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话 调查真相

媞拉走到尸堆旁，俯下身查看上面留下的线索。

丁凌则站在一边，没有跟上去。

血液的气味对于她来说有着某种难以抗拒的诱惑力，这份诱惑力似乎和这具正处于月事期的身体脱不开关系。

但这些鲜血是属于那些无辜的村民的，生理上的渴望和心理上的极度排斥让丁凌不自觉地烦躁起来，所以她认为还是别靠过去为妙。

好在与媞拉拥有着心灵感应的若滢，让想找出真相和凶手的丁凌能够有所代入感地了解到调查的进度：

“这些尸体还有温度，致命的伤口都是兵器所伤，并没有受到魔法污染的迹象；造成这些伤口的原因有长矛穿刺、利刃劈砍，甚至还有弓弩射击；不过箭矢全部被拔走，很像是佣兵或者盗匪的习惯……”

“死者基本都是上年纪的老人和尚未成年的孩童，年轻男性只有一个，年轻女性则根本没有。”媞拉进一步调查，“这位被杀的男性左腿先天畸形。或许村里健康的成年男性都被领主征募参军，而女性则被袭击者掳走充作奴隶，她们也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媞拉猛然间察觉到了什么，飞快地起身翻开尸堆，将压在下面的一位浑身是血的中年男子拖了出来，让他靠坐在一根支撑柱旁。

女猎魔师从身上取出一只小指粗细的小药瓶，拔开瓶塞将里面的液体尽数倒进他的嘴里。

不久，在一阵剧烈的呛咳声中，靠在柱子上的中年男子醒转过来。当他看清眼前的一切时，不禁哭出声来，声音嘶哑地哀求道：

“……求求你们了，请放过我们吧！”

“别害怕。我只是一名路过的猎魔师，我不会伤害你的。”媞拉见状立即安慰，然后问道：“很抱歉，我救不了这些人，也只能暂时靠副作用极大的药剂延缓你的死亡。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

男子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胸腹被劈开了一道可怖的大口子。

“我……我还是会死么？”

中年男子抽噎着问道，可媞拉并没有回答，任他难过了一阵。

“我们……”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这个男人总算接受了事实，终于开口说道：“我们被一群逃兵袭击了。他们抢走了年轻的姑娘，也夺走了村子里的圣火火种，然后把我们驱赶到这里……”

可能是药剂的关系，中年男子的神情依旧处于恍惚状态。

虽然他的叙述很散碎，但媞拉还是听出了其中的端倪。

“圣火火种？你们这样的小村子，怎么会有圣火火种？”

“……火种是佳丽娅大人带来的。”中年男子回答，“她是一名圣骑士。她曾带来消息，巫王的军队开始入侵我们的领土，其它的村落都已经去附近的城镇避难了，所以她催促我们也早做打算……”

中年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形同呓语，精神也开始涣散。

“后来呢？”媞拉抬起左手捏着手印在男子面前一晃。

蓝色的符印在男子眼前闪烁，他的瞳孔又有了聚焦。

“村长去恳求石牙镇的镇长收容村里的人，可是被镇长以收容所人满为患的理由搪塞回来。村子里那些年轻力壮的人都被军队召去做民夫，我们能做的只有守在村子里不停向圣火祈祷……”

说罢，男子又一阵剧烈的呛咳起来，这次甚至带出污浊的血沫。

男子见状又是一阵无助的哽咽，但最后还是决定把事情讲完。

“圣火终于回应了我们的祈祷，佳丽娅大人竟然带着圣火火种再次来到我们的村子。只要有圣火的光辉庇佑，那些游走的尸兵就不会攻击村落。火种是佳丽娅大人从石牙镇盗来的，这违反了圣火教条，所以她在将火种交给我们后，便回到石牙镇向当地的祭司请罪……”

“那些逃兵怎么会知道火种的事？是他们偶然发现的么？”

“他们……”男子努力回忆道，“他们是直接冲着火种来的……”

随后他惨然一笑，继续说道：“……想不到，最终杀死我们的，并不是巫王的军团……求求你，请让我们在圣火的怀抱中安息……”

说完这些话后，男子的眼睛便失去色彩，与世长辞了。

媞拉站起身，从领口处拽出一枚精美的银色挂坠。挂坠的样式是立体的龙头造型，两颗龙眼是某种黄色的宝石镶嵌而成。

女猎魔师闭上双眼，手中的龙头挂坠开始微微震动起来，龙眼上镶嵌的宝石仿佛燃烧起来，爆射出两道向上升腾的金色光焰。

随后媞拉睁开双眼，来到一堆被捆得很规整的干草旁，左手结印推出一阵强风。干草瞬间便被吹散，原本被它遮盖的地面也显露出来。

只见那处地面上有一道用鲜血涂抹而成的古怪符文。

媞拉皱起眉头，解下了腰间的葫芦，将酒水倒在符文上面。血迹遇到醇香的酒水，迅速被溶解掉，符文也因此遭到彻底的破坏。

“这符文是画给毒骨巫师的道标，看来事情一点都不简单呐。”若滢说道，“那些杀害村民的家伙将村民们的尸体献给了巫王……”

“我们走吧。”媞拉拉着丁凌走出谷仓，然后放火将谷仓点燃。

滚滚浓烟直通天际，火焰将这里发生的罪恶烧尽，同时也解放了无辜死者的灵魂。至少，他们不必在担心死后会变成巫王的傀儡。

坐在栗子的背上，丁凌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媞拉也不发一言，策马来到村口。村口的路标指明了三个方向：

“西北，通往碎石山；正北，通往石牙镇；东北，通往浦丹城。”

媞拉迟疑了一下，一拽缰绳，栗子便踏上了东北方向的那条路。

“等等！”丁凌突然叫道，“为什么去浦丹城？”

“碎石山那条路上有明显的车辙，很新。根据村子里发现的线索，应该是村子里的拖车。那些逃兵一定是用它来关押抢来的村妇；谷仓里的符文是那些逃兵留给毒骨巫师的道标，而他们在发动袭击之前就清楚村子里有圣火火种，这一切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么恐怕石牙镇的镇长就是一名投靠巫王的叛节者；目前来看，只有浦丹城最安全。”

媞拉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丁凌有些恼怒地摘下面具，瞪视着她道：

“我问的不是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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