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杭州府医名

清河坊最为中心的交汇处有四个门面，分别是售卖首饰，药品，铁器和香粉的。虽说圣人有云希望女人要在闺中自守，可是看得出来，这些女人仍旧是养活店家的主力。

我百无聊赖地站在这个名为杨思春的店铺内，看着面前密密麻麻摆放着的盒子，我能够根据叶片的多少和细微的大小差距分清药物，可是我现在真的分不清面前的胭脂粉黛颜色有什么区别，只能在一边听着小二对惜墨介绍着各种价位和颜色的妆品，惜墨目光灼灼地看着，比做任何事都要认真得多。

“宋夫人，您如果觉得这些都不合您的眼光，我们这还有更好用的珠子粉。”

也许是看惜墨对刚拿的几种都不是很满意，而也认出了我是杭州府名医，小二殷勤地从铺子里面拿来了一个玉罐，哪怕只是很小一罐，也能看出是价格不菲。小二忙不迭地打开，轻轻地递给了惜墨，惜墨凑上去看了看，用手指拈起一根，小心地在手上倒了一点涂开，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真好，这不是不重涩，轻白红香都好，不愧是最好的呢。”

“那当然，这里面还兑了不少料呢，您看这有鹰条朱砂，还有白芷麝香呢。”

听到了鹰条，我忍不住噗嗤了一声笑了出来。惜墨惊讶地回过头，笑着开口问：“怎么了夫君，有什么好笑的吗？”

“哦，你知道鹰条是什么吗？”

我带着笑看着惜墨在手背上擦拭着粉，故作神秘地问道。

“是什么？听起来是从鹰身上取下来的？”

惜墨眨巴着大眼睛，兴趣盎然地对着我笑着问。

我笑着看着小二，明显这个小二也知道鹰条是什么东西，他干笑着看着面前的惜墨，开口说：“那个，鹰条是中药，有护肤的效果。”

“确实，鹰条确实有这作用。”我点了点头，鹰条确实有这效果，只不过我觉得惜墨如果知道了是什么东西也许就不会想着将鹰条往自己的嘴边抹了，我带着坏笑看着惜墨，凑到了她的耳边，低声地说：“鹰条就是鹰粪哦。”

“啊！！”

惜墨惨叫了一声，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正把这种东西抹在了手上，虽然说这只是非常好用的粉，可却让此刻的惜墨觉得心中有些恶心，她赶紧合上罐子还给了小二，有些嗔怒地回过头打了我一拳，皱着眉头说：“你干嘛吓我啊。”

“大小姐我就是吓你一下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也许惜墨对自己这一拳的力度不是很了解……

惜墨皱着眉，抱着胳膊生气地说：“还不是因为夫君你故意要吓我，鹰条……鹰条……怎么会是这种东西啊！”

“哎呀鹰粪也无所谓嘛，鹰条可是确实有护肤的效果，而且还是上等品。那麻雀粪还能够治病呢。”

“那鹰角是什么？”

“……没有鹰角这东西，但是说不定以后会有。”

我莫名其妙地说了一些我自己也有些不太了解的东西，不过鹰角是肯定没有的。最后，惜墨拿了一罐价格并不便宜的粉和胭脂，看得出来惜墨是真的打算让我好好弥补她一下。我将钱付了，和心满意得的惜墨重新走到了街道上。然而这个时候和我们进门的时候完全不同，街道已经被清空，周围的人都被赶到了街道两边，都踮着脚挤着看道路中间，路上，穿着皮甲紫色内衬的六扇门成员们骑着马，簇拥着中间一个华丽高大的轿，这轿子看起来就堪比是个小房子，我从未见过如此大的轿。

能够动用六扇门的力量保卫自己，而且还有如此大的轿子，这来者的地位绝对不低。

随着队伍的推进，我看到了骑马走在轿子侧边最近位置的元雪，她骑在她的马上，漂亮的脸上毫无表情，但是目光却在人群中扫过，如同鹰寻找着猎物，我本想转过身去不和她对视，然而元雪的目光还是结结实实地放在了我的身上，她凶恶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别开了眼神，我干笑了一下，然后拉了拉惜墨，轻声说：“走吧，惜墨，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好啊。”

惜墨的兴趣很快也就结束了，笑着和我从人群背后离开。

此刻，轿内。

轿子轻轻掀开帘，里面的人却没有出现在窗口，只是伸出一根纤细修长的手指勾了勾，元雪注意到，赶紧策马贴近轿，将头恭顺地低下贴在轿，恭敬地问：“夫人，您有何吩咐。”

“元雪，你就是杭州人，家里也是行医之人，我的病情，就由你们家来诊治吧。”

“这……叔父年老体衰，已经告别杏林许久，愚兄也是滥竽充数之辈，实在不好为您诊病。属下推荐杭州府名医宋思云，此人医术精湛而且医德高尚，只要您说好，必然不会将您的事情说出去。”

轿内的女声显得格外虚弱，伴随着几声干咳。元雪知道夫人身体每况愈下，这一次来杭州专门求医也是看中杭州府名医云集。正因如此，她是真的不敢推荐自家来诊病，连太医院都束手无措的疾病，如果自己家没有治好，那么在京城自己也没法待下去了。

“我也有找过宋思云，但丫头带回宋思云的亲笔信，说是诊务繁忙不出诊，我也不能前去堂上就诊。因此只能找你家了。”

“……”

元雪沉默了片刻，然后说，“这样，夫人，我替您去求一下云家，云家也是杭州府名医，家大业大又和杭州府织造司有关系，云家必然会接近全力治愈。”

“也好，但我还是希望能够让宋大夫诊病。元雪，宋思云是蜀门弟子，你也是江湖中人，你说，是我给的不够多吗？”

“夫人，虽然我与宋思云并无深交，可据我了解，他既然不来，那么确实是诊务繁忙。”

这是句好话，可元雪说起来的时候表情却格外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咬牙切齿。轿内的人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好，那就去请云家大夫吧。元雪，杭州府是你的家，在这里还是要你关照。”

“夫人言过，这是属下之责。”

元雪低头逐渐引马回到原本的位置，然后重新抬起头打量着周围的人。

她的手用力地抓着缰绳，突然回头，人群中秦惜墨的笑脸显得有些刺眼，她冷哼了一声，故意不看向秦惜墨身边的那个男人，继续为夫人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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