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将门之女。
人人都道我家世显赫,我父亲权倾朝野,可他们看到的,都只是表面的风光。
他们可知我父亲曾一次次滚过满是刀剑的沙场,可知我父亲曾一次次从死人堆中爬出,可知我父亲日复一日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
父亲每次带兵出征,娘亲都会带我去宝华寺烧香拜佛,只求父亲能够平安归来。
父亲终是打了一场接一场的胜仗凯旋。
我与娘亲立在张府大门处等着他。
此次归来,他跟在当朝太子身侧。他们骑着高头大马穿过热闹街巷,人们欢呼雀跃,跪迎太子与父亲。
我看着父亲,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我知道,我们的苦日子到头了。
娘亲拉着我与婢女若苹跪下,太子下马,将我们扶起。
“我们张家的姑娘,可不能哭鼻子哦。”
父亲打趣道。
我伸手擦去脸颊的泪珠,终于抬头看清太子。
他真真是鲜衣怒马少年郎。
那时,我只顾着沉醉在他的眼波,何曾会想过,我们张家,满门荣耀,全部葬送于他手中。
我带着若苹入宫册封良娣时,太子妃之子李怡然刚出生没多久。我自是十分忌惮这位太子妃的,听父亲的眼线说,太子为了留下她,甚至答应她那样过分的要求。
那些要求若是从其他妃嫔口中说出,怕是要被诛九族。
那时,太子还很在意我,赐我独居玉石殿,还赏了我不少华服、宝物与胭脂。
若苹开心的跟我说,太子对我甚是宠爱。
我笑了笑,这宫殿,原是一位叫赵瑟瑟的良娣所居之地,而这位良娣,得宠多年却从未有过身孕,后来家第逐渐没落,她也被废为庶人离开了这东宫。
太子让我住在这样一个地方,究竟是何用意呢。
若苹让我不要多虑,她说只要用心待太子,必会有回响。我只能点点头,说但愿吧。
太子那晚果然来了我殿中,我开心地拉着他的衣袖,却只觉他眼神一片冰凉。
大约他一直是个凉薄之人吧。
我有了身孕,他偶尔会来看我,也会赏我许多的补药。我挺着肚子在殿中踱来踱去,若苹却带来了个晴天霹雳。
父亲又要随太子去平叛南海。
于是我日日夜夜的担心,也不知到底是担心太子还是父亲。当他们平安无事归来,我终是没能忍住泪水。
翌年,皇帝病逝,太子便登基成为新帝。
登基大典上,他拉着太子妃的手走向龙位凤位,我居然看到了他满眼的深情。
嫉妒忽然爬进我的头脑。
我诞下一子,取名景玉。
他必是要做太子的。
只是我必须要为他除去这储君之路上所有的荆棘与障碍。
我被晋为贵妃,主六宫事宜。
我虽高兴至极,却也不解,为何中宫皇后似与世无争。
就连她的儿子,她都不愿他做太子。
我总觉得陛下与她,有着什么无法解开的纠葛。
我偶遇一次陛下带着她在御花园散步。
陛下走得很慢,似在故意等着她一般,而她平时似乎很少走动,走两步路便往凉亭中坐着歇息。
陛下看着她坐在凉亭的背影,眼神中有着我看不懂的东西。似热烈、似眷恋、似悲凉、似释然。
他就在那静静地看了很久,未曾动过。
我原本以为,皇后是不爱他的。
直到一日,我去皇后殿中请安,她正教着小怡然写字。
“你的阿爹,叫李承鄞~”
她将最后一个字的读音拖的很长很长,像一个小孩子在给别人介绍着自己心爱的玩具。
她在纸上写下一遍一遍的李承鄞,还没有罢休,直到那张纸被写满,她便抱着小怡然对着纸上的名字发呆。
突然看到我站在门口,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写有陛下名字的纸张揉皱团成一团让婢女扔掉。
像是被发现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陛下依然会拉她出来逛御花园。
我看着斜阳将他们的影子愈拉愈长,只觉自己是个局外人。
我们张家的姑娘,自是不能哭鼻子的。
那便毁了她吧,对了,还有对我孩儿储君之位有最大威胁的李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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