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杭州府出诊

“惜墨，惜墨，别生气了啊。”

我走到了惜墨身边轻轻蹲下，伸出手轻轻地搂住了惜墨，惜墨一边缝着鞋底，一边带着冷笑，那手上的针似乎刺穿的不是鞋底而是我的脸……她冷哼了一声，猛地一抖肩，看着外面冷笑着说：“宋公子哪里有错啊，宋公子乃是杭州名医医术精湛能把死人救活，这给一女人诊病摸一摸也是问诊所需，怎么可能会有错呢，只是可怜家中糟糠之妻年纪轻轻守活寡。对外动手动脚，对内君子协定，宋公子怎么会有错呢？”

“惜墨，别生气了啊，是我的错，我真没想到这么多女人找我看妇科，其实我妇科是真的不擅长，可病人上来我又不能推走是吧……”

我赶紧再次伸出手握住了惜墨的手，这次惜墨倒是没有甩开，她将手放在膝盖上，冷漠地斜眼看着我，嘴角的冷笑完全没有消失，继续说：“哦？宋公子倒确实是杭州府名医啊，悬壶济世来者不拒，明明自己不擅长妇科还不推给元家，自己口口声声说元家药方无错，实际上还是真心想替元雪开脱啊，宋公子是不是打算纳一房小的？还是打算休妻另娶啊。”

“这，这……这上门的病人推给别的大夫不太好吧……”

“果然啊，宋公子心中能够收纳杭州府病人，就是装不下自己糟糠之妻。真是大公无私，大义灭亲呢。”

“好好好，惜墨，我答应你，接下来的妇科我都会推脱，以后再不接妇科，好吗？”

我紧紧地握住了惜墨的手，惜墨这一脸冷笑终于消失，转过身看着我，问：“真的？”

“是，真的，我保证不再接妇科。”

我举手对天发誓，无比认真地看着面前的惜墨，惜墨看着我，我甚至都在那一双大大的杏眼中看到了我自己的倒影，惜墨轻笑了一声，然后抽出手摸了摸我的头，说：“那既然宋公子愿意照顾自家妻子的心情，那身为贤妻自然不得再任性下去。那么夫君，下次要好好记得圣人之训啊。”

“好，好，下午我停诊半日，我们一起去清河坊玩吧惜墨。”我伸出手将惜墨搂进怀里，惜墨轻笑着拍掉了我的手，然后斜眼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说：“开诊呢夫君，这种亲昵之举还是在房中做吧。不过，下午去清河坊倒是可以，夫君抛妻弃子之行为确实需要补偿一下我。”

“好。”

我现在的心底因为已经叮当当当的抽屉而沉稳了不少，这些妇人不少都是官宦家的女人，一边有钱一边找不到合适的大夫，元家老太爷不再诊病都是学徒她们也信不过，因此都跑过来找我，上午诊了几个人，全都付了诊金。

我重新开诊，这次进来的却还是个姑娘，不过服装相对粗制一些，打扮看起来是个丫鬟，我笑着看着她，说：“姑娘，圣人有云男女当防，你这看起来刚过二八年华，来看男大夫不太合适，元家大夫有悬丝诊脉之秘术，建议您转到元家求医。”

“不……不是我看，是我家夫人要诊病。”

她小心地看着我，伸出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袋放在桌上，低声地说，“夫人听闻您擅长妇科，因此请您出诊。这是出诊的诊金，望您笑纳。”

“这……是什么急病吗？”

我小心地看了一眼惜墨，这要是别的病也就算了，要是要命的病不管男女我都得过去，这是为医者之责任。惜墨刚才虽然任性，可是惜墨明白事理，应该不会还不许我去出诊。

“不……不是急病，只是……夫人身份特殊，不便前来就诊。”

“咳咳！”

惜墨在我身后重咳了一声，我浑身一颤，赶紧露出笑容推开了面前的银子，说，“对不起，我这里诊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前往出诊。这杭州府云家元家商家以及附近寺庙内的佛医都是名家，您可以去找元家，请他们出门行诊。”

“这……夫人是指名道姓要求您去诊病，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如果，如果您不去……小的怕是会……”

她含着眼泪，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紧紧地拧着衣袖，就怕是要写个害怕在我桌面上了……我轻叹了口气，拿起纸笔，写上诊务繁忙无法出诊，望见谅的推脱，然后盖上了自己的私印递给她，说：“把这个给夫人，这是我本人所写有我的私印，这样夫人就知道是我拒绝而不是你的问题。把银子拿回去吧，我这还有病人，下一位！”

“啊……宋大夫！”

“请您千万别坏了诊所规矩。”

我还没有来得及再说什么，惜墨就直接站起身，走到了那位丫鬟的面前推开了她，她带着惊慌的神色看着面前的惜墨，惜墨的表情虽然带着笑意，可是却显得格外吓人，丫头硬生生吞掉了嘴里的话，悻悻地转身离开了诊所。

还好下一位是个男人，他走到屋内，拱手行礼，说：“见过宋神医，我是松江府特意前来求您诊病的，这松江府的名医居然是个女人，我实在是信不过，求您来给我看看。”

“夏一茗是个很优秀的大夫，我认识她。不过既然您不信她，那我就给您看看，请。”

我笑着坐下，面前的男人放着手腕，我静静地诊脉，然后问了几个问题和最近吃过的药，斟酌片刻写下药方递给了他。他爽快地放下一钱银子，我将一钱银子收进抽屉，然后喊来下一位。

当太阳终于高过了我的窗上沿的时候，我终于得一空闲。惜墨站起身放下手上的活计，笑着说：“回去吃饭吧，夫君，今天中午我炖了肉，今天我们开开荤吧。”

“哦，好，惜墨，给，这是今天白天赚到的。”

我伸了个懒腰，将抽屉的银子都归置好递给了惜墨。惜墨有些惊喜地看着面前的钱袋，抬起头露出了灿烂的笑，说：“今天赚得好多呢夫君！照这样下去，冬天的时候我们说不定就能换房了。”

“是啊，从今天开始，终于能够转运了啊。”

我站起身，和惜墨走回小屋，屋内的锅中沸腾着肉香，甚至让我有了一种想哭的幸福感。

这个时候并不是正常的饭点，可为医者行医时间必须要和别人吃饭的时候错开，吃饭的时候往往会出现急诊，不光是酒醉后着风还是吃饭时噎住都会要命，而大夫如果也在吃饭就会耽误病情，所以惜墨的饭点是五更天，日中，和一更天。

之所以是三顿……是因为只要米粥并不能吃饱，只能少食多餐让自己心里舒服一些……

“那么下午，夫君可要遵守承诺，陪我去清河坊好好玩耍一番哦。”

拿起碗，惜墨带着灿烂的笑看着我，大大的杏眼中慢慢的都是幸福和期待。我点了点头，笑着说：“当然了，今日宋公子对家内贤妻多有得罪，还望贤妻海涵。”

“呵，宋公子迷途知返，既然是贤妻那必然喜闻乐见。宋公子，请。”

惜墨站起身行礼，她狡黠地笑了笑，那一双杏眼中第一次出现了轻佻的笑意。我一瞬间突然觉得是不是义姐妹也能越长越像啊，不然的话怎么这个时候惜墨的眼神和元雪那么像呢？

嗯？

我怎么突然想到元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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