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施怪计开门盗鬼胎

正在此时二人听见外面一阵隐隐的嚷嚷

龙套：着火了

龙套：极乐坊失火了

听到这，谢渊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谢渊：又是极乐坊

说完才感觉有些窘，又有些心虚上次自己放火烧极乐坊

而花城不慌不忙，收好字

花城：不必担心，姐姐在这坐好，我去看看

她怎么可能坐得住

谢渊：我和你一起去

待二人来的时候整条大街上已是浓烟滚滚大鬼小怪们都嚷嚷这柃水救火

他们见到花城和谢渊来了，过来说道

龙套：城主不必担心，火不大已经扑灭了

花城无甚表示，而谢渊则是微笑道

谢渊：太好了，辛苦各位了

小鬼们原本没指望得到感谢，更何况是城主朋友，都纷纷道

龙套：不辛苦

龙套：这是应该的

谢渊这才发现，她来说辛苦，似乎略为不妥，因为她并不是此间主人。不过，既然花城本人没说，他说一下应该也不会有坏处，便暗道惭愧，再不在意。二人进入极乐坊看了看起火之处，果然只是烧了一小片地方，而且是个角落里不算起眼的小屋，难怪很快就被扑灭了。

然而，确定了这一点之后，谢渊却警惕了起来，对花城道

谢渊：这应该不是恶作剧，更像是转移注意力

可是为什么呢

谢渊这才猛然翻醒，叫到

谢渊：不好，那个胎灵

之前他们从极乐坊出来的时候，走了许久，那胎灵还一直在哭哭啼啼，哭声刺耳尖锐，还不时叫娘。而现在，这声音却消失了！

他们又到极乐殿外的一间偏殿去查看。二人出来时，花城随手把装着胎灵的陶罐放在一张案上，眼下陶罐还在，但谢渊上去一拿起来就觉得重量不对，太轻了。再打开一看，果然，里面已经空无一物了！

那封口，被关在罐子里面的东西是不可能自己打开的。谢渊立即道

谢渊：胎灵被人放出来了

花城脸上没有一丝乱色

花城：那胎灵是被人偷走了，它在蝶阵里过了一道，元气大伤跑不了多远

谢渊：那怎么办，三郎你这极乐坊可有监视出入往来的护卫，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

花城却道

花城：没有

谢渊似乎有些意外，眨了眨眼

谢渊：没有嘛

花城：嗯，一向没有

怪不得上次自己在极乐坊搞小动作时一个护卫都没发现，原是根本就没有，微微一愣道

谢渊：你这么放心极乐坊嘛

花城：姐姐，你注意过极乐坊的门吗

谢渊想了想道

谢渊：没有，那门可是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花城：不错

之后他指了指那间偏殿的门

花城：如果不是此间主人，未经允许，带走了原本在里面的人，或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只有一件，就会无法打开门，被困在那间屋子里。

顿了顿谢渊说道

谢渊：那假使三郎你从我这里抢走了一样法宝，收到极乐坊，我作为法宝的原主人，也带不走它吗？

花城挑眉

花城：当然带不走，到手了就是我的。不过姐姐不要冤枉我，我可不会抢你的东西

谢渊清咳一下

谢渊：那是自然，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说是假使嘛。

玩笑点到为止，接着花城又说

花城：所以，想从我这里偷东西而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当然，也就不需要护卫。

谢渊第一个反应就是，偷走胎灵的人不是从门离开的，是用了别的方法。但四下望望，这偏殿的屋顶好好的，地面好好的，墙壁也好好的，根本没有任何被破出的痕迹，忍不住生出了一个更诡异的猜测：

难道偷走胎灵的人，并没有离开，还在这间偏殿里？

虽然这间偏殿里并无可藏匿之处，但上天入地，各种隐身的法门可不少。也许那个人此刻就在他们附近，静静地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谢渊凝目望四周，留神是否有某处空气异常扭曲，然而，无论是她的眼睛还是她的直觉，都在告诉她，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或鬼了。恐怕他思路不对，恐怕要换一个方向想了。这时，花城笑道

花城：姐姐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找到偷走胎灵的人

他竟是成竹在胸。谢渊转向他，思索片刻，蓦地也是豁然开朗。

二人静待。过了一阵，嘈杂之声渐渐靠近，一大群妖魔鬼怪涌了过来，乌泱泱聚在偏殿外，都道

龙套：城主，您老人家找我们来是有什么吩咐嘛

这一众少说也有近千，若不是极乐坊连房子带院子都够大，恐怕根本塞不下。带他们来的就是那面具人，对花城道

龙套：城主，今天在这条街上出现过的，应该全都在这里了。鬼市也已经锁了，谁都出不去。

依旧是上次那年轻男子的声音，谢渊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群鬼道

龙套：城主，是谁放的火抓到了吗

龙套：听说还偷了东西，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龙套：真是胆子大，又放火又偷东西，在太岁头上动土，城主能放过?！

谢渊：……

虽然群鬼说的并不是她，但谢渊身为一个上次在极乐坊又烧房子、又偷偷劫人、又被花城放过了的人，听着感觉中箭无数，轻咳一声，心中越发歉疚，偷看一眼花城，恰好撞上花城也意味不明地扫了他一眼，目光赶紧逃开。接下来，只听花城淡声道

花城：偷走胎灵的人自己站出来，别浪费我的时间

群鬼大惊

龙套：我们中间?

龙套：我还以为是外来的……

龙套：谁啊赶快自己站出来

半晌，轩然大波已趋于平息，却无人站出。花城道

花城：很好，很勇敢，男左女右分列

群鬼虽然奇怪，但不敢对花城的话违逆分毫，立即照他所说的去做，刷刷的分成了两大堆。男鬼挤在左边，粗声粗气的；女鬼都在右边，几乎个个窈窕娇媚。花城和谢渊对视一眼，径直走到右边，在女鬼们中走马观花，几乎一眼扫过十只。数步之后，经过一个女鬼身前时，谢渊足下微微一顿。这女鬼身穿长裙，脸上擦着厚厚一层白粉，白得吓人，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但这过分艳丽夸张的妆容却略为眼熟，谢渊道

谢渊：兰菖姑娘?

这女鬼一愣，仿佛她才见了鬼一般。果然，便是上次在鬼市街头纠缠自家哥哥、和猪屠夫当街对骂的女鬼

很快，兰菖便恢复正常，昂头道

龙套：怎么上次我是想勾引你那郎君，不过最后不也没怎么着吗，怎么，这次你想来报仇啊

谢渊一愣，妈的，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但很快谢渊也没说什么，这时花城走了过来，见花城过来那个兰菖还是有些怕的，也不敢太造次

见状谢渊温声道

谢渊：兰菖姑娘，我并不是要怎么样，而是那个胎灵太过凶恶，不能放任，还是请姑娘还回来吧

即便兰菖涂着极厚的粉，也能看出来她的脸色刷的更白了。她连连倒退，但她此时处在一群女鬼之中，没倒退几步就被旁的女鬼们七手八脚抓住，杜绝了逃跑的可能，只好叫道

龙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渊：请还来吧

兰菖继续嚷道

龙套：我还什么？我没有啊！你说我从城主屋子里偷了东西，可是大家都知道，不能从城主的屋子里拿东西的，拿了什么都出不去的

群鬼一听都说没错啊，是啊，接着兰菖又道

龙套：极乐坊失火也就是刚才一会儿的事，我一直在这条街上根本没离开，那如果我偷了东西，肯定还没来得及藏起来吧

说着还一摊手，表示自己两手空空

谢渊却道

谢渊：姑娘，上次我见你，寒风瑟瑟中，你也穿得极少。今日风和日丽，为何你却反而穿起了长裙？你是忽然想换件衣服，还是你想遮掩什么

听他一提，群鬼才发现，平日里，兰菖都是衣着暴露，谢渊说她“穿得极少”，已经是很客气的说法了，在大街上她几乎袒|胸|露|乳。今天的她却穿着一条长裙，把腰腿全都遮得严严实实，果然奇怪。而且之前花城带谢渊逛鬼市，群鬼起哄送小菜时，也没看到往日最爱在大街上骂街惹眼的兰菖，微微骚动。谢渊缓缓地道

谢渊：你是没有拿走不属于自己的的东西，你只是拿走了自己身上的一部分而已。那胎灵，现在就在你腹中！

既然，偷走胎灵的人没有用别的方法离开，也没有留在偏殿里，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这个人，是光明正大地从正门离开的。

如果这胎灵已经生出来了，那么，他就是一个孩子，一个独立的人。但是，这胎灵是在未足月时，就被强行从母亲体内剖了出来，所以，如果它的母亲把它再塞回自己的肚子里去，那当然还是算她“自己的东西”。不，应该说，那胎灵根本就是她身上的一块肉，是她的一个部分。毕竟母子血浓于水，这种情况下，他们就是一体，那女鬼当然能安然无恙、光明正大地极乐坊的所有门走出去。

所以，盗走胎灵的，一定是女鬼，就是这胎灵的生母。迅速封锁鬼市，把失火前后出现在这条大街上的女鬼都找来查一查，就一定能抓住。想来，这些花城在进偏殿后的一瞬间就都想了。

突然，兰菖大叫一声，猛地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谢渊：姑娘?！

兰菖脸色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突然间她肚子里仿佛什么东西爆炸了，原本还算平坦的小腹猛地膨胀成一个巨大的球形，几乎要把长裙撑裂，还有滚滚黑烟从衣缝间溢出！

众女鬼松了手微微散开，兰菖双手勉强死死抱着小腹惊恐道

龙套：不要闹了

竟是那个胎灵在她肚子里闹，这时花城依旧面色从容

花城：姐姐退开

谢渊：无事

只见兰菖双膝跪地，满脸痛色

龙套：听话！听话！你乖一点不要闹了！

谢渊：兰菖姑娘你先把它放出来

兰菖却摇着头

龙套：不行！不行不行！我一定会把他关在我肚子里好好养的他再不会出去害人了！城主我求求你们不要带走我儿子。我找了他几百年了！不要带走我儿子！不要把他交到天上那帮人手里！！

看来，鬼市群鬼果然都知道谢渊是天界人士了。兰菖尖叫一声抱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她的肚子仿佛不再属于她身体的一部分，宛如一个活物时而缩小，时而胀大时而上下左右挪动，黑烟愈发浓烈想来是这邪里邪气的胎灵回到母腹中养了一会儿恢复了一点元气，又要作怪了。女鬼们散开了一会儿又上去压她，根本压不住于是左边的妖魔鬼怪们纷纷嚷道

龙套：看我们的

接着他们都上前来按住，谢渊在一旁说道

谢渊：兰菖姑娘！你腹中胎儿的力量远比你强，而且它可以伤你但你舍不得伤它，你根本拿它毫无办法！你迟早会被它吸干破体而出的，快放它出来！

要是兰菖不肯将那胎灵放出来，那她将会被那胎灵撕碎，谢渊不得已只好剖开兰菖的肚子了

谢渊：得罪了

正当谢渊幻化出一把短刃正要动手是，花城却按住她

花城：不用

与此同时，兰菖腹间忽然爆出一阵金光，刺得附近一堆妖魔鬼怪齐声大叫“哎哟！”，逃了开来，都道：“什么东西！

谢渊定睛一看，那金光淡下去之后，那急着往外冲的胎灵仿佛被什么东西锁住了一般，兰菖的腹部也平了回去。而锁住它的，是她腰间一根腰带。

那腰带看似平平无奇不惹眼，可谢渊再仔细看，愕然道

谢渊：这东西为何会在你身上

即便是洗的已经退了色但是谢渊还是可以看出来那是天界的东西，而且还是一个熟人的

在天界，赠以金腰带，乃是一种颇为流行的风雅之举，是有特殊意义的。一位男性神官将自己的腰带赠与他人，这举动本身就带着暧昧含义，是什么特殊意义，可想而知，腰带这种东西，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赠送，也没那么容易遗失。谢渊道

谢渊：兰菖姑娘，你这孩子莫非是……

话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不管是不是魔窟，在大庭广众下问一个女子这种私密之事也十分不好，及时收住。兰菖立刻道

龙套：不是

谢渊：我都还没说什么呢

谢渊：你这七八百年可是靠这跟腰带撑过来的

闻言，一众女鬼膛目结舌

龙套：我的妈呀，兰菖你有这么大岁数了啊

龙套：你之前不是说你只有三百岁嘛

如果这个女鬼真和天界神官有关系，那个孩子也是，恐怕这件事不亚于宣姬那件事了

想着谢渊立即转身道

谢渊：三郎，这个兰菖……

花城：姐姐想做什么便做吧

继而谢渊转向兰菖

谢渊：你跟我回上天庭

兰菖立即道

龙套：不行！

谢渊立即正色

谢渊：这胎灵极为凶残，它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血，事到如今牵涉太多，你是护不住的，一定得到上天庭去对质和通报。那神官若是个磊落的，或是你们之间有误会，便让你们母子二人上去和他相认，再处理这孩子的事；那神官若是负了你，或是做了更大的错事，更要去向他讨个公道。不管怎么说，这胎灵是你儿子，也是他儿子，这事他父亲不管，旁人又怎么管？

群鬼也觉得有些道理都纷纷劝说兰菖，最终兰菖还是和谢渊一起去了

随后谢渊便出了鬼市，但是她没有直接回上天庭，而是去了菩荠观找谢怜

一路来到菩荠观，谢怜正在和谷子他们一起说话聊天，而戚容被捆在一边吊着，嘴里还骂骂咧咧

进去之后谢渊让谷子和郎莹到外面玩去，自己拉着谢怜进了屋子

一进去就把兰菖拉到谢怜面前

谢渊：哥，你认不认识她

谢怜被这给整懵了，但很快摇摇头

谢怜：不认识，怎么了

接着谢渊便和谢怜说了兰菖和胎灵之事，也说了那条腰带

谢渊：哥，我知道你断不会做这种事，但是你的腰带确实是在她的身上

虽然谢怜不记得，但是谢渊知道那条腰带是八百年前谢怜飞升后用的，只不过数量太多了，而且年代久远了

谢怜：七八百年的腰带我自己都不知道去哪了，有些送人了，有些丢了，现在都没有了

谢渊：那你记不记得送过什么人

谢怜：不记得了

好吧，天界神官腰带你就这么随随便便送人，你也是一条好汉

谢渊：行吧，现在我们还是先上去吧，也有可能另有隐情

之后谢渊带着兰菖和谢怜一起上去了，一到仙京谢渊就在通灵阵里喊道

谢渊：各位请到神武殿一趟，有重要事情要议，快一点！

众神官听到这位平常不显山露水的神官如此喊，想着肯定是有什么重要事，所以不一会都来了神武殿

殿上宝座上依旧坐着白衣一身的帝君

君吾：凌尘，这次你和仙乐有什么是吗，这么火急火燎

谢渊没说什么，只是将兰菖拉了出来

众神官一见就奇怪了，一旁的师青玄说道

师青玄：咦？这位女鬼姐姐肚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莫不是……

还没说完就被师无渡打断了

师无渡：青玄

一边的灵文上前来看了看

灵文：好重的邪气，几百年了

谢渊：七八百年

她把如何两次遇到胎灵，胎灵如何残害孕妇，引出这女鬼的事说了。花城与鬼市一节隐了不提，兰菖自然也不会主动提

才说完大家的目光都射向了裴茗

裴茗：不是，你们看我作甚，诸位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啊

师青玄摇着扇子说道

师青玄：没什么误解，毕竟裴将军的为人大家都有目共睹嘛

裴茗：绝无此事

众人干笑一片，连师无渡和灵文的目光都不太信任。裴茗头都大了，扶额，恳切地道

裴茗：我是与一些鬼界女子有些牵扯，但是这位我是当真没见过

正当大家纷纷迟疑之时，谢渊说话了

谢渊：不是他

这话一出大家都意外了，毕竟前些日子两人才针锋相对，怎么现在谢渊倒是肯为裴茗出头

谁知这时兰菖竟然发疯似得指认说是谢怜

这一听众人可就更是一脸五颜六色

谢渊：不会是我哥哥，我哥哥修的道法必须是以童子之身，如果犯了戒就会掉境界

君吾：刚好我这里有一把剑名为“艳贞”可以测出是不是

最后也验证了不是谢怜，最后兰菖却乱指一通，无果这时只好这样，兰菖也被人拉下去了

大家都走完了，谢渊和谢怜慢慢走在后面

这时风信跟了上来，在他们耳边低声说道

风信：你们小心慕情，刚刚我看到那个女鬼有些怕慕情

说完便走了

谢怜听到这句话也是一怀疑，本来想看看谢渊怎么说，可是谢渊确是在一旁想着什么

谢怜：阿渊，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谢渊：刚才风信一提醒我才想起来，刚刚慕情脸色是有些不对，但是他绝不会是那个童灵父亲，但是他应该认识兰菖

谢怜：嗯，那到时候找他问问

这样想着谢渊倒是也没说什么，随后两人便也去了菩荠镇，到了镇子里谢渊和谢怜去了那个富商家里，方才上去之时，他们将谷子和郎莹送到了那个富商家里

那富商一见谢渊赶紧跑了过去

龙套：姑娘！高人啊，高人！你昨晚睡在我如夫人房里，我们门都锁了的，早上一打开，不敢相信，凭空消失！高，实在是太高了！怎么样？那妖怪抓住没有

谢渊：放心吧，抓住了，以后没事了，我带来的那两个孩子呢

龙套：乖得很，乖得很！吃的都不多！姑娘你的道观在哪里？我要去捐款，还愿！从今天起，我要做您观中的挂名弟子，谁都不要跟我抢！

谢渊：呃……就在前边的菩荠观啊

寒暄一阵谢渊两人带着谷子和郎莹回了菩荠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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