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

她毫不掩饰欢快的笑颜，那样单纯温暖的笑刺痛了润玉的眼睛。

露珠：他回来，我自然高兴的。

润玉：我与他……你到底……

到最后，却是他不敢再问了。

夜里露珠在床上翻了个身，小手搭在润玉身上，却碰到他怀中一个硬硬的物什。润玉睡觉警醒，见她掏出一支颜色漆黑的木簪，脸色骤变忙要抢回。露珠看他那般紧张，生出存心逗他之心，偏要自己插入发间。

润玉：露珠不要！

润玉阻止不及，露珠已将那木簪喜滋滋地插入乌发里。

邪风四起，他眼见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被层黑雾遮盖。

润玉：露……露珠。

她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也感觉不到他晃着她的肩。

润玉伸手想把那簪子拿下来，露珠却用没有一丝眼白的眼睛望向他。他的指刚触到那支簪，前胸就被猛击一掌。

润玉：露珠！

怎的……忽然天黑了？有人在不断喊她的名字，那声音很近，又好似很远。听得闷闷一声，有什么重重落地，露珠这才终于看清眼前。

润玉脸色苍白靠在墙边，看她恢复神智后一喜，接着嘴角溢出鲜血来。露珠茫然无措，过去想将他扶起，伸手时却发现自己也是满手的触目的红，竟是她伤了他么？她伤了润玉？！失神间反倒是润玉抓住她的手，连声道，“露珠别怕。”他将手中的木簪扔到远处，气息渐弱，无力阖眼前说道。

润玉：别碰那害人的东西。

露珠无措，哭了很久才想起用眼泪救他，他服了她的泪，直到太阳下山才醒转。露珠扶他自床上坐起，他一瞬不瞬看着她，道。

润玉：你为何不问我？

露珠乖乖听话，问。

润玉：那个是什么？

他闭闭眼，艰难道。

润玉：北海有神木，名弑神，神佛皆可杀。

露珠感觉自己的嘴唇抖了一下。

露珠：你要杀我？

润玉：我怎会杀你。我情愿杀我自己。

润玉摇头，脸上是凄苦之色，他闭目半晌，呼吸从急促到均匀，似是做了一个极重大的决定。

润玉：你可知我是谁？你从未好奇我的来历？

露珠只知他是润玉，为何要知道他的来历。知与不知又有何要紧？

润玉：我是云升公主之子，龙飞将军是我父。

露珠思量着该不该做一个惊讶的表情。润玉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润玉：我自有记忆起，就一直被仇人追杀。祖母告知我是公主之子，我龙府被灭满门时，是她拼了性命将我带出。我生下来，便是要报仇的……九年前，国中盛传，天女山有仙人神通，得之则得天下，祖母离世前便让我来此。我因势单影只，亦厌倦刀口舔血的日子，于是求你收留我。我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与你厮守……但我母亲尚在人世，她找到我了。灭族杀父之仇，可恨之极！辱我母亲，更是不共戴天！

润玉此刻，如一只困顿的兽掉落陷阱之中，自拔不得。他抱着膝盖，哭得像个无助的幼童，露珠胸中针扎一般，去拥他瑟瑟发抖的身子。

润玉：昨日，我旧部寻得我，我是去见了母亲……这弑神，能将你神智封起，神力为我复国所用……露珠，是我的错，我终是将它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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