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调查时间

“常规情况下，灾兽并不会向人类的居住地主动地发起进攻。根据卫星的视频记录，灾兽的行为模式非常简单：它们会无止境地朝着辐射量较大的区域移动，并远离辐射量较小的区域。”

站在门口的余海正无聊地听着庄妍的战前动员。多亏了庄妍的提携（指一天到晚都将余总督这位闲杂人员往作战部里拖），现在的余海算是和所有特勤精英都混熟了。

当然，余海并没有和始作俑者庄妍混熟，至少这个面容冰冷的少女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这家伙并不比华莺会做人。

所以，给小王下指令、让小王把余海拖到总部水泥塔的庄妍甚至没有给余总督多准备一张板凳；余总督也就只能无可奈何地挨在门口的门框里，一边朝着下面偷笑的特勤精英竖中指、一边左耳进右耳出式地听着庄妍的唠叨。

“但是，最近的灾兽行为却非常反常——”在啰嗦了一大堆后，庄妍也终于引入正题，“例如，以前的余上校曾经在总部水泥塔下遭遇过小型灾兽的攻击。是这样吧，余上校？”

余海恬不知耻地点头：“确切地说，是我发现了一只小型灾兽，并用爪刀将它击杀。”——那把爪刀被获悉的华莺没收了，迄今不知所踪。

——下面的知情者缪缪翻了个白眼，学着余海的样子冲着青年竖起了中指。

特勤精英们继续偷笑，于贤筠和方洮那两个狐朋狗友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那副猥琐的样子让余海恨不得冲过去踹两脚——虽然他知道自己踹出去的那两脚的结果可能和踹在钢板上差不多。

余光之间，他惊愕地看见，庄妍似乎也高兴地微笑了一会儿；但他还没有看清楚个仔细，庄总指挥就又恢复成了冷冰冰的模样：“……还有，这一次的市区内的灾兽袭击恶性事件。”

“当然，在这之前，我想各位应该已经非常清楚铁幕力场的功效了。”她又将手撑在了桌上，满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演讲者的模样——余海就是因为迟到而被罚去门口站一节课的坏学生。

——铁幕力场。它是力场，便代表它是真实的、物质的力量，而不是唯心主义者的自我安慰。

“所有疾驰而来的灾兽和虫群都注定会在坚不可摧的铁幕力场前撞一鼻子灰。当然，它们也可能会在无意之间漫步着走进铁幕力场中，但请千万不要忘记——铁幕力场中是没有辐射的。”

——当然，这里的辐射单指致命的核辐射，普通的光辐射肯定不算。若是铁幕力场中有核辐射，那住在里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得死；而也正是因为铁幕力场拥有净化区域内辐射的功能，基地城计划也才得以实施。

庄妍以手指叩响了办公桌的桌面，就像老师在提醒同学们记重点：“那么，问题来了：如果铁幕力场中不存在灾兽赖以生存的核辐射，那灾兽为什么要无端地走进来呢？”

“再退一万步讲！”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得让青年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差点一脚踩歪、滚下楼梯去，“就算灾兽真的有进入铁幕力场的理由……那为何铁幕力场的辐射净化功能没有将它们杀死？”

“这说明，这些突然出现的灾兽不是普通灾兽！”

余海在心中嘀咕：“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矿坑中的液体取样化验结果还没有出来，所以采石场矿坑事件我们便暂且搁置。”庄妍又意气风发地一巴掌拍在桌上，声音洪亮地宣布，“我们要在化验结果出来之前彻底解决灾兽事件！”

从刚才就在后边抠手指的方洮头也不抬地跟着大喊了一声：“有信心！”

门口的余海贼兮兮地笑出了声：“方同学，庄老师还没问你有没有信心呢，那么快回答干什么？”

庄妍以标准化的眼神瞪了余海一眼，没有理会这名旁听的青年，活像是把他当空气。余海也早就习惯了庄妍的态度，而且他来了这儿、便就不需要去学院应付那群小破孩了，人也乐在其中。

于是庄妍一声令下，特勤精英们哗啦啦地站了起来，余海也赶紧往房间里跑、好把门口的道路给让出来。看着特勤精英小跑着冲塔下跑去，以手肘撑着墙的青年也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

“你那是什么表情？”跟着走出去的庄妍毫无顾忌地白了他一眼，“你真以为你和作战部有关吗？”

“庄总指挥，现在本官是基地城的总督，作战部名义上归本官管辖——”余海慢吞吞地长声拖着，眉毛也一个劲地上挑，“作战部怎就和本官无关了？”

庄妍高傲地抬了抬下巴、假装听不见，一甩头发便就跟着特勤精英们走了。脸皮本来就厚得不行的余海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脸上还俨然一副大领导视察下面工作的严肃表情。

——但很快，他才意识到了这次行动的重要性。

民众们正在飞速地丧失对基地城的信心。受了伤的洛邱没有采取措施，不擅长演讲的余海也将这份责任抛到了一边去，而庄妍则责无旁贷般地接过了恢复民众信心的担子。

如何恢复？比起一场振奋人心的演讲，比起一列郑重其事的承诺，庄妍更愿意采取实际性的行动。

大街上再度挤满了人。他们渴求般地望着沉默地行走着的基地城的守卫者，看着他们毫不掩饰地露出绽放着钢铁颜色的腿脚与胳膊；他们贪婪地注视着灵动起舞的机械，心中满是敬畏。

不论是美丽的少女、还是英俊的少年，他们的模样都只是最为纯粹的烟雾弹；他们的表皮下的金属外壳与钢铁武器才是他们原初的本质。

站在队伍最后面的余海却没有这样的觉悟。他只是稍微将踏出去的步子摆正了一些，就毫不知羞地享受起了人们投来的羡慕与钦佩的目光。

但在看见于贤筠和方洮两个人畏畏缩缩的模样之后，余海又开始指指点点了：“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挺起腰来，肩膀往后掰——现在像什么样子！”

他们压着声音哭丧着脸回答：“我……我们怕我们被学校里的同学看到啊，如果他们知道我们是特勤精英的话，那我们就很难交到新朋友了……”

——按照《都市兵王去上学》一类的套路来看，这两个人应该满脸冰冷地行走在队列之间、而后道路两旁的同学们则看得满脸惊愕；尔或便有美人芳心暗许、肌肉男甘作狗腿子……

余海摇了摇头、把他脑海里的网文的情节给扔到一边去，告诫道：“你们的同学全都在学院里面上学，哪有空看你们两个在街上扮缩头乌龟！”

于是他们就又恢复了原来的精神气，昂首挺胸地往前走了——在余海眼里，这两个小子有点矫枉过正的迹象，那模样活像是犯了鸡胸。

行进了大概三十分钟左右，队伍终于哗啦啦地停了下来——哗啦啦是他们身上机械零件的响动声。

“到了。”庄妍威严的声音高高地响起，“立即对曾出现过灾兽的深坑展开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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