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不相欠

大战将息，旭凤忍痛走向已不挣扎的翎羽，手中火焰再度燃起。

旭凤：说！你究竟是何人？！你和我母亲……

翎羽还是一脸痞笑。

翎羽：你好好猜，猜对了有糖吃。

虽知他是故意求死，但旭凤岂是任人愚弄之辈，若不是叔父硬要保他一命，他定要将其挫骨扬灰。素知叔父爱胡闹，但在此等大事上竟不知为何这般行迹古怪。他不想为这人僵持，渐匀呼吸，吩咐用金罡锁链锁起翎羽压入毗娑牢狱。

锁链声起，翎羽却不肯移步，他面色不定。

翎羽：让我去看看她。

旭凤以为他又要耍什么阴险诡计，丹朱却是心中清明的，他摇头。

丹朱：冤孽啊。

润玉重回人身，他眼神迷茫，似是在找寻什么。

终于，在那一片废墟中发现了那个红衣的女子。她的父亲正把她抱在怀里哀哭，彦佑手指结印轻点她眉心，将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入。

她双目微阖，恬静美丽。

那一眼后，竟是失笑。

他一身是伤，朝那个方向晃悠悠地走去。到了她身边，润玉闭目，一团金辉自胸中升起。

润玉2：我不会欠你……

彦佑手上动作不停，怒喝道。

彦佑：事到如今，你还是执迷不悟！就算你不要命了，把内丹金元给她又有何用？！她要的是什么，连我都知道。

润玉用手托着那光团，将它往身前送。

邝露并没有睁眼，但她感觉到了，那金辉刚接触到她眉心，只见她摇手挥开它。

露珠2：不要……

那金辉不依，强要往她灵台里去，邝露痛苦地摇头。

露珠2：爹……我不要……

太巳握拳挥在润玉脸上。这个平时维诺，在天帝面前大气不敢出的人，此刻只是一个女儿的父亲。

太巳：我女儿不用你救！她便是永不超生也用不着你救！你为何要害她啊……害这么多次你还不够吗？！你离她越远越好！

露珠2：陛下。

她依旧闭着眼，柔柔唤润玉，他走过去接过她伸向他的手。彦佑停了灵力输入，她偎入润玉怀里。

露珠2：我不知道我的剑为何会失去控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不会背叛你，邝露永远不会背叛你，你相信么？

邝露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润玉耳边轻语，他耳朵痒痒的，她颤颤地，抓住他的手臂。她怕极了，又极期待，她不知润玉是什么反应，不断重复同样的话。

润玉2：我信。

听他轻言二字，紧抓的手指微微松了松。

这两字便足够。

翎羽喃喃。

翎羽：小姐姐，小姐姐。

邝露缓缓睁开了眼睛。

露珠2：太好了，都结束了。

他轻声安慰，是，都结束了。

露珠2：你在哪里？天好黑。

她仰面。

露珠2：连星星和月亮也没有。

现才是夕阳西下，她已看不见了。她将翎羽唤来身边，握着他的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露珠2：我答应过你的，只要你收手，我们就好好过日子，我真不是骗你。

露珠2：我们走吧，太巳府以后就是你的家，可好？寿元长短不要紧，有我陪着你。阿魇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了。

有大颗的泪落进相交握的手中。

翎羽：好。

露珠2：爹，你说好不好？

太巳：好……好。

润玉望着她貌似欢欣的笑靥，对丹朱缓缓开口，却没有声音。

放了他。

丹朱犹豫，旭凤不允，怕纵虎归山，后患无穷。润玉执意。

翎羽用手掌捂住眼睛，双肩控制不住地抖动。

临行，那个别人怀中的人，凭感觉找到一个方向，扬起笑脸。

露珠2：陛下、润玉，邝露与你，再不相欠。

胸口被这话重锤一记，润玉望着几人消失的位置，已经无力将背脊挺直。他挥开仙侍过来搀扶的手，众人要为他治伤，他也不理。

彦佑：你在那杵着做什么？她活不过今晚，要你搁那装什么深情？

彦佑利嘴如刀，字字戳心。

他就那么固执的站在那里，无悲无喜。

锦觅与旭凤对望一眼，她将手轻轻放在润玉肩膀。

锦觅：小鱼仙倌。

他肩上仿佛落了千斤担。

润玉2：觅儿……

挤出一丝莫名的微笑，他转身抱锦觅在怀中，他好冷。

旭凤手上窜起的火苗被丹朱生生按熄。丹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皱鼻子翻眼，拍拍他的胸口给予安慰。旭凤咬牙，甩手回避。

锦觅望着他的肩膀，不知该说些什么。

润玉2：觅儿，告诉我，什么是爱？

锦觅：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锦觅轻声，像在安抚一个迷路的孩子。

锦觅：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唯独你一人看不穿。

天空中只剩夕阳淡淡的余晖，润玉感到刺骨的冷。

下一刻听到有什么从高处坠下，重重落在心里的声响。而之后，又像谁的手在心房上狠狠攥着不肯放，他将一颗心的位置捂住。

锦觅：润玉，你的心痛么？

是痛么？连痛字都形容不了。

润玉2：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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