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故事

直到一位路过要了点干粮的年轻侠客消失在视野外山鼠精才脸红脖子粗的跟老板娘理论：“咋回事啊？什么叫不敲闷棍了？不敲闷棍老板娘你哪来的生气可以吸？我哪来的灵肉可以吃？”

稳坐柜台后的老板娘心平气和，安然笑道：“我结丹了，可以不用吸生气了。”

“哦，恭喜老板娘。”山鼠精愣了一下，继续理论：“那我呢，咱不分春夏秋冬工作认真态度良好力求上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

“我以后每个月都会去买妖兽的尸体给你吃，总比吃人肉好吧。”老板娘翻出账本开始算账，头也不抬道。

山鼠精欢天喜地，连连作揖：“老板娘英明神武，真知灼见，明察秋毫，算无遗策，大智若愚，大愚弱智...哎呦！”

山鼠精捡起毛笔还给老板娘，搬了把凳子坐在大门外吹夜晚的冷风发呆，看到一人从远处走来喜笑颜开，高声道：“刘大侠，回啦？”

背着一柄朴刀的刘志新笑着点点头道：“嗯，来一斤烧酒，随便来点下酒菜。”

山鼠精小跑进后厨捣鼓下酒菜，老板娘的手艺他只学了个七成就让客人们赞不绝口，而老板娘也是很久没有下过厨了，刘志新找了一个靠近柜台的位置坐下，接过老板娘扔来的一瓶土制烧酒灌了一口，长叹一声道：“舒坦诶。”

老板娘细算三个月下来的盈余亏损，发现全是绿字后才舒了口气，再加上自己成功结丹，从普通的鬼怪上升到了鬼神，如果随便去找个开天城以外的大越城池登记还可以每月领取一笔救济金，并非普通银两，而是一些类似灵石的东西，价值不言而喻，这是大越收拢山野精怪的手段，成效相当不错。

因为登记在册，领了好处，必要时就要为大越做事，如果说想白嫖？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住址都记着呢，会有专人去查实，山水神鬼精灵怪，一般来说都离不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离了小则修为倒退，大则仙路断开一条口子，喘气都难，像是老板娘待在这座埋骨的小山头，刚刚结丹就能与浸淫金丹境多年的修士摆手腕，但是离开了虽说不会出大问题，但总归会战力会跌到筑基水准。

心情大好的老板娘抬头，有些意外：“光月湖那边到底怎么了，柳氏山庄真出大问题了？”

老板娘不难看出刘志新虽然面色如常，但实际上内里虚浮，受了不轻的内伤，气血衰败。

刘志新点了点头道：“问题大了去了，我走的时候只是勉强镇压，我还算好，拼命也赚钱，那几个高个顶着的可是赔上姓命了。”

山鼠精端着一荤一素两道小菜往桌上一搁坐下了：“刘大侠，给说说？”

“急什么，等着。”刘志新笑骂，自顾自动了几下筷子，喝了几口烧酒才开始给没见过世面的山鼠精讲自己这一趟差事：“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柳氏山庄不是向来开门迎客吗，我只不过是想去看看光月湖的七月并立，结果正巧赶上柳家的大祸事。”

“猜猜是什么祸事？”

“这我哪里猜得到啊。”山鼠精不乐意，促成道：“少卖关子，下次荤菜多给你加点料。”

“闹鬼了呗，这一身阴气还没散干净呢。”半点不好奇的老板娘随口道破天机，刘志新点点头：“确实是闹鬼了，还是个女鬼，不过你们大概只知道红衣女鬼白衣女鬼什么的，可曾见过听过穿官服的女鬼？”

山鼠精确实闻所未闻，不过嘴巴上一点也不输阵：“这算什么，让老板娘穿上一身官服不也是...”

话还没说完山鼠精脑袋就要被毛笔狠狠敲了一下，哎哟了一声，老板娘没好气道：“盼我死啊？大越的官服哪里是说穿就穿的。”

“不一样不一样，那女鬼虽然说脸色惨白惨白的，不过算得上如花似玉，老板娘的话...”刘志新嘿嘿一笑，老板娘报以微笑回应，打算找理由让这个老主顾好好破一次费。

“好了我继续说，山老鼠你别打岔。”刘志新灌了口烧酒才继续娓娓道来：“我在柳家住下才第二天，还没来得及去赏景，就听说出事了，柳家二小姐的一根簪子掉进光月湖里，让下人下水去捞，结果好像是掀开了什么东西，那阴气啊把小半个光月湖都都给染黑了，那下人当场就只剩半个了，柳家似乎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开始挽留山庄里的客人，同时去请高人来相助平息事端。我好歹也算是有点战斗力，再加上人家承若有重金报偿，于是乎我就留下了。”

老板娘颔首，姓刘的没怎么说大话，修为不过通窍中期的他战斗力确实只能算一点点，柳氏是有灵耀期巅峰，半步元婴坐阵的大家族，大概也是那位灵耀期也没辙才抱着多多益善的想法才想请求山庄里的客人留下帮忙。

“于是乎我就在山庄里留了三天，第三天大半夜的被叫去光月湖畔集合，除了柳家那个老家主还有三个金丹，像我这样的散修零零散散加起来有二十多人，就等着那阴气的源头现身。好家伙，大半湖水都黑了，七月并立只剩两个半。”

“子时一到，湖中心就浮起来一个身影，也就是官服女鬼了，黏在一起的头发比人还长，倒也漂亮的很，没怎么腐烂吓人，而且也不是那种失心疯一样的厉鬼，还会开口说话，不过从头到尾就说了两句话。”

“‘柳氏的人，全都要死。’‘拦着我的，一起死’。”

“龟龟，太帅太霸气了吧。”山鼠精惊叹，钦佩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老板娘你可得多学着点。”

老板娘已经懒得教训这个没大没小口无遮拦的伙计了。

刘志新也不嘴贱跟着调笑老板娘，继续道：“于是乎柳家老家主就询问到底有什么恩仇，那女鬼也不答，直接出手，驱使阴气打算把柳氏山庄整个吞了，老家主和三个金丹修士也不多说什么上前开干，整个光月湖被阴气笼罩我们也看不清，就只跟不停爬上岸的阴物干架。”

“忒恶心，不细说了，死了十几个人，尸体完整的一个没有，到最后湖中心分出胜负，三个金丹齐齐的没了脑袋，老家主好一点，少了条胳膊，伤口断面被附骨之疽一样的阴气纠缠，而那女鬼被封印在一卷画册之中，就滞空停留在光月湖湖心，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封印不牢靠，迟早，长则个把月短则三五天就要失效，老家主也没法子彻底解决。”

山鼠精听得过瘾，但有点担忧的询问：“那刘大侠你没事吧，肯定是受伤了。”

“小事！”刘志新一挥手，笑道：“当然如果老板娘能给我看看有没有隐疾，那就是无事了。”

“看什么看，死不了就成了。”老板娘翻了个白眼，盖棺定论道：“你能活着回来不容易，好好珍惜吧。”

“那当然，再来一斤烧酒！”刘志新大笑，老板娘带着嫌弃的眼神扔去一瓶土制烧酒：“你拉倒吧，可别横着出去。”

“那敢情好，在这住一晚好了。”刘志新不置可否，拿过一个小杯子倒了点烧酒递给山鼠精，两个雄性出声开始压低声量说些见不得光的悄悄话，老板娘没有半点偷听的兴趣，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打算回房修行，用眼角余光盯着的刘志新在心底直呼过瘾。

此时月色之下，荒郊野岭一座废弃的茅草房里一对男女也在聊天，一头银发在反射透过屋顶照下来的月光后散发迷人光泽的林纸凰感叹道：“姓白的一拳能打的连绵群山崩塌粉碎，其实也就那样，锤在身上也就吐几口血的事情，我照样一剑给他戳出两个窟窿来。”

“可以这老三也当了蛮久的了。”云想闲眨了眨眼睛笑着说出了很欠揍的话。

“靠，你可憋瞎扯扯，有本事你去挨两拳？”林纸凰柳眉微蹙，相当不爽。

“白灵想近我身比登天难，可能我这辈子都吃不到那拳头了。”云想闲实话实说，一点不志得意满。

“去去去，赶紧睡觉，睡饱了赶路，要是老子自己走现在已经在鹊州了。”林纸凰一头倒在破旧的草席上，翻身面对墙壁，修长双腿微蜷打算久违的睡上一觉。

筑基之后的修士基本上无需入睡，可以用修炼渡过漫漫长夜。

躺在地板上的云想闲笑了笑，带着些许困意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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