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夜枭与子夜

“小子，你的心情很差，对吧。”

“吵死了！”杨子夜蹲坐在市中心的公园湖边，举起一大块石头，朝着湖中心用力丢了过去，“我心情好的很！”

和理查德等人的交谈已经以失败告终了，难道自己还要被夜枭这个血族训斥一顿吗？开什么玩笑！

“我从没有想过，理查德会是那样的家伙，”杨子夜靠在栏杆上，望着青色的湖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我对他们的认识还不够吗？还是说我一直……都没能看穿他们的真心？”

“任何生物都有伪装啊，只不过，你们人类将伪装都用在心里了。”

即使是现在，杨子夜仍然想不明白，理查德呼吁大家投自己队长的理由。他肯定对自己隐瞒了什么，在得不到理由之前，他是没有办法安心接受这个位置的，可是要他当面去质问理查德，似乎也做不到。

“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夜枭看着杨子夜那颓废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选择杨子夜当然是万不得已的选择，但是在和这个小鬼合体后，它似乎对人类这种生物越发的感兴趣了。夜枭真的很想看看，所谓的人类，到底是怎样的一类物种。

“小子，你为什么会感到迷茫？”

“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杨子夜望着聚集在湖边的游鱼，慢慢握紧了拳头，“一直以来，我都是……跟在杰克逊的身边，才接近了其他人，才慢慢融入到了大家之中的，如今要我去做什么队长，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杰克逊曾经是他们的队长，但是他领导的113小队失败了，自己的能力甚至还不如杰克逊，又该如何领导大家的战斗呢？

而且，杨子夜一直都是一个极端自卑的人，自打他记事起，就不善于和他人打交道，如果不是杰克逊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可能至今都是孤独的一个人，像柳智贤一样拼命躲避着大家吧。

“你是单纯的认为自己做不好吗？”

杨子夜没有回答，事实上从离开酒吧那一刻起，他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如果理查德等人是用投票的方式选择了他，也许还不会这么难受，可在得知他们是有着目的之后，杨子夜反而多了一种被背叛的感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和理查德等人相处下去了。

“我……不喜欢背叛，虽然过去的我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张感受，但就是不喜欢，”杨子夜深吸一口气，对于夜枭，他的确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事，两人共享着一具身体，即使他不想说，占据他体内另一份意识的夜枭也能凭空猜到，“跟你说这些你也不会懂的吧，毕竟你是血族，和我们人类不一样。”

杨子夜还没有完全的信任夜枭，并不仅仅是因为夜枭是血族，如果只是种族之间的问题，他可能还没有那么担心，但随着谈话的深入，他渐渐对夜枭产生了一种恐惧，与其他人不同，夜枭是无时无刻占据着子夜的一部分意识，在这个家伙面前，自己基本没有什么隐私可言。

杨子夜讨厌被人窥探，不论是杰克逊，还是这个名为夜枭的怪物。

“如果只是担心自己能力不够的话，这还好说，若是你从根本上否定自己，你就什么都做不到了，”出乎意料的，夜枭竟然笑了，“觉得很奇怪对吧？这些话竟然是从我这个血族嘴里说出来的。”

杨子夜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体内的怪物，真是一个单纯的野兽吗？还是说，它只是隐藏了自己的**而已？

“事实上，从我决定不吃人的那一刻起，我就变成孤单的一个人了，”夜枭的声音充满了忧伤，这样的语气，杨子夜也是第一次听到，“任何一个血族，任何一个我这种A级血族，都会聚集一大群手下，可是当我决定不吃人的那一刻起，就失去了统领它们的权力，没有一只同胞理解我为什么放着嘴边的肉不吃，而是选择下水道那些难捉的老鼠，可真是我的选择……”

杨子夜愣住了，他本以为自己应该很了解这个怪物，可直到夜枭说出它的过往，杨子夜才意识到他对于夜枭的认识实在是太少了。

“你是说……你放弃了自己的同胞？”

“任何生物都会因为立场不同打起来吧，在我的记忆中，你们人类也有一样的举动，”夜枭深吸一口气，继续开口道，“我并不是放弃了它们，而是我很快就意识到，我们已经不是可以统领它们的头了，想要让自己活下去，就必须将它们斩草除根。”

夜枭它……杀了那些同胞？为什么会这样？

“我和它们战斗了一天一夜，最终以我微弱的优势胜利，”夜枭顿了顿，随即将话题丢给了杨子夜，“换做是你的话，你又会怎么办？是为了那无意义的同僚情等死，还是背负着所谓的罪孽活下去？”

杨子夜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事实上在夜枭说完自己故事的时候，他就已经被这个沉重的话题压垮了。换做是他，估计是做不出夜枭那样的举动的，杨子夜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如果没有人拉一把，他永远不会试着一个人去飞行，试着一个人去挑战面前的困境。是他习惯了拖沓吗？显然不是，他只是在害怕，害怕自己做出的决定，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

“你是在告诉我……有时即使背弃自己的本心，也要活下去对吗？”

“谁知道呢？毕竟我不是人类，不知道你们人类的思维，和我们有多大的区别。”

换做是自己的话，又该如何是好？

“夜枭，你觉得……我适合当一个队长吗？”

“不适合，至少在我看来，你是一点都不适合，懦弱，没主见，不敢坦诚的说出心里的想法，都是足以致死的软肋。”

软肋啊……的确是这样。

“但是，不去做的话，你是什么都做不好的，任何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不是吗？相信自己的直觉走下去就好了，小子。”

杨子夜笑了，本以为自己会抵触这个没经过自己同意，就私自依附在自己身上的怪物，但夜枭却说出了让他眼前一亮的话。也许，血族并不像之前见到的那样讨厌，在它们之中，会不会也存在着夜枭这样的友善血族呢？

“臭小子，你的心情似乎好多了。”

“算是吧，至少不会因为自己的能力问题纠结了，”杨子夜抬起头，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但是在搞清楚大家选我的目的之前，我还不能下定决心。”

“也就是说，要搞清楚他们的目的，对吧？”

杨子夜也不希望怀疑大家，但就像夜枭说的那样，任何一个人，在与他人相处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披上一层伪装。杨子夜本以为自己会理解理查德，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的这个想法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理查德隐瞒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不管那是什么，他都不能就此罢手。

“对，如果我要成为队长，就一定要了解大家，这才是我应该做的。”

“这是好事，只是要记得，不要被他们利用了。”

其实，利用自己也没什么关系的，杨子夜虽然猜不透理查德和柳智贤的心，但知道他们绝对不是那种会在背后捅刀子的人。如果对战友漠不关心，他们也不会在那次战斗中负伤了。

他们隐瞒自己的到底是什么？只有亲自去探索，才能找到答案了。

“小子，看样子我们相处的还不错啊，真想看看战斗的时候，我们会不会这么合拍。”

“休想，我是不会变成怪物战斗的。”

……

“那么，根据投票，下一任队长就是杨子夜了。”

从士官长手中接过通知，柳智贤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自己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既然杨子夜成为了队长，她也要开始着手下一步113小队的计划了。

“那么，就由你去通知你们小队的成员吧，”士官长的身上散发着难闻的烟草味，他傲慢地看了柳智贤一眼，“不过，这种只有一人留守总部的小队，我个人都觉得没什么存在的必要就是了。”

“知道了，长官。”

走到宿舍房间的门口，柳智贤发现理查德竟然靠在大门上，仿佛在等着什么人一般，她习惯地从理查德身边经过，却被他一把擒住了手臂。

“我可是在等你啊。”

“等我？你有什么事吗？”

“准确地说确实有，”理查德笑了笑，“不过在这里说不方便，为了将爱丽丝和华肯支开，我可是花费了很多精力啊，怎么样？就当是为我考虑一下？和我谈谈吧。”

柳智贤自认为和理查德没什么好谈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若是不照着这家伙说的去做，就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去哪里？”

“我想想……那就去天台吧，那里毕竟没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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