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通向未知

道路上，被灾兽挖掘出来的大坑并没有被工程队填上，毕竟那里头曾经钻出来过嗜杀的灾兽，一般人哪敢再自寻死路般地接近过去。

伫立在道路坑旁的余海看着治安局的人们拉起塑料网、将闲杂人士隔绝在工作区域外，突有一种荒谬之感：不久以前，他也和庄妍肩并肩地站在矿坑的边缘，目睹着特勤精英们作业。

——难道自己这辈子和“坑”这么有缘吗？

“余上校，你知道我的用苦良心了吗？”沉思中的余海又被庄妍所惊醒了，“我可不会无缘无故地把你叫过来。想想吧，基地城的总督亲临调查现场、为在场的特勤精英鼓气助威……”

余海继续摸他的鼻子——这次，他的手总算没有被玻璃头罩挡住了：“据我所知，一般人是不会说什么‘我不会无缘无故地把别人叫过来’这种话的。”

庄妍双手抱胸、翻着白眼转过了身子，不再理会这位拒不合作的基地城总督了。

针对坑的调查进度非常快。不过一会儿，小王就灰头土脸地从坑里头钻了出来，胳膊上五花八门的作业器械哗啦啦地收了回去，活像是螳螂在收回自己的爪子，看得余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庄总指挥，坑里面的情况有点复杂！”

庄妍也不废话，这位雷厉风行的少女从来只将实践放在第一位；她二话不说地纵身一跃，扶着坑壁一点点地滑下去：“里面肃清了吗？”

扎着双马尾的燕飘也从坑里面探出头来了，她昂着脑袋细声细气地回答：“肃清工作完成，坑道内部安全。”但一看见余上校、她就回忆起了自己那声响亮的“嗝”，便满脸羞耻地缩了回去。

但余海显然不会在意女孩子的饱嗝，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句“坑道”上：“坑道？这个坑里面还有一条地道吗？怎么回事？”

“是有一条地道。”少顷，下面的庄妍轻飘飘地扔过来了一句话，“余上校，下来吧，里面安全。”

犹豫了两秒钟，余海还是咬着牙滑了下去：坑里面有那么多英勇善战的特勤精英，就算里头真的有什么危险、自己也不至于没办法活着回去吧？

坑道之中一片黑暗。没有穿防护服的两人也没有防护服上自带的探照灯，他们只能将就着瞪大眼睛、让瞳孔完成对黑暗环境的自适应过程——这群特勤精英人均仿生眼，眼睛估计自带夜视功能。

等眼睛适应了周围的环境，余海才打量起了道路坑下的不知何时出现的诡异地道。

“地道的侧壁非常粗糙，在不到十米的距离中、它也进行了多次扭曲，也就是说，这条地道基本上可以排除人工挖掘的可能性。”戴上白手套的庄妍将手掌按在了墙壁上，“里面情况如何？”

地道深处传来了缪缪的声音。由于此处的空间实在太过狭小压抑，每个人的嗓音都会在地道中重叠出许多回音：“地道没有一路向下！”

地道没有一路向下，地道弯曲着一路向前。有些幽闭恐惧症的余海才刚进去、心里就打起了响当当的退堂鼓；一看见庄妍挽起袖子、怒目圆睁般地要继续深入，他立马就下意识地要往回跑。

当然，他的计划注定失败——不知在什么时候跑到了他身后的小王双手叉着腰，笑眯眯地问：“余上校呀，你要到哪里去？”

余海强作镇定：“我要上厕所！”

——走在余海前面的庄妍也听见了这两个人的对话。铁面无情的庄总指挥用一句冰冷冷的话封死了余海的全部退路：“不给上，继续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压抑深邃的地道终于到达了尽头——尽头并非向下，而是向上！

特勤精英们接二连三地爬出地道的出口，均面面相觑。这条绵长的地道一直通到了某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而没有人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天灾过后的地表一片荒芜，就连参照物也没有。

满脸都是石屑和灰尘的余海也挣扎着从地道里面爬了出来，善良的缪缪起码还会居心不忍般地拉他一把。待他用脏兮兮的手擦干净脸上的灰后，他也懵然地张望着四周，哑口无言。

这番景色显得分外滑稽：一群全副武装的特勤精英像地鼠一样往地洞里钻，呼噜呼噜地钻出去了老远、又从地表处钻出来了！

脸上的惊愕逐渐消散的庄妍沉默着掏出了腰间的通讯盒子、又把一副支架撑在地上，好把通讯盒子放在上头。她颇专业地调试了一会儿沙沙地响着的盒子，直至它发出了悦耳的人声。

“我是华夏星盟作战部总指挥庄妍，申请占用目前的轨道卫星。”她对着通讯盒子喊了一声。

“对不起，距离您最近的低空轨道卫星并不隶属于华夏星盟本部；为确保信息安全，星盟无法为您提供卫星的基本服务功能，请稍候。”

她摇着头、切断了通讯。面对着困惑不解的特勤精英，庄妍无可奈何地拂了一把额前的刘海：“我原来想用卫星的定位系统确定我们现在的位置，但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有点行不通。”

余海挠了挠头发：“只需要定位系统吗？那我们可以尝试和非星盟的轨道卫星联系啊！虽然他们没有义务帮助我们，但是这也只是举手之劳吧……”

他留意到，特勤精英们的表情都变得非常微妙，而庄妍更像是在将他当空气看——自讨没趣的余海只能耷拉着脑袋不再说话了。

而后，庄妍又一声令下，五位特勤精英纷纷分散了出去、向四面八方执行威胁肃清；而庄妍也开始沉吟着按着盒子上的按钮，手指哒哒哒地拍得金属机械格外响亮，这也让余海好奇地凑过了头去。

“这里的辐射含量很低，剧毒的化学尘埃密度几近为零……”她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而后，她又迅速地转头、看了余海一眼，“一开始我还打算在我们的身体出现不适时回去取防护服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在铁幕力场内部？”余海才猛然发觉，现在的他居然没有身穿防护服、就此暴露在了基地城之外的户外空间中。

“这是第一种可能。”庄妍继续哒哒哒地敲着盒子的键位，“第二种可能则比较糟糕。但，根据推算来看的话，后者在逻辑上成立的可能性会更大。”

“第二种可能就是——曾经有人在这里支起了铁幕力场、并对这片区域的空气进行过净化。在作业完成之后，他们又将力场撤走了，所以这里的辐射量和剧毒尘埃量才会这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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