块块的碎片。那些楼房只是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模糊的形状。

黄台长惊伢道，

“就算龙湾只是个四线城市也未免太安静了！”

高空中猛烈的台风在地面上仿佛不存在似的，公路旁树木像是和那些高楼一样，都是死的，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飞机上的四人不再说话，都看着地面。这时四人想起自己是来抗震救灾的，现在他们和平常抗震救灾时飞行员做的没两样，坐在直升机上，仔细地搜寻下面的生命迹象。

然而，地面上除了飞机的影子外，就没有其他东西在动了。那些楼房黑漆漆的，透出一种诡异感，像是没有任何人住在里面，缺乏生气。

四人感觉像自己坐着直升飞机误入了某个鬼域。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到最后他们心里已经隐约觉的，这座城市可能真的没有人。

突然，好像是某个点被打破一样，一股猛烈的乱流吹向直升机，飞行员紧急爬升才使飞机避免了一头撞向旁边的高楼的命运。四人刚缓过来，总指挥的卫星电话响了。

“总指挥，龙湾联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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