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田朔弥:昭和元年,西元1926年9月。和昔年一样,这个长月又是个再平凡不过的秋日,人们早早地穿上了那战利品似的毛衣、棉裤行走在那灰蒙蒙天空下的干净长街上。由于早已步入月中,天气已然愈来愈凉了。昨夜,又是一夜淅淅沥沥的秋雨,直到现在街上虽然已经干了,但时不时拂过这空旷长街的微风依旧带着泥土的清香和雨水的清冷;风声中带着季节性的惆怅,街边高大枫树上的干叶,也跟着沙沙着响,空旷的街边时不时走过的行人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时不时有马蹄咯咯哒哒地响着的英式马车从容在无车的大街上走过,显得尤为单调、空旷。东京,这座新兴向荣的国都,还处在朦胧的早时。即便是现在国家的战事已经不断,它还是那样的华灯初上、纸碎金迷。除此外,那些胴体之欢的桃色倌场即便是石板路门前的石灯都沾染上了昨夜未曾完全退去的春色暖意。北郊,一辆黑皮汽车正在那平坦的乡村小路上匀速奔驰着。路上两边那高耸的树已经是一片光秃秃着,地上到处是黄红相间、干卷着的枯叶,车轮不断碾过吱吱呀呀地响,轻的就宛如一个老人在感叹自己那不值得一提的晚年。两旁是一直绵延往远处的黄土丘,当然时不时能看见那不大、孤零零的草皮。车上开车的,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旁边副驾驶上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那个男人穿着得体的黑色西装,领子上打着金边蝴蝶结,整体看起来顽长而挺拔,面容方正,下巴的菱角紧绷着分明,短碎的头发下是宽阔的干净额头。龙眉下圆润的双眼眼尾不长但英气的微微上翘,一张嘴宛如精心切下的鲜肉一般殷红狭长、厚实性感。没有人会不相信那是一张索吻时有力的唇。而鼻梁则从眉心一路流畅挺拔下来,凝聚着这张脸上的英气。男人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子,专心开起车来。那男子一头乌黑的刘海下,是一张淡粉色、白里透红的瓜子脸,样子有些消瘦,看相貌不过二十五岁;一对柳眉下是一双瞄了眼线、饱含风情的桃花眼眸;鼻子不大,在脸上中央承上启下秀挺着,一张薄嘴微抿;从和服中露出来白生生的小臂撑在车门上他望着窗外,一脸的淡然。一切都是那样的恰如其分。并不是要去秋游。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座供奉着一对爱人的神社。“这辈子我希望你能明白,彻头彻尾去爱一个人有多么难,有多么幸福;即使他已经离开我很久了。”很久以前,他的花魁前辈这么对他说道。当时,他的双眼里闪耀着未来将独自一人陪伴着这世间并不存在的一个游魂度过一生的展望,随后,他便独自一人在皑皑白雪间稳稳地抓住旁边的扶手,跨过节节湿滑结冰的石梯向着头顶耸立在群山间的古刹义无反顾地走去。从此,便彻底与曾经的男妓身份,分道扬镳。当时的我,只是觉得这种守望令人神往,就像群山薄雾间的古刹,带着迷人的缥缈又是那么不切实际。不过,当觉醒回神过来,望着眼前将自己浸没的细水长流间粼粼岁月,却又那般美的真切。想到这些,那个二十来岁的男子便有些惆怅,眼前有些酸涩。他叫樱田朔弥,是雪枝的现代花魁,在店里是端庄典雅的典范。每天愿意上他这来的,有许许多多、形形**的人。不完全是前来让他照顾的,有些人更愿意听他温婉地劝导。而主驾驶上的是一直在雪枝里对他照顾有加的他的男人。虽然没有为他赎身,但是每个星期都有那么两天朔弥不接客的惯例,潜移默化的,这两天慕名而来被拒之门外的顾客也只能不住地感叹自己福薄。而他的生意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驾驶座上的男子则是东京著名的金平糖店森本店的当家森本成高,刚继承家业不久,年少有为。除了对金平糖工艺的炉火纯驾驶座上的男子则是东京著名的金平糖店森本店的当家森本成高,刚继承家业不久,年少有为。除了对金平糖工艺的炉火纯青之外,他大胆地积极进取,从羊羹到大福再到其他方面的传统小吃都琳琅满目的挤满了他家的店面,而在店面不断扩建的同时,这份家业的地基也越来越牢,愈来愈大。他跟他之间的关系,则与那一对被供奉在神社里的爱人一样已是割舍不开的老夫老妻,都如同制作金平糖时那刚刚熬制出的糖丝一般牢固,无论在哪里都闪耀着余晖般的光泽,更在浓浓的甜蜜间流露出小桥流水人家般的安详。在他们的车后座上,则放着一些用熏香木食盒装着的供奉。车前,已经可以看见一片遮天蔽日的红枫树林,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很多人都知道我的温婉,我的唱腔。只是,很多人不知道,我那个已经西去的师傅。当年,他是那样的火红,一颦一笑皆有人为之神魂颠倒。他的隔间里装裱讲究的各种礼物随处可见。知书达理的他有些爱开小玩笑,总不亏待人,自己用不上的礼物就会拿出去送人或者是当掉来为新进来的、受伤的添置些那个时代的营养品。但现在做这一行的开始多了,如此强盛的国家真有一种战国末年、江户初年的落差。要争的东西太多了,除了老客户们嘴里谈论的师傅那些自己并不知道的旧事之外,能过去的,就让它完全过去吧。不过,那是个命运多灾的年代,而师傅的命运,也和那个脸庞有些削长、硬朗的男人真田桑永远联系在了一起。。。。。。
夜馆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