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弹幕齐射

——在柔荑的残影消失的一瞬间，她低沉的咆哮也像炸雷一样地在余海的耳麦里炸开，震得他的耳膜嗡嗡作响：“虫群来了！打！”

狼狈不堪的余海却无暇去理会柔荑下达的攻击指令了。他扶着旁边的矮墙遗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又俯身把刚刚才拿到手的枪握紧；他茫然地张望一番，不知所措地站着不动了。

——空气中的力场内壁又闪烁了一下。上面的裂缝愈来愈多，已将近四处密布的程度了。

“路小晓！”耳麦里，柔荑的声音更为急促了，“准备重启区域中心的铁幕生成器！力场能够支撑的时间不多了！”

余海呆滞地望了望前面的方向。那名狂暴的少女已将手中的武器转成了团状的刀光，绚烂至极的银光将她周遭七八米以内的区域都罩成一片点点星芒、看不清更远处的光景。

少顷，无数沾着紫蓝色的血肉纷飞冲起；余海茫然地看着成群地袭来的褐色的蝎子般的巨虫义无反顾地钻进那一笼刀光中，又在凌厉的劈砍与刮削中被撕成一片片碎肉与甲壳。

“别愣着了！”少女嘶哑着的声音再度传来，“你必须掩护我……余海……”

——青年一咬牙关，抱着手中的枪械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力场的边缘奔跑而去。

——拼了！就算他丢失了绝大部分的记忆，但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在他奔跑的过程中，柔荑的身影又在空中来回穿梭了一阵；她落脚的位置统统被踩出了蜘蛛网般的裂痕，被踏碎的石屑与尘土飞扬而起。

尽管如此，灵动得鬼魅般的少女仍然险象环生。她险而又险地错开了一记铡刀合拢般的蝎钳的猛击，又返手拖刀将从她背后袭来的一众触手模样的鞭毛尽数切断，却在折越挪腾之间被逼到了攻击的最后死角，而不得不直面一记冲撞——

轰然一声，一头巨型甲壳虫一头闷在了柔荑的小腹处；她就连冷哼也没有发出一声、就整个人地翻飞了出去，黑色的晶体装甲与粗糙的地面摩擦出一阵鲜艳的火花。

一击得手的巨型虫得意地嘶吼出声。它密密麻麻的复眼中射出了刺眼的红光，无数支支架着它庞大身躯的肢脚也相互摩挲了起来。

——嘭一声，少女毫无意外地与力场护盾的外侧轰然相撞。但她没有任何多余的挣扎动作，而仅仅华丽地踢腿、转出一个标准的后空翻，便再度伫立在了虫群的面前。

只是，覆盖在她身上原本完好无损的黑色灵体已经出现了脱落，而暴露出了其下雪白的肌肤。

……除却那些望之而不忍多加目渎的漂亮的皮肤以外，晶体下还露出了许多银黑色的金属体、与精密复杂的机械零件。

柔荑再度握紧了刀，脸上没有半分痛苦的表情。她小腹处的黑色晶体已经脱落完毕了，平坦而光滑的小腹就此暴露在空气中。

虫群们再度蠢蠢欲动地蠕动而来。那些挥舞着鞭毛的鼻涕虫们更是如此，它们几近贪婪地拱着它们的身躯，如望见了难得多见的美味——

“余海，找到武器上面的扳机了吗？”

余海稍微愣了愣。过了片刻，他才想起来、这是柔荑在通过耳麦与他对话。

他再度检索了手上的枪，终于找到了那超时代设计的枪柄与扳机——并非他缺乏常识，只是这玩意的外观实在……太抽象太超前了。

“找到了！”他调整了一下持枪的姿势，“然后呢？”

“扳机附近有一个环扣。把环扣扳下去，这就是枪支的保险。然后，你就可以射击了。”与他没有多少距离的柔荑已再度朝着对手们摆出了劈砍的攻击预备动作，“记住，抵着它们的脸打——”

下一刻，她又卷席着风沙转进了虫群中，搅起一片彩色的血液；但余海看得出来，她的攻击动作已比方才迟缓了许多，突进与位移的频率也可谓是大不如前了。

——必须上了！她快要顶不住压力了！

余海抿着唇、咬紧牙关，缓步走出了力场——这也是路小晓方才教给它的常识。力场遇柔则柔、遇刚则刚，想要离开力场，就必须尽量放缓脚步。

在离开力场的一瞬，外头凛冽的风便让他登时打了个寒战。他眯着眼睛向前望去，但视野中纷纷扬扬地卷起、下落的尘埃却遮蔽了他的视线。

与其同时，他的玻璃头罩中也滴滴答答地闪烁出了彩色的光点，并迅速地成型作了数字与文字。

“警告：检测至你已脱离铁幕力场。防护服耐久情况：良好。预计可停留时间：三十五分钟。”

“目前大气威胁分布情况：核辐射尘埃：82%腐蚀性尘埃：16%剧毒尘埃：4%”

——在密密麻麻地扬起的数字背后，一盏夜视灯也猛地自余海胸前的防护服亮起，照亮了他身前那一片充斥着杀戮与血腥的空间。

“‘扬子江’型基础防护服，出厂编号：AFB158。‘老汉阳’军工厂全体人员在此预祝您一路平安。防护服质量投诉热线：020-85XXXXX……”

“还投诉热线？如果这防护服真出了问题，操作者哪有命去投诉啊！”余海一边腹诽，一边按照柔荑的说明将环扣拉下，“——该拼命了！”

在强照射灯的作用下，受刺激的虫群们都本能地将头转向了余海所在的方向。刚刚才发表了一番豪言壮语的余海一眼就看见了前方成片地扫过来的血色的目光，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原地。

“大哥们，我刚才说笑的……能不能当我没说过？”

两只齐腰高的小型甲虫如猎犬般率先冲来。余海的第一反应是拔腿就跑，但留意到虫群中仍在血战的柔荑，他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别人女孩子还在前线拼死拼活地为自己的安全而战呢，自己好意思跑吗？！

他一把抄起武器，将抽象至极的枪托抵在了肩膀上。也不管持枪的姿势是否标准，他猛地将武器的扳机扣到了底——

——在一片炙热的烈焰之中，成片的弹丸如网、如雨地笼罩、泼洒了过去，不仅盖住了那两只马前卒的小型甲虫，也连带着跟在后面冲的耀武扬威的巨型虫一并覆盖了进去！

在贪婪地吼叫着的金属风暴中，面前的生灵们惨叫着被折断成对的节肢、被撕裂简陋的护甲，喷涌着血翻飞了出去！

————————华夏星盟内部资料库———————

情报保密等级：A涉及科技：枪械设计学

“黄河”系列高初速度枪支蓝图，设计于华夏星盟后勤部研发中心，生产则委托至华夏星盟著名的官办军工厂“老汉阳”。

其命名与“扬子江”系列防护服/装甲一致，后续的改良与改装产品都会以黄河/长江的支流与江心岛命名，旨在赋予其浓厚的华夏地域文化特色。

与“天堂”系列晶体科技枪支、“D.I.S.C.O”系列能量熔炉枪支不同，“黄河”系列高初速度枪支仍然使用旧时代古老的火药武器。

“黄河”系列追求极高速度的子弹初速度与繁密的攻击频率。这种特性能够使其在正面冲突中对抗大量的小型灾兽与虫群，并通过子弹的侵蚀力叠加来抑制敌对单位的集群冲锋。

但它的缺陷也显而易见。在中距离的射击中，“黄河”系列很难确保攻击精准度与攻击威力，操作者必须冒着被近身攻击的风险抵近敌群作战。

“黄河”系列的著名设计蓝图包括：“湟水”高速冲锋枪、“渭河”战术霰弹枪、“汾河”近防冲锋手枪（主要供空间轨道星际突击队使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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