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试探

就这样，温如玉带着圣旨和白露进了宫，第一件事便是去拜见了太皇太后，也就是夜宸的母后。

寿康殿内，太皇太后端坐在座上，温如玉恭敬道：

温如玉：“孙儿参见皇祖母，愿皇祖母长乐安康。”

太皇太后连忙扶起温如玉，满脸皆是慈祥的假笑。

太皇太后：“快坐到哀家身边来，多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哀家最后一次见你时，你还是个才几岁的毛头小子呢！”

温如玉：“皇祖母还记得孙儿，是孙儿的荣幸，皇祖父病后便再没召孙儿入宫过，是孙儿不孝了，也没有来看看皇祖母，倒还劳心皇祖母记挂孙儿。”

太皇太后：“玉儿啊！你是个聪明孩子，你既已接了圣旨，便是知晓了圣旨的内容，所以，哀家不得不再多说一句了，从今天开始，不论你亲生父母是谁，你都要忘的干干净净，从你接旨的那刻起，你就是夜宸的亲生孩子，是哀家的亲孙子，你可明白？”

温如玉：“是，孙儿明白。”

太皇太后满意的点点头。

太皇太后：“真是个聪明孩子，好了，明天是你的登基大典，早些回承乾宫休息吧！我叫夕颜送你去承乾宫。”

温如玉起身行礼。

温如玉：“是，那孙儿就告退了。”

说完，便出了寿康殿，白露见温如玉出来，便马上跟上来，夕颜眼疾手快拦住白露问向温如玉。

夕颜：“这位是？”

温如玉：“姑姑，这是我的贴身侍女，白露。”

温如玉说完，白露便乖巧的行礼道：

白露：“奴婢白露拜见姑姑。”

对于白露的温柔乖巧，夕颜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道：

夕颜：“既是陛下的贴身侍女，那便一起随奴婢去承乾宫吧！”

三人便来到承乾宫，温如玉坐在龙椅上，夕颜提醒着温如玉。

夕颜：“陛下是知晓宫中规矩的，无需奴婢多言，但有一点，奴婢还是要说明的，陛下贵为天子，一定要自称‘朕’，绝对不可以说‘我’，这是皇帝尊贵身份的象征，陛下可明白了？”

温如玉：“朕明白了。”

夕颜微微点点头，便对着门外道：

夕颜：“都进来吧！”

话音刚落，便有一群宫人和侍女进来跪下。

合说：“恭迎陛下回宫，愿陛下长了安康。”

夕颜解释着。

夕颜：“这些便是太皇太后亲自挑选的宫人和侍女，都是宫里的老人了，做起事来也都会勤勉一些，陛下还需要挑一名中意的御前侍女，陛下可有中意的？”

既然夕颜已经问了，想必肯定是安排好了，温如玉不经意的笑了一下，配合着扫了一眼，开口道：

温如玉：“那就让露儿来顶了御前侍女这个职务吧！”

夕颜：“这......恐怕不合规矩，白露姑娘毕竟初入宫中，对有些事还不熟悉。”

说着，指了指自己旁边站着的宫女。

夕颜：“陛下，这是琉璃，在宫中也是服侍过多个位分高的主子的了，做事稳妥，想来侍奉起陛下也是......”

夕颜的话还没说完，温如玉便打断道：

温如玉：“姑姑，朕被露儿服侍惯了，所以，多谢姑姑的美意了，不必选其他人了，还请姑姑将琉璃带回去吧！”

温如玉眼神坚定，虽嘴上说出来的话让人觉得无不妥之处，可语气却是那么的毋庸置疑，看来温如玉是要定白露来做御前侍女了，夕颜只好作罢。

夕颜：“那好吧！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温如玉：“姑姑慢走。”

温如玉已经下了逐客令，那夕颜也是不敢违抗，带着琉璃便离开了。

待夕颜走后，温如玉对宫人侍女们颇为严肃道：

温如玉：“你们现在在朕的身边做事，朕有些话就不得不说了，朕不管你们之前伺候过哪个主子，如今既已经在朕这里，一定要记得一点，必要忠心，忠者，朕必定不会亏待你们，若有人敢背叛朕，就休怪朕手下不留情，可明白了？”

合说：“是，奴婢必定忠心服侍陛下。”

温如玉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道：

温如玉：“她叫白露，以后她就是朕的御前侍女，掌管你们每一个人的事，若要被朕发现你们对她不敬，就休怪朕不客气。”

合说：“是，奴婢定会悉听姑姑教导。”

温如玉：“好了，这里留露儿一人伺候便可，你们退下吧！”

宫人们便一一退下了。

房间里只剩下二人了，温如玉起身走到白露面前，握住白露的手，却发现白露的手心里都是汗水，便柔声问道：

温如玉：“怎么了？是不是我刚才的样子吓到你了？”

听到温如玉自称我，吓的白露赶忙盖住温如玉的嘴，小声提醒着。

白露：“陛下，您忘了刚刚夕颜姑姑说过绝不可自称‘我’吗？”

温如玉拿下白露的手，一字一句道：

温如玉：“露儿，我不管人前你如何称呼我，只你我在时，你不要叫我陛下，还是叫我如玉哥哥，我也不会对你称‘朕’的，宫里的规矩已经压的人很难受了，若你我之间还要守着这种规矩，那我便真的孤立无援了。”

白露看着温如玉的眼睛，他的眼睛充满着疲惫，是啊！从进宫开始，温如玉就恪守规矩，丝毫不放松，若连自己都要与他生分了，他便不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白露叹了口气，继而温柔的笑笑。

白露：“是我的错，如玉哥哥，对不起。”

温如玉将白露揽在怀里，轻声道：

温如玉：“露儿，以后，你就要失去自由陪我永远呆在这牢笼里了，你可会后悔？”

白露：“不会，如玉哥哥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就算刀山火海，我也会陪你一起，不离不弃。”

温如玉：“露儿，待一年服丧期后，我一定会娶你为妻。”

夕颜回到寿康殿，太皇太后斜靠在榻上，轻声问向夕颜。

太皇太后：“可安排琉璃去御前侍奉了？”

夕颜：“回太皇太后，并没有，陛下执意要让他自己的侍女白露去御前伺候，说是被她服侍惯了，就叫我把琉璃带回来了。”

太皇太后：“白露？是他自己带进宫的？”

夕颜：“是。”

太皇太后：“去查一查他们的关系，还有温如玉进宫前还有无别的交好的人，但愿是哀家想错了，也许只是闹小孩子脾气罢了，哀家也累了，扶哀家去休息吧！”

夕颜：“是。”

太皇太后与温如玉的之间的战斗也算彻底开始了，温如玉虽从未被当过皇子教导，可骨子里毕竟是有着皇家血统的，登基后，将朝政处理的是井井有条，又减了些国家不必要的税务，让黎民百姓的日子比先帝在时都好上了几分，百姓也是很爱戴温如玉这个皇帝，都说遇到了好皇帝了，以后的日子看来要过的安心了。

可就在服丧期刚过不久后，接连传来两个坏消息，宰相大人因年老，终是病倒了，那之后便一病不起，不久就去了，而柳将军在边关战乱中也殉职身亡了，这一瞬间，温如玉失去了两个得力的左膀右臂，可温如玉知道，自己必须坚强，若自己都自乱阵脚，那自己也便不配得到那么多人的支持和信任了。

而柳拂风这边，柳将军的死让他痛心不已，可日子还得继续，身上还有未完成的重任，柳拂风只好坚持下去，但难免夜晚伤心之余也会喝的酩酊大醉，而每当这时，李轻云总是默默的陪在柳拂风身边，这让柳拂风心情还是有那么些许好一些，柳拂风也会十分愧疚，一再向李轻云保证着。

柳拂风：“云儿，我爹战死沙场，我一定要为我爹守一年丧期以尽孝道，再等我一年，一年后，我一定会娶你为妻，好吗？”

李轻云：“好。”

而李轻云每次也都会表明自己一定会等着柳拂风。

自宰相大人和柳将军死后，宰相和大将军的位置便空了下来，太皇太后便叫温如玉到寿康殿，殿内。

温如玉：“孙儿给皇祖母请安了。”

太皇太后：“皇帝快坐，在哀家这儿还这么拘束干吗？倒叫人看着咱们之间生分呢！”

温如玉：“是。”

温如玉说完，便坐下了，太皇太后看了看温如玉的脸色，便问道：

太皇太后：“皇帝脸色不好，可是因为宰相大人和大将军逝世？”

温如玉：“皇祖母多虑了，只是今日国事繁重，让孙儿有些吃力，孙儿休息一下就会好了，皇祖母不必担心。”

太皇太后：“哀家知道温大人和大将军逝世后，所有国事便都压到了皇帝身上，所以哀家觉得宰相之位和大将军之位绝不可空缺，皇帝以为呢？”

温如玉：“是，皇祖母所言极是。”

太皇太后：“那皇帝以为谁来接替这两个位置合适？”

温如玉：“若是宰相之位，孙儿以为自然是副宰相李政和。”

太皇太后：“可若是这样，李政和必会迁居宰相府，温言与长公主又如何自处呢？”

温如玉：“孙儿以为将公主府重新修葺一番即可。”

太皇太后点点头表示同意，温如玉继续道：

温如玉：“还有因当年长公主是嫁出，所以并未加以封号，如今将公主府重新修葺，再加以封号以表对宰相大人多年为国为民的感谢即可，封号就定常安二字，皇祖母以为如何？”

太皇太后：“恩，皇帝思虑周全，哀家是想不了这么多的。”

温如玉：“至于将军之位，柳将军一生劳苦功高，这次又是战死沙场，可谓是精忠报国，孙儿以为什么头衔都已经比不上大将军为皇家所作的贡献了，而死后哀荣都是做给活人看的，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这一年多来，柳将军的儿子柳拂风也是随父征战沙场，立过不少汗马功劳，所以不如让柳将军的儿子来做大将军，皇祖母以为如何？”

太皇太后自然是不想的，可又不能太明显，便以商量的口吻说道：

太皇太后：“可这柳拂风尚还年轻，副将里哪一个不比他经验丰富，都是功劳不小，若只是因嘉奖大将军精忠报国就封以柳拂风大将军之位，可能不会服众，哀家以为何星副将就不错，何星一直也是平定许多边境之乱，况且在军中也是年长，威信自然比柳拂风要高，哀家以为不如让何星为大将军，柳拂风为副将，再好好磨练几年，这样也不会让众将士以为柳拂风是靠着自己父亲的功劳才做上将军的，也好服众，皇帝以为如何啊？”

太皇太后看似和温如玉商量，可语气却是毋庸置疑，温如玉知道现在断不是翻脸的时候，只好顺着太皇太后道：

温如玉：“皇祖母说的是，是孙儿考虑不周了，那孙儿会让柳拂风将将军府空出来给何星，另赐府邸给柳拂风，皇祖母以为如何？”

太皇太后：“那就按皇帝说的办就是了。”

温如玉：“是，那孙儿这就回去拟旨，孙儿先告退了。”

温如玉起身出了寿康殿，夕颜语气里带着颇多嘲讽道：

夕颜：“太皇太后，这一年下来陛下已经完全不念骨肉亲情了，竟连自己亲生父母的权利都已经剥夺了。”

而太皇太后也是一副得逞的笑容。

太皇太后：“呵，尝过了手握权力的甜头，什么骨肉亲情那都是假的，现如今，他为了稳稳的坐住这个位置，无论什么，他都会顺着哀家的心意，毕竟对外他是哀家的亲孙，若他对哀家不孝，叫别人看见可是对他不利呢！”

御花园中，白露问向温如玉。

白露：“温祖父逝世，接管宰相大人的必然会是副宰相，可为何太皇太后还要再问你的意见呢？”

温如玉轻笑一下，道：

温如玉：“呵，她哪里是想问我的意见，她不过是看我会不会把宰相之位给我爹罢了，至于拂风，我虽有心让他做大将军，可你也看到了，皇祖母虽借商量的名义，可推举何星为将军是势在必行了，她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若我真的坚持让拂风来做将军，想必众将士也是不会服气的，所以，既然这样，我不如顺水推舟，让她看到我已被皇位迷了眼，乖乖做她的傀儡便是了，也好让她对我放松警惕罢了。”

白露：“可柳将军刚刚过世，你要拂风搬到哪里去呢？”

温如玉：“柳将军不在了，拂风的娘又早逝，于他而言，将军府也是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就让拂风去风云玉露住吧！想必拂风也是愿意的，况且，风云玉露只有我们四个知道，拂风在那也好，免得太多人知道我们的计划。”

白露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却在此时，听到一阵打骂声从假山后面传来，温如玉使了个眼色，白露便上前去查看，竟看到假山后一群宫人在殴打另一个宫人，白露马上呵斥道：

白露：“住手，陛下在此，胆敢惊扰圣驾。”

那群宫人见是温如玉与白露，纷纷跪下战战兢兢道：

合说：“奴才叩见陛下，奴才不知陛下在此，扰了陛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温如玉看了一眼那被打的宫人，问向这些跪地求饶的宫人。

温如玉：“你们是在何处当差的？”

宫人：“回陛下，奴才是太皇太后宫中的人。”

温如玉：“哦？原来是皇祖母身边的人，那为何要在此处打人呢？”

宫人：“陛下，这宫人原是清欢阁的，后被调到太皇太后宫中，太皇太后本就不喜欢清欢阁的人，这宫人又懒散至极，交代他的活总是办不好，所以奴才才教训教训他。”

清欢阁三字让温如玉上心起来，温如玉知道清欢阁是离忧住过的地方，想必这宫人应该伺候过离忧，眼下自己身边的人大多都是太后安排的，还是尽早有些自己的心腹比较好，便道：

温如玉：“看这宫人也是有些年岁了，既然皇祖母不喜欢他，那正好，朕的身边还缺一个御前宫人，朕带回去****，也免得皇祖母总是看他碍眼，你们觉得可好啊？”

宫人们皆面面相觑。

宫人：“这......”

看着宫人们没有松口，温如玉眉头一紧，语气威严至极。

温如玉：“怎么？你们觉得不好？”

温如玉毕竟是皇上，这些个宫人也是色厉内荏的纸老虎，稍稍威严一些也就吓住他们了，果不其然，见温如玉恶语气有些动怒，那些个宫人连连道：

宫人：“陛下若是喜欢，只管带回去便是了。”

温如玉：“既然如此，那朕就带他走了，不过，朕觉得这件事就不需要告诉皇祖母了，免得皇祖母本就因讨厌他而生气伤了身子，若伤了皇祖母的身子，那朕可就要好好查查是谁多嘴了，朕的话，你们可懂了？”

温如玉的话里威胁的意味那么明显，宫人自然是怕的。

宫人：“是，奴才明白。”

温如玉：“恩，露儿，带上他，随朕回承乾宫。”

白露：“是。”

说完，二人便将受伤的宫人带走。

承乾宫内，温如玉道：

温如玉：“露儿出去守着，我有些话要问问他。”

白露点点头，便出去了。

温如玉拿出药箱，将那受伤宫人叫到身边。

温如玉：“你过来。”

那宫人听话的跪在温如玉面前，温如玉拿起那宫人的胳膊将袖子挽起，便给那宫人上药，那宫人顿时是大惊失色。

小冬子：“陛下，奴才不配让陛下上药，这点小伤奴才自己来就好了。”

说着，便想将胳膊抽出来，可温如玉没有说话，也没有放开，就这么继续上药，还问道：

温如玉：“朕记得，刚刚那些宫人说你在清欢阁当过差？”

小冬子：“是，奴才......奴才原是伺候清欢阁的主子的，后来才被分到太后娘娘那儿。”

温如玉：“若朕没有猜错的话，你是不是小冬子？”

那宫人抬头震惊看向温如玉。

小冬子：“陛下如何知道的？”

温如玉笑笑。

温如玉：“离忧舅舅的事我都知道，你若说你伺候的是清欢阁的主子，那便一定是离忧舅舅了，而离忧舅舅身边就一个贴身宫人，所以朕知道。”

提起离忧，小冬子顿时红了眼圈。

小冬子：“奴才从小就伺候二皇子的，二皇子走后，我被派到寿康殿伺候，因当年那一事，太皇太后更是看我不顺眼，所以，寿康殿的宫人们自然都排斥我，对我打骂也是常有的事。”

温如玉：“难为你了，不过以后，你就在朕这里当差，做朕的御前宫人，朕一定像离忧舅舅一样，不会再叫别人欺负你。

小冬子感激的看着温如玉。

小冬子：“奴才感念陛下恩德，奴才一定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温如玉扶起小冬子。

温如玉：“你知道忠心便好，在离忧舅舅身边呆过的人，朕很放心。”

就这样，小冬子便留在温如玉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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